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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于光点头,「好!」

  「你想造反逼宫吗?!」于祺上前,不客气的拉开于皜。

  于皜冷冷的望着他。

  看到他的眼神,于祺微楞,身子僵了下。

  他向来没把于皜放在眼里,一方面他母妃早逝,没有任何强而有力的靠山,再者他也从未表现出对皇位有任何野心,但现在他的眼神气势和外头的大军……

  「父皇,于皜想造反啊!」于祺指着于皜指控道,简直是做贼的喊捉贼。这些年来,为了得到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他情愿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纵使是手足,他也毫不留情的诛之,到此要紧关头,可不能功亏一篑。「来人!还不护驾,把人押下,斩立决﹗」

  方道生立刻附和,「是啊,宝亲王想造反,还不将人给押下!」

  外头的禁卫军统领才动一下,立刻被带人守在外头的卫华给挡了下来。

  「那些兵马是朕要宝亲王带进京的。」于光开口,声音虚弱却有着威严,「朕想看看宝亲王是带着怎么样的兵马,可以在短短八月退敌立功,朕要好好的赏宝亲王,还有这些功臣们。」

  「可也不需带这么一大群人啊!看起来像要造反。」方道生的心跳如擂鼓,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

  「宰相是怀疑本王会造反吗?」于皜转身冷冷的看着方道生。当年就是他杀了他外公一门,逼死他的母妃,更害得宫家家破人亡,他说过他会报仇,为自己也为宫雪霓,他不会放过这个人。

  方道生的表情微僵,连忙跪了下来,「臣不敢。」

  「宰相位高权重,岂有不敢之事?」于皜脸上挂着淡淡的讽笑。

  方道生纵使心中不满,但是一想到外头的兵马,也只能恭敬的磕头求饶。

  「大丈夫果然能屈能伸。」于皜哼嗤道,要不是父皇重病,他真想现在就杀了他。

  于光突地感到一阵晕眩,神色看起来十分痛苦。

  于皜察觉,跪在他身边询问,「父皇?!」

  于光目光柔和的看了看他,看着儿子威严稳重的模样,他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是时候了……大臣听令,大皇子于皜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朕立于皜为储君,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这简短的几句话如惊雷般在冷肃的大殿之内炸了开来。

  于皜心中一阵激动,不论他愿或不愿,这天下已握在他的手里。

  于光握着他的手,满脸慈爱的交代,「皜儿……当个好皇帝,完成父皇未成的大业。」

  抬头看见于祺一脸的不平,他不由得被挑起了怒气,「你——好自为之!」

  「我不服!」于祺吼道。

  「你——」于光激动的指着他,一阵猛咳,然后摇着头,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得要屈下头颅,他终究走到人生的终点,他死后,双眼闭上,后代的残酷斗争他都看不到也再也管不着。

  他叹了口气,无力的阖上眼,再没有一丝动静。

  于皜没有任何言语,泪水流落脸颊。

  于祺瞪大眼睛,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最后竟是庶出的于皜成为皇帝?!

  他冲上前去,拉住崩殂的于光,「父皇,你不能死!你说清楚﹗怎么会是于皜,怎么会是——」

  于皜起身将于祺推开,「够了。」

  于祺恨恨的瞪着他,众大臣全臣服的朝于皜跪下,唯有于祺倔强的不愿屈膝,「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将皇位传给你。」

  于皜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方才也听得一清二楚了,父皇已经宾天,别在这个时候闹事。」

  于祺啐了一口,一脸不愿相信又带着无比愤怒,他不服气﹗不服﹗

  气愤填膺的他抢了身旁侍卫的刀,朝于皜冲了过去——

  于皜闭了下眼,迅速睁开,眼底闪过冷酷,为了社稷江山,就算牺牲手足生命也无须耿耿于怀,他身子一侧,闪过于祺砍来的刀,拿出藏在袖口的匕首,一刀刺进他的胸口。

  「我给过你机会了。」他轻声的在于祺的耳畔说道。

  于祺抽搐着倒下,一脸的震惊不信。

  底下的方道生没料到情势会如此急转直下,脸色十分铁青,但他毕竟没有于祺那么冲动,新帝连手足都能杀,更何况是他,连忙带头叩首,大声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皜冷冷的看着俯首称臣的方道生,朗声将站在殿门外的宫斯云唤了进来。

  宫斯云进殿后依吩咐将方道生擒住,早有准备的嘴里开始宣告他的罪状,「居功自傲、专横跋扈、杀人如麻、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方道生嘴里喊着冤枉、不服,却仍被拖了下去。

