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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豪太了解海珍珠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乖乖待在被窝里比较妥当,如果违反她的“懿旨”,可是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珍珠。”海万行走向她的床,看见垂帘放下开始起疑,一般来说她睡觉是不放垂帘的,就算挨骂也坚持没有必要。

  海珍珠憋住气不回答,制造她已经熟睡的假象,希望她爹能识相离开。

  “珍珠!”不巧海万行已经被她骗过太多次,早就不上当,非得亲口听到她的声音,才肯相信她还在房里。

  “爹,我好困,先让我睡觉,有什么事改天再说。”不得已,海珍珠只好出声,同时祈祷海万行别找她谈心。

  海万行确实想跟她来个促膝长谈,但看她连垂帘都放下了,应该真的很想睡觉,也就不勉强她。

  海珍珠躲在被窝里面屏息以待,打算万一她爹掀被子,必定跟他来场拔河比赛,无论如何不能让爹发现李英豪,否则下回他不只会将她锁起来,还会找人守院子,如此一来,李英豪就算再会开锁也救不了她,她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那爹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海万行纵然有千言万语,然而他只要一想到他都已经罚她禁足,也不忍心再责怪她,至于她的终身大事,缓缓,不急于一时。

  海万行到底是宠女儿的,虽然骂海珍珠骂得凶,但她只要一撒娇,一样拿她没辙,这点跟李英豪极为相似。

  待海万行离开以后,海珍珠先是长长吐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李英豪说。

  “可以了,我爹走了……”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喉咙深处,然后完全不见。原因无他,李英豪的嘴唇都快要贴上她,让她很难再继续说话,而且她还不能打他,因为是她自己靠过去,就算她并非故意,帐仍然算在她的头上。

  垂帘外,海万行已经走远,对他们两人的小秘密早已不构成威胁。

  被子内,海珍珠和李英豪两人异常亲密,他俩的距离近到李英豪只要往前,就能碰到她的嘴唇,只要他伸手,就能将她抱入怀里,但是他什么都没做。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便是最有效的攻击,李英高深谙这个道理,只是他似乎无法制止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

  海珍珠被他盯得无法呼吸,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这样凝视她?以前他虽然偶尔也会出现这种眼神,但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只能说这八年来他学坏了,也变得更大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够糟糕,他们还睡在同一张床、盖同一件被子,桌上只差没有摆上一对红烛,就可以直接送入洞房。

  海珍珠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直接给李英豪一个过肩摔,把他丢出房间,但她的身体就是做不到,事实上她的心脏此刻跳得很快,呼吸亦不顺畅,像是被什么塞住一样急促。

  呼!呼!

  偏偏她又不能用力呼吸,那会显得她很奇怪,她猜想李英豪也不会喜欢她这样。

  然而,她猜错了。李英豪很喜欢她红着小脸,迷惘又慌乱的表情,那同样让他难以呼吸,心同样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和她唯一的不同是他知道自己的心为何而跳、为何而跳,不像她手足无措。

  实在无法忍受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海珍珠用力掀开被子,俐落地跳下床与他保持距离。

  第4章(2)

  李英豪见状叹口气,心想他就知道这种好事无法持续太久,她能等到快要闷死才跳走,已经算他赚到。

  “呼呼,差点儿没闷死。”她终究还是憋不住大口吸气,一边用手扇风驱散热气。

  李英豪好整以暇慢慢下床,悠闲的态度让海珍珠既羡慕又嫉妒,不知道自己到何时才能像他一样优雅,这辈子怕是不可能。

  “你不是说带了礼物送我?拿来,我等很久了!”她恶狠狠地伸长手跟李英豪讨礼物,口气虽然不好,但李英豪知道那是为了掩饰心慌,不但不在意,反而很高兴。

  “哪,给你。”他拿出她遗落在密道的锁匙,放进她平的手心。

  “我的锁匙!”她惊呼,一边斜瞄他。“你在哪儿捡到的锁匙?”

  “你掉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捡到。”他间接承认他是通过密道来她的院落,海珍珠后悔不该将密道的位置告诉他,他忘掉就算了,她干嘛那么鸡婆?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看在这串锁匙的分上,原让你了。”海珍珠没别的好处,就是不会记恨,尤其李英豪其实帮她一个大忙,她压根儿不想出嫁。

  李英豪笑了笑,谢谢她如此宽宏大量,虽然从头到尾他就不觉得抱歉。

  “好了,我要睡觉你赶快回家。”只是海珍珠口头上说原谅,却动手将他推出门,表现不若她说的大方。

  “珍珠──”

  砰!

