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这话说得也没错啦,人家要杀他,而他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和双腿,并没有杀回去,这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可是,话再说回来,练武的人被废去一身苦练多年的武功,这已经够教人绝望的了,双腿又残,连个普通人都做不得,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样活着倒还比死更痛苦呢,就是所谓的生不如死……
咦咦咦,请等一下,难不成……
「请问蔺公子,你为什么没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果然!
水漾儿一整个囧了,彻底被打败,想骂他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毕竟,是人家先起意要杀他的,他就占着一个「理」字,想如何反击都由他了。
好吧,无从骂起,那就劝吧!
「我说蔺公子,虽然是人家跟你挑衅的,可是呢,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反正你也说他们比较弱嘛,教训一下就行了啦!」
「为何要我撑?为何不叫他们去撑?」
「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计较那么多嘛,你撑,他撑,不都一样。」
「不同,我连片叶子都不想撑!」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卢啊,就跟你说,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要……」
水漾儿正想再好好「教导」他一下,冷不防地,横裎一道怒喝传来,竟有人搞插队。
「夺魂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水漾儿错愕的转头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满目仇恨地瞪住蔺殇羽,副恨不得咬他的肉、啃他的骨的架式。
「我要替我师兄报仇!」
哇哇哇,仇家找上门来了!
「你不配让我动手!」
喂,喂,就算是真的,也不必老老实实说出来嘛!
「堂堂夺魂公子也会怕了吗?」
真的,说这不是挑衅也没人会信!
「凭你?」
喔,拜托,撑一下船会死喔!
「不怕就跟我来!」
要替他师兄报仇?
不,明明是这家伙自己在找罪受,可能是跟他师兄感情太好了,想说要跟他师兄来个有难同当,他师兄武功被废,他也要武功被废;他师兄双腿俱残,他也不想走路了吧?
可是,要真是那样了,这个「兄弟情深」的家伙一定会后悔的!
而且被他废武功又残了双腿,还要被嫌太弱了,缺乏挑战性,有没有那么可悲啊!
于是水漾儿第三次伸出手来,正待再揪住蔺殇羽的衣袖,不让他去制造更多的残废人,不料她碰都还没碰到蔺殇羽的衣袖,她伸出的那只手的衣袖就先给人揪住了。
「小师妹,终于找到你了!」
「三师兄?」
水漾儿惊呼,再回头看,蔺殇羽和那个年轻人早已不见踪影了,她不由懊恼不都三师兄啦,这世上又要多一个残废人了!
「快,小师妹,快跟我回去!」
「不要啦,三师兄,人家才出来没一会儿说,再让人家玩一下下啦!」
「还玩?我们都要逃命了,你还玩!」
「耶?」
这一逃,他们就逃了将近半年,直到被擎天帮的人堵住……
第2章(1)
杜非则、韩彰和元霸,三个人一个样,都是十分豪爽的年轻人,他们是蔺殇羽仅有的三个朋友,因为,只有像他们那样大大咧咧的年轻人,才能够对蔺殇羽那种目中无人的狂妄傲慢视若无睹,不当一回事。
「不醉不归,今天是我的生辰,我说了算!」话落,痛快的乾杯。
元霸就是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人,今天是他的生日,早约好了其他三人到洛阳城外,元家的别庄里摆桌吃酒。
要喝酒,就得找人一起拚酒才喝得痛快。
「没问题!」杜非则也豪迈的乾杯。
「成!」韩彰更是威武雄壮的乾杯。
只有蔺殇羽,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慢条斯理的饮尽杯中酒,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慢条斯理的说了四个字。
「我喝不醉。」
呼的一下,一口气势全泄光了,连屁都没了。
「那也别给说出来嘛!」元雾啼笑皆非。
「好好好,知道你内功深厚,行了吧?」杜非则哭笑不得。
「就不会装一下喔!」韩彰抱怨。
蔺殇羽不屑的轻哼。「为何我要装?」
元雾张了张嘴,闭上,叹气,「好吧,重来!」重新为大家斟满酒,再端起自己的那杯。「殇羽不用醉,我们三个不醉不归,今天是我的生辰,我说了算!」
「没问题!」
「成!」
「……」
彻底没气了!
