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穿着素白嫁衣,衣裳用银线绣出繁复花样,头上、身上所有饰品均是纯银打造,连掩住头睑的盖巾也是纯白细缎,那身白,在阳光下透着温柔。
“小姐,殉葬的太子妃,是随军出征的李荃紫吗?”雨儿低声问晴儿。
“不是,若非李荃紫害憬熙太子丧命,岂有今日之事?据说殉葬的是太子生前最喜爱的女子,叫作楠楠,原本她的身分低下,无法同太子进入皇陵,可她对皇上说:“生不同袭,死同坟,在天双飞,在地同枝,天上人间,黄泉路上,心相随。”这番话感动了皇上,破格让一个小宫女成为太子妃,长随太子身侧。”
“生不同袭,死同坟,在天双飞,在地同枝,天上人间,黄泉路上,心相随……是怎样的坚贞,才能担待这样的爱情?”雨儿低声问。
“可不是?一生能拥有这样的爱情,太子足够了。”睛儿唱叹。
楠楠、难难……是上苍为难了她的人生,还是她的爱情为难了她的性命?可再多为难,此时此刻,雪白花轿里的她是幸福的吧。
“太子此生必然无憾。”雨儿应和。
白色花轿终于打她们眼前经过,轿子摇晃,轿帘微敞,微微露出楠楠的下半脸,两儿看见、睛儿也看见了,她们都看见楠楠在笑,笑得满足而幸福。晴儿、两儿相视一眼,原来爱情,并没有为难她……
倒抽一口气,梁雨亲捂起嘴巴,忍不住又多看了楠楠和黎慕易几眼。
穿越?她在这一世读过这类的小说,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可那不就是天马行空的小说剧情,怎么会在现实中出现?
她再次望着听说昏迷后清醒却性格大变的黎慕易,和他身边相偎相依的丰献南,所以说,太子没死、丰献南没死,他们从古代时空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
再续他们的爱情?难怪殉葬时的楠楠在笑,笑得那样满足而幸福,因为进入皇陵所代表的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端。
是啊,有孟婆汤就有阴间阳世,有天地神明就有月下老人,有前世今生便有穿越……于是他们这些人全兜在一起,为的是完成前世无法美满的姻缘?
第7章(1)
“跟我谈一谈。”高熙雅一把拽住粱雨亲的臂膀,以命令的口气道。
“对不起,我有点忙。”梁雨亲正急着把资料送进会议室里,她举举手中的文件示意。
她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快就对上,她以为还得拖上一段时间,如果自己的运气够好、工作找得够快,就可以不必和高熙雅打照面。
“忙什么,忙看勾引别人的未婚夫?”高熙雅冷冷一笑,锐利的眸光射向她。
这句话像巴掌,狠狠甩上梁雨亲的脸,她苦笑,对方对自己的敌意还真是千年、万年不变。
她顿了顿,开口,“对不起,请你稍等一下,我得让秘书把资料先送过去。”
把东西交给秘书后,转回办公室,她礼貌问:“请问要喝点什么吗?”
“你以为我是来接受招待的?”高熙雅抬起下巴,一副啤晚天下、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么,你要和我谈什么?”粱雨亲无奈,她越来越相信前世宿敌了,她们两个,一只猫、一只老鼠,不管在什么时代里,碰上面都得斗争。
“你立刻辞职、搬家,走得远远的,让蔚允找不到。”高熙雅目中无人道。
“我为什么要?”真强势的女人,方蔚允婴了她,会很卒苦吧。
“我和蔚允快结婚了。”高熙雅笑得张扬。
“然后呢?”
她本来就打算辞职走人,因此大可低头回答“没问题,经理夫人”,安下对方的心,避开这次的纠纷。但高熙雅的态度太没教养,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她不再是四王妃,自己也不是从前的小女婢,过去的事她不计较已属宽容大量,但现在别想在她面前耍威风。
“我不准你待在蔚允身边。”
不准?她有什么资格讲这两个宇,就算真的不乐意丈夫身边有她这号人物,至少做得圆滑点吧,晓以大义或者……给她两张支票啊,怎么一开口就是命令、就是不准,她梁雨亲又不是吃素的。
粱雨亲无奈。“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们要结婚,经理身边所有的女职员都要清除?”