  李英豪当场吃了一顿闭门羹,他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失笑。

  她这反应……值得推敲啊!

  李英豪扬起嘴角,有种很好的预感,他这趟返乡之旅,应会满载而归。

  啊,烦死了!

  是夜,月亮藏在云层的后面,只露出一丝丝光亮,比萤火漂还没看头,海珍珠才到花园坐不到半刻钟,便打消赏月的念头。

  今儿个是上弦月,本来就没什么月光,比眉毛还粗一些的月亮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观赏价值,她会出来赏月,纯粹只是闷得发慌,倒不是月色有多美丽。

  海万行口口声声嚷着要好好教训海珍珠,结果只罚了一天禁足便草草结束,她不但没被处罚到,还有人将失物亲自送到房间给她,她这顿处罚也未免太爽了一些。

  李英豪俊俏的脸庞不期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遮去月光,也遮去海珍珠原本的心思。

  可恶,怎么又想起他?这两天他占据她脑海的次数,也太过于频繁了吧!

  摇摇头,将李英豪的影像摇掉,海珍珠强迫自己忘掉李英豪,记住月亮有多美,月儿弯弯好像鏮刀,稍一不慎就会把人割伤……

  她好不容易才联想起镰刀,李英豪的脸又跑出来搅局,硬是把月亮整个遮掉,她左闪也不是右躲也不行,最后只好投降。

  好吧,他是变了很多,这总可以了吧?别再出来晃了。

  海珍珠用力将李英豪的脸推向一边,喃喃抱怨怎么会有人的变化大得这么离谱,都说女大十八变,可他竟然三十六变,从肥肥的面团变成消瘦的贵公子,这是什么道理?

  任凭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变的,他的五官甚至比一般男子漂亮,唯一没变的只剩他的笑容,过去往往能够给她安慰,现在却只会让她心跳加速。

  ……啊,烦死了,她是不是变成花痴了?连熟得不能再熟的老邻居、老朋友都能成为她幻想的对象,也许她该听她爹的话找个人嫁了,省得在这里怨叹得没完没了。

  海珍珠竟然连嫁人的念头都有了,可见情况真的很危急,李英豪若知道她正在想他,一定十分庆幸自己的策略成功,只可惜现在他有要务在身,没空理会海珍珠。

  “大人,今儿个晚上吴得兴似乎要在官邸办宴会,据说抗州大部分的官员都会参加,行动相当保密。”黄宗世这几天在外头走动探得不少消息,并且充分掌握吴得兴一伙儿的动向,探子的工作做得非常成功。

  “吴得兴这客倒是请得勤快,咱们才到杭州多久,他就已经请过多少回客了?”看来百姓私底下叫他“吴百万”不是在叫假的,办一次晚宴得多少钱,他几乎天天在宴客,这些都是民脂民膏,他还真花得下手。

  “就我所知,至少有三回。”黄宗世答道。“不过前两回都是请富商,这一次秘密宴请官员,恐怕是有事情要谈。”

  没错,如果只是饮酒作乐,大可以公开不需要保密,可见不是单纯聚会。

  “大人,咱们是不是也该参一脚?”黄宗世认为他们应该有所动作,最好是亲耳听他们说什么,那才是查案的不二法门。

  “你是让我当夜贼吗?”李英豪挑眉。“这个建议不错,既能藉机活动筋骨,说不准还能碰到大名鼎鼎的月光。”

  李英豪跟黄宗世开玩笑,吓得黄宗世连忙低头,紧张答道。

  “您别折腾下官了。”他担待不起。“下官怎么敢让大人干这种危险的事,当然是由下官前往……”

  “恐怕你没有这个时间。”李英豪将一个黄色布包交给黄宗世,一边下令。“这是陛下的手谕,他要你马上赶到十里外的客栈跟他会合,这场晚宴,你怕是参加不了。”

  “陛下来杭州了?”黄宗世愣住,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微服出巡。

  “咱们都不在京城内,他闲得发慌,只好跟着来了。”李英豪微笑。

  “是这个样子吗?”陛下竟然如此想念他们俩……

  “跟你开玩笑的。”李英豪泼他冷水。“陛下应该有什么事才会南下,你过去看看就知道,别坐在这里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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