就在别庄里的四个年轻人正在努力的你乾杯,我也乾杯的同时,别庄大门前也来了四个差不多年岁的年轻人,除了年龄有差之外,四个年轻人的容貌几乎一摸一样,乍看之下,还真像是四胞胎。
「大哥,要是少爷一见面就动手怎么办?」上官鸣战战兢兢地问。
「笨,所以我们一见到少爷就要先说清楚啊!」上官风敲过去一记。
「那要是还没见到少爷,少爷就劈过来了呢?」上官雷畏畏缩缩地躲在上官风后面。
「那我就把你扔过去挡少爷那一劈!」上官风咬牙切齿地道。
「好好好,就扔老三!」上官雨连忙附和,不是丢他就好。
上官雷抽抽鼻子,一睑哀怨的不敢再吭声了。
「少爷真会让我们跟着他吗?」
「二夫人说话了,少爷不会不听的。」
于是上官风迳自进入别庄内,向别庄里的仆人问清楚小主子在哪里之后,就领着三个弟弟朝侧院的花厅而去。
这里他来过很多次了,也是熟得很。
不过四兄弟一见到花厅,还隔着大老远,就很有默契的同时停下脚步,异口同声喊过去。
「少爷,属下四个是来替二夫人送信的!」所以,千万别劈过来呀!
「……进来!」
四兄弟悄悄松了口气,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放轻了步子进花厅里,把信函交给小主子,待小主子看完了信,四人一见到小主子又阴森森地眯起了丹凤眼,制时间,四枝飞箭就咻咻咻咻,争先恐后射出厅外,逃命去了。
「属下在外头伺候着!」
一阵静默,继而轰起一片爆笑声。
「兄弟,了不起!」韩彰比出一根大拇指。「除了我们三个,真的没见过还有谁不怕你的呢!」
「嗯,嗯,」杜非则连连点头。「的确是。」
「没错,没错……」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元霜忽又摇起头来。「不对,还有一个人。」
韩彰和杜非则一呆,「咦?有吗?谁?」不约而同冲口而出。
元霈笑嘻嘻的瞟蔺殇羽一眼,后者无动于衷似的兀自喝他的酒,那悠然清雅的模样,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现场要有女人,非尖叫着昏倒一大片不可,可是,最终还是一个冷字,那些女人昏倒之后就直接被冰冻了。
「一个很逗趣的小姑娘!」
「耶,你见过?」杜非则与韩彰又叫。
「非则你也见过的。」元雾的下巴朝杜非则努一下,再转注韩彰。「你就没有了。」
「我?」杜非则揽眉苦思半天,一怔。「不会是那位吧?去年七夕那天……」
元霜猛拍一下大腿。「聪明,就是她!」
「但我们只见过她一次……」杜非则不以为然地道。
「错,两次,」元霜笑嘻嘻的比出两个手指头。「七夕之后,我跟殇羽又碰见过她一次,对吧?殇羽。」
蔺殇羽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轻轻淡淡的开了金口。
「三次。」
「耶,你又遇上她啦?」元霈饶有兴致的倾身向前。「那她知道了吗?」
「知道。」
「她不怕?」
「不怕。」
啧啧,还真的不怕呢!
「然后呢?」
「她叫我撑船。」
撑……船?
元雾三人茫然相对。「游湖吗?」那请个船夫就行了,干嘛自己撑?
但蔺殇羽不肯再多说了,元霭三个只好自个儿说自个儿的。
「到底在说谁呀?都不讲清楚!」韩彰埋怨。
「一个挺俏皮的小姑娘,」杜非则说,一想起那位小姑娘问的话就想笑。
你真是那位杀人如麻、满手血腥的夺魂公子吗?
无论是谁来听,这种话很明显的就是一种挑衅,而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夺魂公子是最恨人家挑衅的了!
被夺魂公子废武功的人,有百分之一百零一,起因都是对方有意的挑衅,那种事他完全的无法容忍,就算人家根本无意挑衅,但只要他认为是挑衅,那就是挑衅了,对方毫无辩解的余地,马上就可以牺牲小我一下,奉献出苦练一、二十年,甚至三、四十年的武功,还有一双宝贵的腿,为他的夺魂公子名号上的光圈再增添几分光采了。
那天,那位小姑娘能够逃过一劫,真可以算是奇迹呢!
「她叫水漾儿,今年该有十七了。」元霸补充。「她呀,一见面就问说殇羽是不是那个『杀人如麻、满手血腥的夺魂公子』?」
韩彰猛抽气。「她在找死吗?」
「不,她是很认真在问的……」停了一停,元雾忽地两眼一亮,想到绝佳的好点子了。「对了,对了,我老爹给我下最后通牒,说再给我一年时间,要是还找不到老婆,就得娶我表妹,那我可不干,我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