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二爷的私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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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急着寻回手环,因为她的心遗落在他身上,一个她一再警惕自己不能动心的古代人。

  “送大夫人回凝香园。”他不看李华阳,眸深如夜地紧锁怀中人儿。

  “是。”

  两名家丁不敢再有迟疑,一面“护送”不肯离去的大夫人,一面忍受着她刺耳的尖嗓,大声咒骂所有令她过得不顺心的人。

  直到声音渐歇,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叫骂声飘散在风中。

  “我……”

  牟静言一指轻点她朱唇,阻止她开口。“先上药,有话待会再说。”

  他苦笑着,暗嘲一向冷情冷性、凡事不在乎的自己竟有如此懦弱的一天,害怕面对他不愿接受的真相。

  只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眼前的牟青阳不是他亲侄,而是被李华阳用瞒天过海的方法掉包的替代品。

  那个女人心虚惊慌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都是你!叫你顾好一个孩子你给我顾到哪去了,居然让人带走了也不晓得,你这老东西真是该死。”

  回到凝香园的李华阳越想越气,根本不管错在自身,一味怪罪别人没力好她交代的事。

  首当其冲是年岁已高的傅嬷嬷,平白挨了好几下耳刮子,直叫屈地想让她停手。

  “夫人息怒呀!这哪是老身的错,分明是夏账房暗中动手脚,老身一个不察就被她得手了。”害人不浅的祸害,连老人家也耍得团团转。

  “夏账房?”关那个眉清目秀的俊小子啥事?

  “不就是她嘛明明是个国色天香的姑娘家,却装成小伙子来骗我,嘴甜的哄人……”哄得她开心,没留心她竟藏着心眼。

  “等等,你说夏账房是女的?”难怪那一身细皮嫩肉,嫩得可以掐出水来。

  “不就是二爷身边的女子,夫人口中的狐妖化身。”美得不像真的,清灵娇哨。

  “什么?!是她?!”她震惊地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也没料到狐狸精和新账房是同一人,李华阳气愤难平地扯皱手中罗帕,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人给耍了。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哼!一个入府五年的扶苏她都对付得了,还怕她一个夏弄潮吗?她们一个个都该从这世上消失。

  “傅嬷嬷,我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上我娘家找我大哥、二哥,就说我有事商量,请他们过府一叙。”她要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夫人找两位舅爷有什么事?”不会做不好的事吧!

  傅嬷嬷其实是大少爷牟静书的奶娘,两人情同母子,她也特别疼爱他。牟静书过世后,她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为来立足的她只好投靠大夫人,主动接手看顾小少爷的工作,即使中途“换人”了也不敢吭声。

  “让你找人还罗唆什么,快去。”她不耐烦地喝斥。

  “是、是、是……老身这就去。”傅嬷嬷不敢怠慢,连忙拖着肥胖身子出园。

  心思狡诈的李华阳仍不放心,待傅燎睡走后,她又烦躁地起身踱步,来来回回地不下数十回,地都快被她磨出洞了。

  看到窗外的景致,一朵格桐花从枝桠间飘落,她脑海中蓦地浮现一个人--

  扶苏。

  第8章(2)

  该不该走?

  取下腕间的银色手环,夏弄潮百般苦恼地抚着冰凉环身,顺着上头的刻纹轻轻碰触,一幕幕求学、做实验、与家人相处的画面浮现脑海。

  爱玩水的弟弟不知是否仍四处冲浪,老喜欢浓妆艳抹急着长大的妹妹是不是依然嚷着零用钱不够,缠着爸妈讨零用钱。

  还有实验室的仪器有没有勤擦拭?那些年纪比她大的学弟学妹一向懒惰,恐怕早让它们蒙上一层灰尘,等她回去准要大肆清洗一番……

  回去?

  明澄水眸一暗,苦涩笑意跃上唇畔,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日夜巴望着早日回去,不认为自己能适应这个物资缺乏、万事不便的朝代,但此时她却犹豫不决,不再归心似静,心像被无形的绳素勒住,微微抽痛着。

  虽然另一只手环并未在手边,不过既然已知是何人取走,拿回来是指日可待的事,只要两只手环一会合,这时代的人事物将再与她无关。

  可是,她却有种强烈想留下的冲动,好像这里才是她的归属,她无法毫无牵挂的走开。

  “该怎么办,我的心好乱好乱,乱得没办法思考……”为情所困的夏弄潮愁眉不展,她拨弄着手环上细如发丝的横条,按下某个按钮,一道光倏地亮起,浮现立体的釜幕投影。

  她用手一点,一只斑点缤纷的梅花鹿在草原上跳跃,池塘旁是低头觅食的水鸟,雪白山头的玉山是背景,白云两、三朵。

  再一碰,景色出现变动,那是亚马孙河,几名全身黝黑的土著合力捕捉巨鳄,成群野牛在不远处观望……

  “这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男子低音从身后响起,吓了一跳的夏弄潮差点握不住手环,这一晃动也让立体屏幕投影瞬间消失。

