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就该滚。”这回他的音调更冷,铿锵有力的话语活像是一颗颗的冰珠,毫不留情地朝着她射去。
“我有麻烦了。”
“所以呢?”他冷声问道。她有麻烦是她家的事,跟他说干么?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有了什么麻烦。
“你得替我解决。”车汝月的态度虽说不上颐指气使,但却理所当然得教人吐血。
“不可能!”闵奇善想也不想便拒绝,他不愿再与她扯上任何关系。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
“是吗?”他不知道她这样的自信是从何而来,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与她有牵扯。
她已经出卖过他一次,就算他们之间曾有任何的情分,也已经在那次的背叛之中消磨殆尽了。
“你可以走了。”仿佛连话都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啧啧啧,真是绝情。”她面色未改,笑颜灿烂,语气轻淡地指责他的行为令人发指。
“滚!”见她不为所动,吼完他索性一把环起花艳艳的纤腰,狂妄地低头索吻……
男的俊、女的俏,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车汝月望着眼前养眼的画面,心头蓦地升起一抹酸呛,五味杂陈。
但她随即掩去脸上不该流露的情绪,好整以暇的朝摆放一旁的椅子落坐,大眼眨也不眨地欣赏着眼前的表演。
时间缓缓地流逝,闵奇善原本以为车汝月会自觉没趣地走人,谁知她竟然就这么睁着眼猛盯着他们,一点害臊都没有……
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摇头失笑,他不该低估这个女人才是,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个一般的女人,反应自然不会和一般女人一样。
“你还想瞧吗?”
“你们请继续,可别被我打扰,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车汝月含笑说道。那个薛大一再没用,现在也应该快找到这儿来了。
“什么时间不多了?”闵奇善语气冷不防地扬高,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再让这个女人牵动心绪,可是……
很难,真的很难!
见她满脸兴味,一股火气又打从他心底窜上来,然而脑海里却也不断想起她的那句话--
时间不多了……为什么?
第2章(1)
心中狐疑才起,花艳艳的房门外便开始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快,整个喜客楼都搜遍了,就只剩下艳艳姑娘的屋子还没搜,他们肯定躲在这儿。”
一听到这些话,闵奇善的目光立刻扫向依然坐在一旁的车汝月,只见她神色不慌不乱,反而还带着一丝丝得意。
“这回你又引来了什么麻烦?”
他清楚这丫头打小就一丁点亏也不肯吃,所以从她一开始找上他家、而他不肯见她后,她的心里就大概不会安什么好心眼儿。
“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门外那个男人喝了酒便打算调戏我、强占我的清白,难道我让他来问问你肯是不肯,这样也不对吗?”车汝月耸了耸肩说道,态度依旧理所当然。
“你并非我未过门的妻子。”闵奇善语气冷凝的说道,几乎要将自个儿的牙给咬崩了。
这女人究竟还有什么脸,敢这样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当初她那无情的对待,他可是点点滴滴都牢记在心里。
他以为她会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永世不敢再见他才对,没想到她不但突然出现,还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让人恨不得能一把将她掐死。
“不管你怎么否认,咱们确实是订过亲,你娘的遗物也还在我这儿,这门亲事本来就应该还算数。”其实,他那极欲撇清的模样很伤人,但她却像没感觉似的语气平静道,态度活像在对待一个闹别扭的三岁娃儿。
“你!”怒气蓦地袭上心头,可他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在意,硬是压下心头那抹怒火,嘴角微勾,一抹诡谲的笑容就这么挂上他那形状优美的薄唇。
“既然他们想偷香,难道你就不怕我一把将你扔出去,喂那群恶狼吗?”
他若治不了她,总有人可以治得了。更何况麻烦既然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又与他何干?
“这种事你若做得出来,我也认了。”她就是吃定了他不是这种人。
虽然打方才一照面,他就没给她丝毫好脸色,可是她的心底仍然认定他在腾腾的怒气后,还对她存有一点点的情谊。
“你……”闵奇善怒张俊美的黑眸瞪向她,简直不敢置信。
她以为他是哪种人?他可是个土匪,杀人不眨眼!更何况她与他有宿怨,没有亲手杀了她已经算是很容忍了,她竟然还敢要他替她处理麻烦?
