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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她的心才会平静,可以继续没有怀疑地恨他……

  「公主,我们该回东宫了。」这时,俪人开口,要她回宫准备用膳。

  「俪人,我虽然失去了一段时日的记忆,但你一直侍奉我左右,你一定知道我跟北宫澈之间的事吧?」

  「公主……问的是何意思?」

  「意思是……」华皇咬了下唇,坦道:「我真的爱过他吗?」

  俪人闻言一顿,随后低颜回道:「这……俪人不敢说。」

  「不必不敢说,我若爱他也无须隐瞒,只要照实告诉我就好。」

  「是……其实公主那时是被肃王骗了,那时三国太子入朝候宠,公主以我的名义前去一会三国太子,可是肃王早看出公主的伪装,所以处心积虑接近公主,这才掳获公主芳心,选立了他为驸马。」俪人早有对策,照李重熙交代的说词回复华皇。

  「我假用你的名义?」华皇虽然惊讶,但想想这也像自己会做的事,于是点头。「你说他看穿了我……所以他早知我是真正的公主吗?」

  因为知道她的身分,所以更用心接近她,说到底……一开始她就是掉入了他的陷阱,任他宰割吗?

  「是,是样没错。」

  「所以……我真的爱过他?」华皇自问,目光也微微一敛,既懊悔自己的识人不明,也自责因为发觉爱过他而强烈波动的心情。

  原来她真的爱过他……难怪她会作那个梦,也会为他担心。

  可就算她爱他,如今他已是自己的仇人,便应该舍弃那份爱,不再让自己被他的感情所迷惑,为何自从见到他,她反而开始想起以前的事,有了过去没有的感觉,心中有越来越多的困惑干扰?

  彷佛她忘不了他,恨不了他,不论她怎么对自己说,心底还是残留爱恋他的记忆……

  「公主,是不是肃王跟您说了什么过去的事,想骗您相信他?」

  「别紧张,俪人,就算他要骗我,我也绝不会让他得逞的。」她被骗一次已招来家破人亡的祸害,怎能重蹈覆辙?

  她强令自己硬起心肠,不论北宫澈再怎么牵引她的情绪,她也绝不会再被他欺骗。

  她下定主意,步回东宫。当她回到寝宫,俪人也命人送来晚膳,要侍候她用餐。

  第8章(2)

  当年轻宫人呈上餐盘时,不由自主地多瞧了华皇几眼,让华皇发现了。「等等!」

  「是……」已告退的宫人害怕地转过身来。「请问公主有何交代?」

  「你并不是我熟悉的面孔,是原本东宫的宫人吗?」

  「回……回公主,小的本是乐章殿的宫人,因为政变时东宫大火,许多宫人死于非命,这才被遣来东宫侍候。」

  「你说……东宫大火?在政变的时候?」这事她也记不得了,遂看了身边的俪人一眼。

  「是的,公主。」俪人马上回答。「那时我一边保护您出宫,的确看到东宫不知为何窜出火苗。」

  是这样吗?她再问。「那么,你刚刚为何鬼鬼祟祟打量本宫?」

  「小的、小的是因为……」宫人紧张地抬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因为听说公主有倾国美貌,可是进宫多年从没有机会一见,所以……所以……」

  俪人大喝。「无礼的家伙!所以你就擅自打量公主?!」

  「小的……小的该死!」宫人立即跪下来为自己求情。「其实小的在东宫当值的日子,一直侍候摄政王,因为见过摄政王为公主痴情伤神的样子,所以才一时僭越了……」

  痴情伤神?为她?

  华皇的心再次被撼动,于是问:「他为我痴情伤神,你怎么知道?」

  「这事……全宫里的人都知道,自从摄政王住进长晏宫,虽然白日坐缜大殿,但一入夜便会返回东宫,宫人都知摄政王是在思念公主,甚至不吃不眠……」

  他真的为她痴情到这种地步吗?

  若是,他说的话会不会有可能是真的?

  他不是杀害父皇的凶手,也没有与谢涛勾结,甚至,他一直深爱着她……

  「大胆!」华皇再也没法冷静,受不了内心的猜想,起身喝斥。「莫非你是摄政王派来的说客?!」

  「公主饶命!」宫人吓得伏地叩首。「这些是小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是因为谁的交代。对了,摄政王有一回曾命小的唱歌,小的亲眼见到他为公主哭了,小的说的句句属实……」

  他哭了?!为了她?

