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错。」严恕听见了他的声音,很确定地回答。
「Anson?你记起来了?」余启明心一跳。
「不,只是觉得稍微上手了。你给我的资料,我发现有一些数据对不上。」严恕再把那些文件翻出来,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扫过,确定了数据确实有问题。
听见他用这种口吻提起公事,余启明一瞬间愣了一下,而后轻笑。「Anson,你回来了。」
这一句话,包含了很多的意义。
「你准备带来给我的东西,还让谁看过?」最后,严恕丢开那些文件,问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安总说你需要静养,拿走一半,剩下的就是这些了。」余启明老实告知。
「嗯。」严恕点了点头,大致了解了情况。「你想办法探问其他股东的口风,下周我会拨个时间再跟你联络。还有一些事情,我要你去做……」
「Anson,你发现了什么了」余启明听着老板交代的事项,一面仔细记录,这是自Anson车祸之后,他第一次感觉到热血沸腾。
直觉告诉他,有事要发生了。
「骗局。」严恕谈淡地回答,黑眸一片深沉。
那些零碎的资料其实互不相关,但他仍能从中发现弊端,凑起来之后,他便揭穿了一个巨大的骗局。
有人利用他的失忆,策划让他失去一切,而这个真凶,他直觉想到的人是……
「有机会的话,你向几位股东透露我开始对管运有兴趣吧。」严恕眯起眼,再下指示。
余启明闻言笑出来。「Anson,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你恢复记忆了。」
「就让他们这么以为。」严恕眼中迸射出精光。「那个在背后搞鬼的人,没多久就会自动出现在我眼前了。」然后,他就会利用机会,逮住对方的小辫子。
此时严恕还不算完全了解车祸前的自己,但他已掌握到自己有经商的才能、有谋略的心机,以及无比的耐性。
所以他等,等到最合适的时机,一举反攻。
夜空星光灿灿,可却远不及他眼中这一瞬间的光芒耀眼这人。
钻石即使蒙了尘,也无法掩去其永恒闪亮的本质。
第7章(1)
南台湾的白天时间特别长,天亮得早,太阳升得快,才不过早上八点,阳光就大到让人无法直视。
今天起床晚了,帮严恕弄早餐又花了点时间,宋雅钧匆匆赶到医院,将她煮的干贝粥及小菜放到餐盒后,快速端了来到他的房间。
一到他房间,却见他还赖在床上不肯醒来,太阳可都晒屁股了。
她忍不住微笑,把餐盘放在小客厅桌上,出声喊他起床。
「严先生,起床了。」
他重见光明后,就告诉了她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她早就知道,但也顺从的改口喊他「严先生」。
「唔……」听见声音,严恕仍舍不得从床上起来,翻身继续睡。
宋雅钧绕到床的另一边,再度喊他,「严先生,早餐要凉了。」
他发出模糊的咕哝声,把脸埋进被单里,就是不肯起床。
她无奈地叹息,深深为他赖床的举动感到好气又好笑。
「严恕。」她走向他所在的大床,弯腰探身轻唤。「起床吃早餐了。」边喊,她边伸手拉开他卷起来的被单,不料看见把脸埋在枕间的他露出一只眼望着她。
她愣了一下,他那清亮的眼神,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吗?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她便发现自己手腕被人握住,低头一看,是他的手正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不对,她上当了!
还来不及反应,她顿时失去重心,被一股力量拉扯,直直往他身上倒去。
「欸——」她惊呼出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可她没跌在他身上,而是跌在柔软的床褥间。
然后他壮硕的身子立刻欺上来,将她牢牢压制在身下。
「早啊!早餐时间?很好,我饿了。」严恕露出邪气的笑容,一脸精神很好的样子,开始大吃豆腐。
「我说的早餐不是我,别闹……」宋雅钧看他一脸坏笑,挣扎着想起身,无奈她的力气不敌他的大块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新生的胡碴磨蹭她的颈子,恶劣地刺得她吱吱叫。「不要不要……不要……」她受不了的娇呼,拼了命的闪躲。
看她反应这么激烈,跟平时的文静差距甚远,严恕觉得自己像强迫良家妇女的坏蛋,但他一点差愧心都没有,反而兴起更邪恶的点子,咧开嘴笑、露出白牙,然后张口合住她小巧的耳垂——继续欺负良家妇女!
