“我……”
乍然闻言,她的心蓦地一愕,怎么话题又兜回自己身上了呢?
她既想为他娶妾,便是不想与他有太多纠缠,心思灵动的她,连忙随口讲道:
“前些日子妾身子不适已经招大夫过府瞧过,大夫说妾身身子虚寒,受孕极端不易。”
“有这样的事吗?”
瞧她那闪躲的眼神,炎妙槐便知这几句话不过是推托之辞,他扯唇而笑,解慕真或许心思巧慧,但想同他斗,那可还生嫩得很。
“也难怪你这般贤良的想为我纳妾了。”他颔首说道,像是极端满意她的识大体。
见状,解慕真还以为自己躲过了,眉梢这才稍微染喜。
可他却没打算让她开心太久,随即说道:“可其实只是脉象虚薄,受孕极难,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孕的可能,不是吗?”
“守旭……”
没有料到他竟突然来这么一句,她难掩震惊,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像个傻子楞楞地瞧着他。
身子虚寒不过是她胡诌的,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锲而不舍。
见她愕然的傻模样,炎妙槐的心下倒是大乐,执起了她的柔荑,似是情深款款地说道:“这样吧,咱们先试上几回,若是真的不行,这几年我在外头行商,到底也认识一些奇人异士,届时我再延请他们入府,为你好好调理身子便是,到时你便可以与新入府的妾室,一起为炎家开枝散叶了。”
闻言,解慕真的杏眼更是圆睁,不敢相信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将自己逼入了困境。
“放心吧,咱们炎家什么没有,财富金银有得是,只要有钱,不愁找不着名医圣手为你调理身子。”故意将她的愕然解读成忧心,他挑勾着一抹笑,好体贴地说道。
“我……”这下子,她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诉了。
他拉着她的手没放开,但一双锐眸已经眺向不远山坡处的繁花,一副恣意赏玩的模样。
“夫君的意思是……也要纳妾,也要妾身生孩子?”
他这算盘倒是拨得响亮,还当真不愧奸商之名。
“若你能说服梁姬,自然便娶,至于你的孩子,我也是喜欢的。”语毕,他长手一捞,又将发着楞的她给捞进了怀里。
而还在怔楞之中的解慕真,压根忘了要推拒,乖顺地让人正大光明地偷了个香。
她完全弄不懂他为何一扫先前的冰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是梁姬改变了他吗?
一如当初靖安改变了炎海任一样,像他们这种铁铮铮的汉子,一旦碰着了心爱的女子,也能化做绕指柔的。
但就算是这样,他该抱的也是梁姬啊,为什么向来与她疏远的他,如今竟对她“动手动脚”的?
他……究竟在想什么?
炎妙槐见她的神色一连数变,连着几天来的郁闷终于开怀了些,怎能只让他一个人为她的所作所为气恨得牙痒痒的呢?
这女人既然勾动了他的心绪,他便没道理放任她一个人在一旁清心。
他可不兴以德报怨这套,他向来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他若心烦,她又怎能清心自在。
这女人,竟然胆敢意图将他塞给旁人,自己落得清闲,他可看不惯。
既是夫妻,不就该是同甘共苦的吗?
凭什么她以为自己可以躲在一旁逍遥自在,安稳地过日子?
他就偏生不让她如愿!
“少夫人!”
恭恭敬敬地在门口施以一礼,梁姬这才款步迈进了内室。
抬头,但见梁姬一身利落的打扮,虽然少了些许妩媚,可是眉目之间的精明,却让解慕真莫名地觉得她与炎妙槐有那么几分神似。
这样的女人,应是足以匹配炎妙槐这样的男子的。
“坐。”缓缓地勾笑,解慕真对着气定神闲的梁姬说道。
梁姬依言坐下,径自伸手替自己和解慕真斟了一杯茶。
“少夫人找我有事?”
“你进炎府也已经三年了,不知可曾有过婚约?”
“没有。”
她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娘亲又死得早,若非被兄长接回了府中安置,只怕还流离失所,所以自然不会有人为她盘算这事。
“既然没有婚约,那可有意中人了?”
“没有。”
“既无婚约,又无意中人,那么为何不愿应了我请人去说的亲?”心知梁姬性子爽朗,解慕真说起话来也不兜圈子,开门便见山。
“少夫人,您唤我来,该不会是为了替大少爷娶妾一事吧?”因为她的直接,梁姬的眸中倏地闪过一丝激赏,也跟着不避讳地说道。
“正是。”
“我对大少爷并无任何男女情愫,这点少夫人自可放心。”梁姬率直地表明心意。
“为什么?大少爷一向磊落,先不说他那宛若刀雕斧凿的俊颜,就说他的万贯家财与能力,难道不足以让你依靠一生吗?”
