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上不给,他可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无论用什么方法,这个名唤清秋的宫女他是要定了!
这一年,冷清秋不过十八,还不知道不过是一次见面,她就被一个男人给牢牢的记在心上……
出宫之日到了,冷清秋先到各处去叩头辞行,即使还有些留恋这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她还是拎着自己的包袱慢慢的走出了皇宫。
虽说她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但听闻那些大户人家都会找她们这些被放出宫的大宫女去府里调教下人,所以她倒也不担心自己未来的日子怎么度过,打算先找间清静点的客栈或租间房子住下,然后再慢慢找新东家。
至于回乡投靠族人这个方式她想都没想过,毕竟当初族人若能够依靠,那么她也不会在回乡葬了父母以后,不寻求族人的帮助,却选择了进宫当宫女了。
她一面走一面在脑中盘算着接下来该做的事,自然没注意到打从她一出宫门后,就有一辆马车亦步亦趋的缓缓跟在她后头。
驾驭马车的是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一顶大斗笠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他两手稳稳的拉住缰绳,一边侧头低问着,“主子,是不是要动手了?”
“嗯。”
马车里的人简短的下令后,男人便驾着马车到了冷清秋的身旁,一瞬间,马车里窜出一道身影,那身影快速的将她扯上了马车,随后驾车的男人用力的甩了缰绳,让马车快速的离开。
电光石火之间,冷清秋就没了踪影,几个路人看见了都瞪大了眼互相望了望,最后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不说事情实在发生得太突然也太快速,他们来不及阻止,就冲着人家敢在皇宫前掳人,这要有多大的胆子和够硬的靠山,才敢这么做这样的人哪里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管得起的?
而随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远方,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也被人抛在脑后。
冷清秋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在宫墙外做出这种掳人的勾当,在被人捂住嘴拉上车的瞬间因太过惊讶,甚至都忘了要反抗。
而马车突地加速,更让她重心不稳的往身后捂住她嘴的男人怀里倒去。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地方,她猛力挣扎,却发现身后的男人放开了手。
“你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皇亲贵族的居所?做这种犯法的事,官府的人很快就会赶到的。”她沉着声,在昏暗的车内冷冷的瞪着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
那男人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轻笑出声,那声音带着一股满不在乎的感觉,让冷清秋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又觉得有些恼火。
“清秋姑娘,许久不见了,难不成已经忘了我了?”男人拉开了些许车帘,让自己的容貌在被更清楚的看见时,他也能清楚看见她脸上的震惊还有错愕。
竟然是他?!“平虏大将军?”冷清秋在见到男人面容的第一眼就马上认了出来,毕竟这世界上这样厚脸皮的男人目前她也就只认识这么一个。
她的心猛地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多年来习惯了保持冷静、不令自己情绪显现出来的她只有眼里流露出一些怒气,脸色却平静如常,“不知道平虏大将军将我这个民女绑上马车意欲为何?”大将军几个字她还特别加重了语气,明明白白的讽刺了他一下。
身为一个将军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如果可以她还真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御史大夫,参他一本,让这家伙受点教训!
只不过冷清秋多半待在内宫,虽说偶尔会在宫里见到牧战野和皇帝商谈国事,可面对皇帝,他的无赖程度还是有稍稍收敛的,她对于这个大将军脸皮究竟厚到什么程度其实没有深刻的认知。
第1章(2)
只见牧战野听到那句讽刺却也没什么反应,仍慵懒地往车内的一隅靠着,麦色俊脸上挂着无赖的笑。
“也没什么,之前和皇上求了几次皇上都不肯放人,所以自从打听到你也在这次出宫的名单,我就打算直接把你带回我府里了。”他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半分的迟疑。
冷清秋听到这番解释顿时觉得胸口那一把火越烧越旺,平静的神色差点崩坏,她暗暗深吸了几口气,语气越发冰冷的问着,“将军这样行事似乎有些不妥吧?小女子面貌并不出众,又无家财,女红厨艺也是普普通通,小女子是何德何能得将军的青睐?”