  于皜冷冷看着,没有任何一个大臣敢吭一声,反抗的下场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

  他的手上还有自己手足温热的鲜血,这个至高的地位,掺杂了太多的残酷。

  他想起宫雪霓、想起了他们的孩子,心上蓦地浮现一丝柔软,她是在这场残酷斗争中,唯一的安慰。

  纵使有风有浪,于皜终归登基,跟着他回宫的宫雪霓虽只被封为贵妃,但受到于皜宠爱又生下第一位皇子,身分地位自然不同一般,在明眼人看来,她比被封为皇后的费竹青还要尊荣。

  但这些虚名宫雪霓没看在眼里,只觉得从被迎进宫的那一刻起,生活就变得拘束又不自在。

  好几次,她都觉得宫中生活苦闷得很,幸好还有稚子和嬷嬷陪伴,不然她真的很想要离开。

  从小在民间成长,她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来到这宫墙之内,那些繁文缛节着实令她厌烦,尤其是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见于皜,这最令她感到难受。

  现在于皜是皇上,再也不只是她的夫君这么单纯。

  这华丽的宫殿是她的家,可她心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

  今儿个,宫雪霓趁着天气好,带着刚会走路的于熙在御花园玩耍,每每看着他活泼的模样,听着他牙牙学语的声音,她才得到一丝的慰藉。

  她想起那把于皜赏给她的七弦琴,他请了最好的师傅打造,但是她只随意拨弄了下就搁在一旁。

  寝宫的床铺旁壁上挂着一把稀世宝剑,那是大漠受降可汗所赠,象征于皜的赫赫军功,他说要与他最爱的女人分享他得到的荣耀。

  这些华丽的物事就跟皇宫一样,跟她格格不入。看着玩得开心的儿子,她看得怔忡出神。

  于皜制止太监、宫女出声,轻声走到宫雪霓身后,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她。

  宫雪霓先是一惊,接着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于皜!」

  「大胆!」于皜佯怒道:「竟直呼朕的名讳?!」

  宫雪霓对他轻皱了下鼻子,不是很真心的应了句,「皇上恕罪。」

  他摆摆手,将太监和宫女给遣退下去。

  「现在只有咱们一家人,」他拉着她,走到儿子身旁,逗弄着他,「随便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于皜脸上笑容灿烂,只有跟霓儿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找到片刻的宁静与快乐。

  他对当皇帝向来没什么兴趣,只是为了保命也为了保护宫雪霓,才不得不走到了这一步。

  他的无奈,宫雪霓明白,她是天下最懂他的人。

  第10章(2)

  宫雪霓对他柔柔一笑,静静的看着他们父子俩玩耍。

  「刚才在想什么呢?」他分心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想得这么出神?」

  她也没有隐瞒,轻叹了声。「想以前。」

  于皜可以从她那一声难以察觉的叹息声中感受到她的闷闷不乐,他站直身,专注的看着她,「为你爹的事气我吗?」

  宫雪霓沉默,她爹跟着于皜平定西部异族之乱后,杀了方道生报了当年宫家大仇,可川蜀又有乱事再起,最后于皜下令由她爹带兵平乱。

  宫斯云当时大病一场,宫雪霓自然不想还未痊癒的父亲出征,只是宫斯云却坚持请命,毕竟于皜甫登基,地位不稳,他一心只想要帮助这个皇帝女婿稳固江山,哪想到最后,他竟死在征战的途中。

  内心里,一抹苦涩不停的刺痛着她,但她无法对他说出口,因为知道他的为难与无可奈何。

  于皜伸出手搂住她,柔情的黑眸闪过一丝哀痛。

  她轻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连忙眨掉眼中的泪,不想让他看到跟着一起难过。

  「生死有命。」这几字说出口,连宫雪霓都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

  于皜抱着她的手一紧,心中对她能体谅自己,有着感激还有更深的歉意,也更气愤那害死宫斯云的凶手。

  宫雪霓振作起精神,抬头对于皜露出笑容,「来听儿子叫人,熙儿会叫爹了,来!叫爹——」

  「爹!」

  于皜眼睛一亮,一把抱起了于熙,一脸满足。

  「朕的长子——」于皜高高的将他举起,得意的嚷道:「将来的天子!」

  宫雪霓脸上的笑容微僵,视线越过笑得开怀的父子俩,她看到了另一头一脸铁青的费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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