原本她还以为梁姬与炎妙槐日夜相亲,必定会欣然应允此事,谁知道却让一向能言善道的李媒婆碰了个软钉子,她这才亲自来说。
“既然大少爷那么好,少夫人怎不好生把握,还急忙忙地要将他推给旁人,难不成……”梁姬欲言又止,故意吊她胃口。
解慕真果真急忙开口追问,“难不成如何?”
“难不成是咱们家大少爷有啥隐疾吗?”
第3章(2)
此话实属大不敬,可是自梁姬的口中说出,竟不让解慕真心生不悦。
梁姬着实爽朗可爱,让她愈瞧愈上心,若是她那么应该可以与炎妙槐相伴一生,而她自也可以清清静静地待在炎家度过一生吧!
“大少爷没啥隐疾,只不过我与他不能两心相许,自然想替他找个伴,让他的血脉能够开枝散叶。”
“是不能两心相许,还是不愿两心相许?”
就她来瞧,初时大哥对于嫂子或许不上心,可这阵子他的眸光倒也没少往嫂子身上兜过。
她那个看似精明的大哥,这回只怕是动了心,倒是她还弄不清楚嫂子又是存着什么心思。
“是不能。”面对梁姬无礼的质疑,她也不发怒,只是淡淡的说道。
因为不能再交心,她怕一旦再动了心绪,她那已经碎了的心,便只有体无完肤的下场了,所以是不能。
将嫂子眸中一闪即逝的黯然尽收眼底,心灵聪慧的梁姬忍不住笑了。
真是无情吗?
她瞧着倒也未必,只不过世人都喜欢自欺欺人罢了。
只可怜了她这个无辜被拖下水的人,还得陪着他们这对瞧不清楚自个儿真心实意的夫妻作戏。
“那少夫人又为何觉得我可以?”在炎家,她不过是个下人,她凭什么以为她可以高攀。
“因为……他日夜与你相处,怎可能不对你这样的可人见动心。”
“少夫人太抬举我了。”梁姬的唇畔忽尔掀起一抹笑,然后蓦地站起身来,婀娜的身子前倾,细声说道:“我着实不能嫁给大少爷做妾,别说我方才在你眼底瞧见的黯然是假的,既然不是真的无情,又何苦这样努力地为他纳妾呢?”
她就是不懂,明明就郎有情、妹有意,何必弄得如此复杂呢?
故意忽略她所说的黯然,解慕真反而执着的问道:“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可是他嫡亲的妹子,难不成嫂子想瞧我与她兄妹乱伦吗?”梁姬字字清晰的含笑说道。
只见解慕真愕然抬头,满脸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所以我说嫂子的这醋是白吃了。”梁姬莞尔一笑,用促狭的语气说道。
“你……”解慕真还是不敢相信,只能楞楞地瞧着她。
如果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岂非在炎妙槐的面前闹了个大笑话吗?
蓦地,她想起了炎妙槐那日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这男人是存心瞧她的笑话吗?
登时,心中怒气一扬,她霍地起身,便顾不得仪态地朝着书房冲去。
望着嫂子急急而去的身影,梁姬在后头笑得可恣意了。
都说少夫人的性子沉稳,如果不是早有情愫,又怎么可能失态至此。
看来,这回沉寂了许久的炎家,又要热闹了。
饱含怒意的杀气怎会在转眼之间陷入了困窘?
该怪梁姬的话太教人震惊,让她怒气冲冲地失了理智,一心只想要找炎妙槐算账,可是却在迈入书房时,因为走得太急而绊了一跤,还给扭了脚踝。
这一回他依然不顾她的挣扎,肆无忌惮地将她拦腰抱回了他们的院落。
“你为何骗我?”终究,在怒气的驱使之下,贤慧良淑的面具终究是挂不下去了,解慕真咬牙指控着。
“我何时骗过你?”
“梁姬!”
“我确实是极喜爱她的。”她可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子,他不疼她,要疼谁?“你明明知道……”
他明明就知道她要为他纳妾,却什么都不说,害她闹了一个这么大的笑话,现在竟然还这样大言不惭。
“是你急着找人代你爬上我们的床,好让自己可以逍遥度日,我可没逼你。”起先,他不懂她为何这般积极的想要为他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