  华皇捺住无法置信的惊讶,问:「他要你唱什么歌?」

  「是广朝小童流传的〈痴儿歌〉,小的歌艺不好,可是摄政王不弃嫌,小的真的见到摄政王为公主忘情泣下……」

  华皇忽然说不出话,脑海浮现的是那日她暗杀他不成,他痛心又伤情的神情。

  绝望、心痛、委屈……明明到了那地步,可他依然如钢坚定。

  可那样的男人,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落泪,为了她而哀恸吗?

  一旁俪人见状,出声斥道:「大胆奴才!竟敢捏造这莫须有之事,企图误导公主,该当何罪?!」

  「算了,俪人。」华皇回过神阻止她。「他位卑职小,谅他不敢说谎。」

  她不知是否可能,甚至不知自己对他的认识是不是对的,或许她从未用心认识他,只是听从别人说的话,所以才那么义无反顾地恨他。

  是她错了吗?

  华皇不禁这么思索,开始对如今已知的一切怀疑……

  「可是公主……」俪人怕的是她会听进心里,妨碍他们对她的掌控。

  「没事了,俪人,让他下去吧。」她看着俪人,突然对俪人的紧张很是不解。明明她从不斥喝下人,一直是个最会为人调解说好的人,自己才会那么喜欢她……为何她如今会因为一个小宫人,如此咄咄相逼呢?

  「小的……小的谢谢公主。」

  待那宫人离开,俪人更加注意华皇的神色。「公主,千万别听信那小人言论,让俪人侍候您用餐可好?」

  「好,动膳吧!」华皇没有泄漏疑惑,只是颦着眉用完膳食。

  如果依着自己的心思,她该怎么得知真相?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想法没错呢?

  透过北宫澈吗?可是,她能够相信他吗?

  华皇无语自问,没有答案。

  然而,一旁的俪人也不敢大意,提高警觉,更加留心华皇。

  当北宫澈返回长晏宫,已经是几日后的事。

  他一回宫便上东宫探视华皇,恰巧御医正在为她诊脉,他也在一旁等候结果。

  「如何?公主的身体还好吗?」待御医诊完脉,他便问。

  「回摄政王,公主的身体一切安好,无须挂心。」

  「那公主的伤……」他想问华皇的记忆可有恢复的可能,毕竟那晚她的确梦到了片段回忆,或许是转好之机?

  「臣已听说,公主梦见了过去之事,可是此后并无他梦,也没有其它的异状……臣认为这或许只是偶然,此时还是应该切忌冒进才是。」

  听御医这么说,他也放弃了。「知道了,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待御医告退,华皇也扬声。「让摄政王如此烦心本宫伤势,真是本宫的罪过了。」

  他察觉到她的敌意。「你我既是夫妇,便是生死祸福相依,担心你,是我该做的。」

  「摄政王忘了,我们未成夫妇。」华皇冷冷提醒他。「你我虽有媒妁之言,却尚未正式成亲。」

  他转头望她,语气毫不退让。「你想要,我们明日就可以成亲。」

  华皇侧过脸,看见他眼中那份执着,心房一紧。她想起宫人说过的话,想起他为她痴情伤神的样子,她的心也因为他而隐隐作痛……

  不想教他发现异状,她猛地站起身,唤人进宫。「来人!」

  随即,一列童子走进屋来,在两人面前排好。

  「听说他们都很会唱歌,因此我特地让他们来唱首歌。」华皇解释完了,堂下的童子们也朗朗开口,唱起那首〈痴儿歌〉。

  北宫澈脸色大变,万万没想到是这首歌。

  「怎么,摄政王的脸色为何不甚好看?」待童子们唱完,华皇也若无其事地问他。「听说摄政王曾因此歌落泪……如今是否又触景伤情了?」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找人来闹这一场,原来……她听说了那件事吗?

  他解释。「当日公主生死未卜,我担心公主,所以出现忘情之举,如今公主已在身侧,我何必触景伤情?」

  她却讥道:「摄政王话说得好听,莫不是不需要再作戏给天下臣民看,所以才不会触景伤情吧?」

  他一愣,原以为那夜的梦境是好转的契机,没想到她依然这般无情,轻易把他伤得彻底,令他无言以对。「你既有定见,何必问我?」

  当他回话的时候,华皇见他的眼底敛去了深情,换上了受伤与失望,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酸疼起来,因为自已伤了他,同时感到了相同的难受。

  就在这时,她看见北宫澈胸前的藏青色衣襟里露出一角美玉,那美玉清透似冰,雕着只有李家人配用的九爪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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