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他喜欢上她、为了让他娶她,她竭尽所能的改变自己,为了迎合他的喜好而努力着,即便他仍是一脸淡漠,即便他依旧是那样冷情,但,他还是和她订了亲。
就算他只是因为报恩而答应娶她,她也无所谓,只要能让她独占他这优秀的男人,要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无悔,哪怕……要受点伤,为了让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她身上,要她受多重的伤、要她诬陷多少人,她都肯做。
但管静悠以为他终于为她动了怒、以为他在为她抱不平、以为他是因为她太过善良帮海凌说话而不悦,却没想到结果竟是恰恰相反——
“海凌不会故意放开手,也不会做出让人受伤的事,这些我知道,所以别再说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早点康复,这样对你和海凌都好。”司马如风低声说。
他很清楚,要是她管静悠一天不好起来,外头那小女人便会一直自责下去,她早点复元,不论对谁都好。
他的话让管静悠一愣,好久好久,那错愕才由她眼里消去,她敛下眼眸,隐去怒色,再抬眸,脸上已是一贯的柔笑,她轻轻地说:“你明白就好,那……你也早些休息。”
“嗯。”颔首,他为她盖妥滑下的绸被,吩咐守在外厅的丽儿好生照顾她后,这才略微急促的迈开脚步离开。
他一离开,管静悠马上对走进内室的丽儿说:“快去!给我跟好他们!要是他们有什么亲密举动,马上回来告诉我!”
丽儿点头,便连忙跟出房。
瞪着那扇阖起的房门,管静悠气得浑身发抖,手一扬,将床榻上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都扔下床。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你相信她?你居然相信她?!甚至怕她自责,要我快些好起来?司马如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不是那来路不明的野女人!
“而你居然相信那个野女人?!我才刚醒,你却连陪都不愿意陪我一会,便要去找那女人?!该死!该死的、该死的狐狸精……”东西扔完,她改捶自己毫无知觉的废腿,极恨的说:“海凌!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后悔勾引我管静悠的男人!”
她恼怒地捶着,可不管她怎么捶,那瘦弱的双腿就是没有感觉,这令她更加生气,收起捶得红肿的双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一只小木笛。
虽说是根木笛,上头却很平滑,一个孔儿都没见着,然而她拿起它,就着口吹着,木笛没发出任何声音,却又像是有,彷佛是在呼唤着什么……
“等等!司马大哥,你要带我去……哎哟——”
他一出房门,连让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拉着她便走,穿过回廊、走过拱门,现在正要穿越幽暗的庭园,然而他过快的步伐,让她脚步踉跄了下,整个人向前倾去,往走在前头的他身上扑倒。
司马如风及时回身,接住她纤细的身子,看着她被冷风刮得通红的双颊,双眉拧紧,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
海凌一站稳,就感到身上传来一股温暖,一见身上披着他的外袍,心房的苦涩顿时减去一些。
抿抿干裂的唇儿,在他打算拉着她继续走时,她忙抽回自个儿的手,低声问:“管姊姊还好吗?伤得严重吗?”
见她躲开,俊眉拧得更紧,沉声说:“先跟我回房!”
她的手冷得像冰,再在外头待下去,明日肯定会得风寒。
“不,”海凌摇头,坚定道:“你先告诉我。”
她是真的担心管姊姊,不管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要是自己能及时阻止,或许她就不会受伤,所以她要知道她的伤势严不严重。
“你——”瞪着那张写满坚持的绝美小脸,司马如风抿着唇,心里火气更甚。
不是因为一向听话的她变得反常,而是气她老是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声音冰寒,他冷冷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会照顾她,至于你,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好了,别再去找她,让她好好休息。”
他知道海凌心软,事情又发生在她眼前,她的自责与内疚可想而知,他不让她去找静悠,一方面是要静悠好好静养,另一方面则是怕她太过愧疚,若她日日又和今晚一样,在房外一守便是两个时辰,到时病倒的恐怕不只一个人。
海凌当然不知他的用意,听见他不要她靠近管静悠,便误以为他是怕她再伤害她,雪白的小脸变得更加苍白,她颤着唇,低声说:“我知道……”
她声音太小,而风声太大,就连耳力极好的司马如风都听不清而盐眉问:“你说什么?”
