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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干脆转头瞧向身边的男人。“聂中丞,那么你也来示范示范,说一则笑话吧。”

  聂席郎终于转眸瞧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别胡闹了。

  “快点,这是命令。”

  聂席郎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以平板无趣的嗓音说道:“某一处的尚书与侍郎向来水火不容,互有嫌隙,某一日尚书见一只狗闯入堂里,刻意问侍郎:‘是狼?是狗?’侍郎听了,即刻回道:‘狼与狗之区别在尾,上竖为狗,下垂为狼。’”

  杜月香等了好一会儿,见聂席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才问。“结束了?”

  “结束了。”

  “请问笑点在哪儿?”她有些困惑的蹙超眉。

  “尚书骂侍郎是狗,侍郎也骂尚书是狗。”

  “……”换她默默的吃起饭来,果然她和古人的笑点有代沟。“算了,当我刚才什么提议都没说。”

  第二章 笑点有代沟(2)

  这一顿午膳继续吃得冷飕飕,吃得杜月香肠子都快打结了,用膳时间一结束,众人纷纷离开食堂,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杜月香也跟着离开食堂,往自己书房的方向走,谁知道她走在廊道上,突然脚下一滑,毫无预警的摔得四脚朝天,一屁股跌坐在地。“啊--哎呀!”

  砰的一大声,吓到了正四散的众人,他们转头瞧见杜月香摔一大跤,狼狈的躺倒在地,不少人幸灾乐祸的掩嘴轻笑,可终于被“逗笑”了。

  “痛……痛死我了……”杜月香扶着自己扭到的腰坐起来,见到地上有一小滩透明的不知名液体,伸手一摸,发现似乎是油,忍不住咆哮。“是谁暗算我?”

  地上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有油?这实在是太可恶了,到底是哪个厨吏那么不小心,将油翻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聂席郎慢了好一会儿才从食堂内走出,见杜月香坐倒在地上,却没有半个人去扶她,甚至还在一旁偷偷取笑,不由得冷肃起面容,出言教训。“这就是你们从小学到大的礼节?遇人有难,不伸出援手就算了,还在一旁窃笑?”

  偷笑的众人们即刻收起笑意,有些心虚,摸摸鼻子赶紧回到自己的书房去,不再继续看热闹。

  聂席郎快步来到杜月香身边,伸出手。“还好吗?”

  杜月香瞧着他伸过来的手,突然间心头一暖,鼻头有些酸涩,差点就很不争气的哭出来。

  从她进御史台开始,对她最不假辞色、最严格的人就是他,但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人,也只有他一人。

  怎么她狼狈的一面总是会被他看见?这也是他第二次出手帮她了,原本对他的诸多抱怨在这一刻都消失了,重新又对他生出不少好感。

  他的个性是古板了些,但不可否认,他是认真的在辅佐她,虽然他的认真对她来说太过严厉,那也是恨铁不成钢,她的问题比较大。

  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她在御史台内就真的是孤军奋战了,情况肯定比现在还要糟糕。

  聂席郎见她只是一直瞧着他,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不解的轻蹙眉头。“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甩去想哭的冲动,重新振作起来,抓住他的手臂慢慢站起身。“哎唷……”

  聂席郎见她吃痛的扶着腰,眉心的皱痕又深了些。“腰闪到了?我马上命人去请太医过来一趟。”

  一般太医不只负责皇室中人的伤病,在朝官员也在太医的职责范围内,他命一位殿中侍御史去请太医,接着扶杜月香回书房休息,约一刻钟后,太医来到御史台。

  仔细检查杜月香的伤势后,太医温声解释。“只是轻微的扭伤,没有伤及筋骨,大人只要按时在伤处搽药,然后搓揉一下,让药膏渗入肌肤,三、五日后就能痊愈了。”

  “多谢太医。”杜月香松了口气。

  “哪里,这是我应做的事。”

  太医退下后,没过多久就命人将药膏送到御史台,杜月香有正当的理由早退,当然想快些回去休息。

  之后,她更是毫不客气的一连请了五天病假,不请白不请!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乘机偷懒!

  在杜月香告假的第三日,聂席郎直接来到杜御史府登门拜访,身旁还有一名拿着个大蓝布包的侍从,他从太医那儿知道她的腰伤并不严重,只要小心一些,并不妨碍平日生活或工作,结果她却毫不客气的请了五天假,好像伤得多严重似的。

  这样不叫偷懒,那么朝中就没其他人偷懒了!