  “呃……这个、这个是手环,我把玩它……”她舌头打结,慌乱无措。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潮儿。”厚实手掌搭上她双臂,牟静言目光清朗地直视她的小脸。

  “我、我……”她沮丧地垂下双肩,好似很累的模样。“我说了,你真的想听吗?”

  他不想听,但是……“我非听不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必须逼自己去听,去弄清楚,他没有退路。

  “你……”她掀了掀唇,一看到他深邃的眸子又说不出口。

  “不管多么光怪陆离,只要与你有关,我都会听。”至于能不能接受例在其次,刚才看见花鹿奔跑的画面平空出现对,他内心的震荡已被恐慌取代,紧紧地掐住他的咽喉难以呼吸。

  那一瞬间,她忽然变得遍远,仿佛透光的身影模糊不清,似乎随时会在下一刻消失。

  他从未有过这么揪心,爹的遗弃、娘的早逝,大娘的鄙夷和兄长的错待,他皆咬牙撑过,唯独失去她是他不能承受的痛。

  “很长的故事却也很短,你先坐下来,免得太过惊奇而不支倒地……呃,我说的是坐在椅子上,一个人,不是抱着我一起坐。”哪有人这么无赖,把她当成抱枕死楼着不放。

  “我喜欢你身上的香气。”他低头轻嗅,不经意的,唇擦过她白玉颈项,引起她阵阵颤栗。

  “哼!算了、算了,就让你耍赖好了,谁教你是我的主子,我是受你奴役,可怜的小账房,我敌不过你。”她故作不悦的发嗔,实则带了点向”清人撒娇的娇憨。

  在宋朝,女人十九岁早就是好几个孩子的娘,可在千年后的世界是才刚完成发育的小女生,纵使夏弄潮是人人称羡的天才少女,心智上仍是爱玩的年纪。

  尤其是陷入她最不搜长的爱情里,语气和神态在在反应出她实际年龄,既娇憨又可爱,洋溢着令人沉醉的纯真气质。

  他轻笑,掬起她一撮青丝缠烧在指问。“我不记得自己何时成了残暴无道的主子,倒是某个嚣张的小账房老用鼻孔貌人,似乎以气死主子为生平大志。”

  “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她装傻,一双无辜的大眼眨呀眨的。

  牟静言放开丝绸般的长发,双臂收紧环抱住纤柔身躯,“潮儿,你要告诉我你来自哪里了吗?”

  她一怔,而后明眸轻垂。“也许你会吓到,也没办法相信,但在我来的那个地方,你和整个大宋子民是不存在的,你们对我的定义……是历史。”

  “历史?”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你和其他人有可能是我的祖先。”

  “什么?!”他愕然。

  神色涩然的夏弄潮进一步解释,“宋之后是元,蒙古大军,忽必烈登基为王,而后又有两个朝代迭替,近千年后我才出生。”

  原本打算悄悄的来,静静的走,可是没想到未了的去留竟是如此困难的抉择。

  “……宋朝还有几年光景?”其实他不是想问国家运势,而是……

  “不到百年。”接下来连年征战,民不聊生。

  他喉头一紧,将怀中人儿抱得更紧。“为我留下来。”

  他说的正是她心中的挣扎。“我得带小豆子回家,我有弟弟妹妹,疼我的爹娘,他们都在等我。”

  “潮儿,你知道我何等喜爱你吗?”牟静言以大掌包覆住小手,深情的说。

  “因为我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她笑着自我吹捧,想让气氛轻松一点,眼中却带着丝丝离愁。

  “在我接掌青柳山庄前,我有段不顺遂的过去,你是唯一能引起我情绪波动的人,让我对而动怒时而发愁,对而有杀人的冲动,但终究只能更宠着你,你让我有了依恋,想到你便笑容浮现。”她改变他对人的不在手,活着不再是没有意义。

  “不公平,你怎么可以用温情攻势动摇我,我、我才不会心疼你,可恶、可恶,你害我想哭了,明明只要你愿意,会有更多的人陪伴你……”该死的眼泪掉什么掉,有那么悲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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