咽下喉中的苦涩,她轻声又说:“我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我也知道……你不想我接近她,但我只是想确定她伤得严不严重,绝不会伤害她的,你可以放心。”
伤害?
浓眉拧得更紧,他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
“你在胡说什么?”注意到她不再叫他司马大哥,而是用“你”这个字眼,突来的疏远,让他的心脏顿时一缩,有些慌。
闭上眼,海凌撇开头,哑声道:“没、没什么。既然你不让我去探望管姊姊,那我就不去,我也会听你的话,乖乖回房待着,不会乱跑。”
反正在他心里,她就代表“麻烦”,先是被村民当成妖怪,现在就连他都以为是她害他的未婚妻受伤,那么,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如就顺他的意,回房待着,只要不出房门就不会有麻烦上身,也就不会……
看见他和管姊姊两人亲昵的模样。
这样很好,两全其美。
将身上的外袍脱下还他,她低着螓首,快步由他面前走过。
第8章(2)
她的模样很反常,一点也不像她,不像那不管遇到多少挫折、不管他赏她多少冷脸,都依旧笑嘻嘻地缠着他的海凌,这突如其来的冷淡让他心口一闷,感到十分烦躁。
伸出手,他拉住那纤细的手臂,粗声粗气地问:“你是怎么回事?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你会伤害她?”
他直觉感到要是今夜他没有拦住她,他们两人会变得更加疏离,所以他不想让她离去,要将话说清楚。
“放开我……”她扭动着手试图抽回自已的手。
岂料,她的挣扎让司马如风更加烦躁,极度不满她那一副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模样,那股突来的不悦让他无法思考,想也没想,大手一扯就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抬起她小巧的下颚,让她直视他,“回答我,否则我绝不放手。”
“你……”海凌想挣扎,可光是这样待在他怀中,感受到他喷洒而下的气息,她就浑身发软、发烫,整个人软绵绵,根本没力气挣扎也不想再挣扎。
毕竟这样的亲密她渴望已久,有能多靠近他身旁一分的机会,她绝不推拒,再说,他的固执与坚定不下于她,她明白,要是她不把话说清楚,两人就得在这吹上一夜的冷风,她不在意自己会如何,却舍不得他受寒。
于是,她只能拫抿唇,低声说:“你……不是认为是我害管姊姊摔倒的?”
闻言,黑眸微瞠,“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很确定他从没说过这种话,她哪来这种想法?
“你不让我靠近她不是吗?”想到他要她不准接近管静悠的严厉神情,海凌垂下眼睫,一抹难受划过眼眸,涩然又说:“这不就是怕我会伤害她?”
“你——”他很少动怒,但他发觉,在认识这小女人一个月来,他动怒的次数远比过去的二十六年加起来还要多。
深吸口气,他忍住敲开她脑袋瓜瞧瞧里头装着什么的冲动,咬牙怒道:“你这个笨女人!脑袋里到底都在乱想些什么?!”
被他一吼,原本就够委屈的情绪倏地涌上,两泡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扁着嘴哽咽地反驳,“我哪有乱想?明明是你不听我解释,明明是你沉着脸赶我回房,明明是你要我顾好我自己,别去烦你的未婚妻……”
吸吸鼻,她抹着不断落下的泪水,又说:“所以,我就听你的话回房,这么一来就不会惹你讨厌……反正、反正连你也认为我是故意放手,才会害她跌倒……”
她好累,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累?没有回报,只有伤害?
曾经希望获得他感情的响应,到后来,她已不再奢望,只求能静静的待在他身旁,直到三个月过去,她就离开,但……
但为何最后会变成这样?为何她会让他如此的厌恶、如此的不信任?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吗?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看着她不停滑落的泪水,司马如风怒火全消,嗓音嘶哑,柔声说:“我没有不听你解释,你要解释也得看场合,而不是在被冷风吹得缩着身子,抖个不停的情况下,况且,你根本没必要解释,因为我从不认为你会故意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