宋雅钧敏感地全身颤栗,眼一闭,差点就顺了他的意让他吃尽豆腐。但仅存一咪咪的理智告诉她,不行!他是病人,她是照顾他的护士,他们不可以这样……因此即使被吻得全身发软,她仍使尽所有的力气,将压在她身上的不良病患用力一推——
「喔!」这股力道来得太突然,严恕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推,他竟然就滚下床,惨叫一声。
他高头大马的身材碰碰撞撞,撞歪了床旁的床头柜、扯落了台灯,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宋雅钧一推开他立刻跳起来,原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结果马上又被他惨叫的声音吓到。
「严恕!」听那声音就知道他撞得不轻,她急忙绕过大床来到他身边,弯身将他扶起。「有没有怎样?」
严恕在她扶持下站起来,刚刚头撞上了床头柜才摔下床,因此他有一阵头昏脑胀。他闭上眼,低垂着头,等待那股晕眩感消失。
「没怎样。」
宋稚钧看向撞歪的床头柜,以及掉在地上摔碎的台灯,不禁担心。「真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撞得不轻,真的没事吗?她可不希望他有什么差错。
严恕不愿她担心,想讲些让她安心的话,不过她专注在他身上的眼神让他感觉很好,便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
「我头痛。」他皱眉。「手痛脚痛。」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痛苦模样。
「很痛吗?我叫医师来!」宋雅钧立刻转身,自责地要去找医师来看他的伤势。他还是病人啊!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知轻重呢?
只顾担忧着他的状况,她一点也没想到是自己先被吃豆腐。
「不用找医师。」严恕很快拉住她的手,没让她按下呼叫铃,不然真让医师来,他的西洋镜不就被拆穿了吗?「你亲我一下就没事了。」他嘟起嘴,作势要她吻。
宋雅钧瞪着一脸无赖的他,这下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快点,亲一下。」严恕不耐地催促,深觉她为难的表情很可爱,就是忍不住想欺负她。
见被自己欺负的女人像小媳妇般听话的探身弯腰,他屏息以待。oh!她要主动吻他了,他好期待……
「哎唷!」下一秒,严恕惨叫。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香吻,鼻子反而得到狠狠一捏,痛得他大叫。
「这是惩罚你的骚扰。」宋雅钧捏完他鼻子后松手,立刻闪离他三大步,因为一靠近,他就会找机会对她毛手毛脚。「不要赖床了,去刷牙洗脸吃早餐!」她沉下一张脸道,用有点凶的态度来掩饰面上的潮红,拉开距离避免他的接近。
天知道这家伙好像转了性,老爱对她手来脚来,找到机就会吃她豆腐,如果她不离他远一点,他的手又要摸上来了。
他对她非常有「性趣」,这一点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一样,害她都不知该怎么应付他才好。
「我刚刚是在吃早餐啊。」严恕厚着脸皮道,双眼炯亮地看着她,她就是他的早餐。
面对他的不正经,宋雅钧的反应是不发一语地站在浴室门口,看了看浴室再看向他。
接着,无赖的严恕变了脸,笑脸垮了,乖乖的走进浴室洗脸刷牙。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何要这么乖,她连催都不用催。
可要进入浴室时,他与她错身,却见她马上跳离他两步,这令他不禁火气上升。
「你不用像防色狼一样防着我好吗!我身上没有病毒。」
「谁教你欺负我……」她软声反驳。
滋……熄火。
也对啦,如果不是他老爱对她手来脚来,她也不会看见他就想躲,偏偏她越躲,他就越想吃她豆腐,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
摇摇头,严恕踏进浴室漱洗,等他出来之后,直接走到餐桌前,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碗,一口气喝掉半碗粥。
「吃慢一点。」见他狼吞虎咽,宋雅钧不禁摇头,劝他放慢速度。
「我饿!」严恕回答,继续狂吃,似乎对今天的餐点感到很满意。
宋雅钧闻言,露出只有自己才懂的微笑。
她多希望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个时候,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生活以他为重心而转动。
严恕的日子不再忙碌、严谨,光是吃一顿饭就像在打仗,他可以坐下来细细品尝她做的菜,而不是赶着上班、赶着工作,只为了填饱肚子而随意塞东西进嘴里,匐匍吞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