  他向门房表明身分及探病的来意,门房即刻请他入内,派人赶紧去向杜月香报讯。

  他进到前厅内才坐下没多久,就有丫鬟端茶进入,请他稍候片刻后便退下。

  然后再一段时间,他听到一种奇怪的脚步声快速由远而近,紧接着一个小小的不明物体突然从前厅的偏门冲进来,吓了他与侍从好大一跳。

  “汪--”小家伙发现陌生人,以势如破竹之姿冲到聂席郎脚边狂吠。“汪汪汪汪汪汪--”

  它每吠一声,就紧张的后弹一步,一路吠到茶几边,最后急急忙忙的躲到茶几下方,一边忍不住抖抖抖,还嘴硬的又吠了几声。“汪!”

  “……”聂席郎无言以对,哪里来的这么胆小的狗,在自己的地盘也抖成这副德行?

  “妹妹!”杜月香紧接着冲进来,见到聂席郎,开心的漾起笑,大方打招呼。“聂中丞,只是一点小扭伤而已,还劳烦你特地过来探病,真是不好意思。”

  为了行动方便,以及预防有什么必须赶紧进宫的突发状况,杜月香虽然在家休息还是身着男装,头发也简单绑起而已,唯一没有马虎的地方只有她那张脸,妆容依旧完美,只不过是淡妆,没有平时出门那样艳丽。

  “这是应该的。”聂席郎起身回礼,挑了挑眉,她也知道自己只是一点小扭伤?瞧她刚才跑进来跑得可顺畅了,该不会扭伤早就好了吧?

  果然是在偷懒!

  “妹妹?”杜月香扫视厅里一圈,发现爱犬正躲在茶几下,又好气又好笑的弯腰将它从地上抱起,腰伤果然已经好了。“叫你别乱跑你偏要,吓到自己了吧。”

  聂席郎刚才根本没有心思注意闯进来的狗,现在定睛一看,不禁错愕愣住,不懂她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她怀中的狗儿居然穿了衣裳!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哪时候轮到狗儿也有资格穿衣裳了?

  不只聂席郎错愕,就连他身旁的侍从也看傻了眼,这可是他们头一回看到狗穿衣裳,而且那衣裳不是普通的华丽,甚至还有飘飘然的小红裙!

  “嗯?怎么了?你们眼睛瞪那么大是为什么?”杜月香纳闷的轻蹙眉头,得意一笑。“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狗,被我家妹妹迷倒了?”

  “这狗哪里可爱?”聂席郎回过神,忍不住实话实说。“大脸大眼塌鼻扁嘴,四肢还短得不象样,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狗。”

  话说完,他突然觉得脑中好像闪过什么画面,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狗儿?

  “就是因为它大脸大眼塌鼻扁嘴才可爱呀……算了算了,你们不懂啦。”杜月香没好气的噘起嘴,西施犬可爱的地方就是在这里,要是不大脸大眼塌鼻扁嘴兼短腿,那就不是西施犬了。

  妹妹继续在杜月香的怀里抖抖抖,那晃动的幅度之明显,像是有电动马达装在身上一样,想要忽略还真是困难。

  “咱们的确是不懂,你是把它当娃儿养吗,居然还替它芽衣?”

  在他们的观念里,狗养来就是看家看门防偷儿的,当然体型越大个性越凶越好,结果杜月香完全反其道而行,养的狗不但又小又胆小,还像个娇贵的娃儿一样,只差没穿鞋而已。

  “谁说狗就不能穿衣服?”杜月香理直气壮的回答,还真是一群少见多怪的古人。

  “……那么名字呢?你唤它‘妹妹’?”

  “因为我是姊姊呀。”她照样理直气壮的回答,她不想当狗妈妈,所以当然是换当狗姊姊喽。

  “……”有个畜牲妹妹,她还真够绝呀!

  “哎呀,你们不懂啦,在我的家乡那儿,不少人是视狗为家人看待的,才舍不得让它们在外头吹风淋雨晒太阳呢。”

  杜月香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就离婚,另外各组家庭,所以她跟奶奶住在一起,与父母的关系很淡薄,只有过年时会见一次面而已。

  奶奶在她高中时过世,之后她就一个人居住,半工半读完成学业,紧接着出社会工作,完全不靠父母。

  少了奶奶,她常常感到很寂寞,后来在一次偶然之下,她养了妹妹,原本的寂寞也被妹妹抚平了。

  每天只要她一回家,妹妹就会开心的奔到门口对她摇尾巴,欢迎她回来,是妹妹给了她类似家人的温暖,所以她很自然的把妹妹当成家人一样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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