她一番话点明了自己无财无色又无能,他如果眼睛没问题的话就该赶紧让她下车离开。
她是真的很纳闷,这男人到底是看中她哪里,让他这几年来纠缠不休?第一次见面他似乎说过,但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个玩笑罢了,毕竟这世上聪明灵巧的女子也不是只有她一个,难道不是?
牧战野面对这个他记挂了许多年的女人,倒是不吝惜开金口再说明一次,他嘴角一勾,露出张扬的笑容,“也没什么,就是看重你有脑子,而且看起来对爷没兴趣,能够专心的带孩子!你知道的,爷不缺女人,只缺那种不会老是想爬上爷的床的女人。”
其实第一次开口的时候,他只是一时冲动,但当她拒绝了,他反而下定了决心,莫非这就是男人的天性?要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才会一直放在心上?
带孩子?她一个曾经专侍皇上身边笔墨的大宫女,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不觊觎他男色能够帮他带孩子的保母?
被小看的冷清秋只觉得心中那股怒火越烧越烈,看着他那嘻皮笑脸的样子更是恨不得能够撕了他的脸。
而这时,马车似乎也到了目的地,牧战野拍了拍衣裳一派潇洒的就掀了帘子打算下车,她看着他的背影,头脑一热,脚就踹了出去,正中全无防备的他的背心。
说时迟那时快,天启皇朝名声最响亮的平虏大将军在全将军府众人的面前第一次上演了一出名叫“跌个狗吃屎”的好戏。
她看他摔了下去,心里一点歉意也没有,只跟在后头跳下马车,却恰好踩上他还放在地上的手掌。
“嘶—”
然后,将军府的众人又第一次的观赏到流血不流泪、被砍不吭声的平虏大将军脸上痛苦狰狞的表情,还有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再看看那个一手造成惨剧却还一脸平静的女子,所有人都马上乖乖的全体站好,背脊挺直,一脸畏惧的看着眼前这个将军特地抢来的“民女”。
只不过所有人心中同时都冒出了同样的疑问来—
将军啊!您确定您是去抢了民女,不是去抢了哪座土匪山寨的女寨主吗?
冷清秋进了这将军府、认识了环境后,倒也没有逃跑之类的想法,因为这将军府不愧是武将府邸,处处戒备森严也就罢了,里头的下人除了几个洗衣、做饭的婆子外,一眼望去全都是男人,就算她愿意牺牲色相逃出去,那些男人看到她竟全都跑得比飞还快,无计可施的她也只能先选择留下了。
无依无靠的她能够当上大宫女,一来是因为她读书识字,在一群目不识丁的宫女里显得突出,二来就是她审度时势的工夫也算了得,对于现在这情况虽说不满意,但也不至于到难以忍受,再说现在也不是和牧战野硬碰硬的时候。
牧战野换了一身衣服又稍微擦了点药,走到了特意安排给冷清秋的院子里,就从窗外看见她一脸沉静的整理自己的行李,像是她被掳来时所有的气愤和不安都在踹了他一脚后就全都消失了。
有意思!一个娇弱女子竟能这样处惊不变,这么快就恢复冷静,不知道她能有这样的表现是她养气功夫太好,还是因为她伪装的功夫练得太过高深?
“牧将军。”冷清秋见到推门进来的人后简单的行了个礼,也不管他探询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从桌上倒了两杯茶水放在彼此的面前,招呼着男人在对面坐下。
牧战野坐了下来,挑了挑眉说道:“清秋姑娘不愧是在皇上身边待过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经知道做什么选择对自己最好了。”
冷清秋平淡的睨了他一眼,轻啜了一小口茶水,才语气平静的回答,“哪里。只不过小女子姓冷,还请牧将军以后能称呼我为冷姑娘,至于选择什么的,我不过是把这当做暂时栖身之所罢了!方才我因事发突然而忘了牧将军的名声可不是靠说书人吹捧出来的,误以为你别有居心才一时无礼,还请将军见谅。”
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牧战野过去领军常驻边关,也就是这几年才在京里久住,但也没听说过他娶了妻妾,更不用说孩子了,可他却突然让她来照顾孩子,还说得煞有其事,那他的目的大概不是一开始她想的那样,毕竟就算他要说谎也不会说个一下就被拆穿的谎,所以暂且留下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