“不必所有。只要梁小姐一位。”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是针对吗?公司里的流言我不确定有几分真假,但既然我们即1务要走入婚姻,正常人都会事先排除所有不利的状况吧。”
“请放心,我不是你口中的不利状况。”
“对你放心……”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梁雨亲后,笑道:“是啦,长成这副模样,我的确可以不必太担心,只不过我向来谨慎,就算只是一根小小的刺,也不容许它存在。”
所以,她是特地跑到这里来提醒自己只不过是一根刺?
高熙雅真的不聪明,这种事她应该去对方蔚允说,由他出面辞掉自己,不应该在背后搞小动作,都经过几百年了,手段不能精进一点吗?
“对不起,可以要求我辞职的只有方经理本人,至于其他闲杂人等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梁雨亲不想多说废话,只要高熙雅别来招惹她,届时自然会心想事成;但倘若高熙雅要惹事,她也不害怕奉陪到底,时代不同,人心大异,她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梁雨亲。
“你这个贱女人”
高熙雅不容许任何人无视自己,抢快两步,从后面一把扯住梁雨亲的马尾,力气之大,害得她差点仰摔。
梁雨亲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才转身,还没开口,两个巴掌便狠狠甩过来,打得她头晕眼花。
“我警告你,我不是那种可怜巴巴的元配,能够让你们这种无耻小三骑在头顶上,不怕死的话,就等着看我的手段。”
梁雨亲回视她,一语不发。她当然知道高熙雅是什么样的人,可就算高熙雅手段凶残、性格恶毒,这里是民王国家,她相信法律会保护自己。
“十天之内我会摸清楚你的底细,我会从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下手,不怕死的话,请继续当你的梁特助吧。”
高熙雅撂下警告,一甩头,走出办公室。
梁雨亲吞下怒气,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抖个不停。
前世被薛羽蝶虐待的记忆回笼,她仿佛看见自己的指甲被硬生生拔下,鞭子抽在背上的疼痛是那样鲜明,烙红的铁、千针、万针的刺锥,她仿佛还听见黑衣人的刀刺入自己身体的声音……
“不会的,她不敢,这是个法治国家。”她拚命摇头,试图摆脱高熙雅带来的恐惧,她从包包里拿出保温壶,倒出让人宁神的洛神花茶,再一次告诉自己一高熙雅不敢的,这不是可以任意动用私刑的时代。
她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外面发呆,静静地……静静地听着办公室里的讨论声。
参予讨论的人物:董事长、副董事长。
讨论的内容:方蔚允和高熙雅的婚事。
讨论的气氛:愉快、热烈。
一下子,她仿佛从天空坠入深谷,失速的坠跌引发出她的强烈心悸。
不晓得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心疼,她突然觉得好冷,冷得不停发抖,明明身处在和平的台北市办公大楼,她却觉得自己站在枪林弹雨的战火之中,转眼间,已被射得千疮百孔。
她的心一阵痉挛,无法遏止的苦涩在责张的经脉问奔窜游走,一时间绵密的酸楚在空气里聚集,一点一滴,将她全身浸泡个透。
真是的,这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怎么还会让人这么痛,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这种旧消息而心痛。
她不知道自己在门外站了多久,只知道回神的时候,方蔚平关怀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仿佛透过瀑布发出来一般,散发着潮湿的水气,瞬问感染了她的眼睛。
“我没事,这个必须交给董事长。”她低头,把文件递上去。
方蔚平接过文件的同时,手心贴上她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蔚允不在,我准你假,快回家,听到没?”
梁雨亲胡乱点头,她没有心情应付方蔚平的温柔。
方蔚允在办公室来回地踱步,心像被什么东西挠着、挖着,自从他出差,已经两天没见到梁雨亲,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竟然不在。
她去哪里,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重重吐气,坐在沙发上甩手抹抹睑。现在他知道,两天不见已经远远超过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他必须要在她身边,必须听她的意见,必须和她讨论每一件大事小事,他必须要每天看见她的脸。
不然他就会慌、就会急、就会不知所措。
雨亲、梁雨亲……你去哪里了?
打她的手机,她的手机关机,问秘书,秘书说她只是去送文件,但什么文件需要送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