面对他的瞪视,车汝月只是无辜地耸了耸肩,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当门外的敲击声越来越大时,她依旧端坐着,没有一丝着急。
她的胆子……果然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还有更大的倾向……
可是,这真的值得稀奇吗?活该她一生就是这样的吧……望着她,他竟忍不住有了这样的念头。
不该这样的,此时此刻,他唯一该做的事就是把她扔出门外,而且,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一把揪起她的衣领,他居高临下地像捉着小鸡似的,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往外拖去--
他真的那么狠心吗?
从屋里到房门口不过几步之遥,对车汝月来说却像是一辈子那么久。
心中的痛几乎是无止境的蔓延着,可她仍咬着唇,硬是不肯出声求饶。
她在赌,赌他不可能真的狠心将她扔到狼群中,可随着他一手揪着她、一手霍地拉开紧闭的门扉,她的心也开始往无底的深渊坠去……
门才一开,闵奇善的双眸就与目露凶光的薛大一对上。
薛大一领着爪牙围在花艳艳门前,正准备撞门之际,一眼却瞧见自己向来心仪的花魁房里竟然有个男人,顿时醋意横生。
“你是谁?”他不悦地怒问道。
“闵奇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面对薛大一的来势汹汹,闵奇善也只好松手,先让车汝月这个女人落了地。
“你就是闵奇善?”虽然从不曾照过面,但薛大一知道有个常来找花艳艳的“闵爷”。
这两、三年来,“诸记”商行在这男人和诸人中的带领下,几乎快速地吞噬了包括阴县在内的九大县城。但有钱又怎样?不过就是个铜臭味十足的商人,见了像他这等尊贵出身的人,还不是得要矮上一截?
面对薛大一轻蔑不善的眼神,闵奇善不痛不痒,看惯大风大浪的他,眼前这点小麻烦在他眼底甚至不值一提。
他懒得理会,回身走向僵在一旁的花艳艳,大掌忽然又搭上她那几乎不盈一握的腰枝。
“放开她!”薛大一见状,瞠目怒吼。
他想为喜客楼花魁赎身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众所皆知了,如今花艳艳却娇弱地倚在闵奇善怀中,这模样不啻是当众打了他一巴掌。
再加上眼前另一个令他颜面尽失的车汝月,居然就是闵奇善的未婚妻,他心头的那把醋火便仿佛浇了油似的越烧越旺。
闵奇善眉一挑,很快从善如流地放开花艳艳,他可没兴趣陷入花艳艳与薛大一的纠缠中。
既是银货两讫的买卖,他万万犯不着为了花艳艳树敌,即使这个怒气腾腾的男人在他眼中瞧来根本不是对手,但他知道多一事从来就不如少一事。
“闵爷!”花艳艳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被放弃,这情况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污辱,她扬声轻喊,美眸已经聚满了惹人心怜的水气。
闵奇善自然了解她的心思,他扬起一抹魔魅的浅笑哄道:“显然薛大少爷此时已为你打翻了醋坛子,你就快到他身旁去,好让他消消气吧。”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眼前围着的人不是怒气腾腾的尚书公子和那些虎背熊腰的跟班护卫;偎在他怀里的也不是喜客楼的头牌花魁,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他知道这个薛大少总是仗着尚书父亲的势力在京城里胡作非为,抢强民女的事也不晓得干了多少回,都是那些姑娘的家人碍于薛家的恶势力只能忍气吞声,才让这个薛大少越来越无法无天。
而他会这么急于撇清自己和花艳艳的关系,倒也不是怕了薛大一,只不过不想为了一个不必要的女人惹麻烦大动干戈。
“闵爷,你这是……”这种驱离的态度也未免太绝情了吧?
花艳艳原要扬声抗议,可当她转头看见薛大一后,原要冲口而出的话在最后关头又全都咽了回去。
原本她是想要哭诉闵奇善的绝情,也想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喜欢薛大一这个只会仗着父亲势力为所欲为的恶少。虽然沦落青楼做花娘,可她性子心高气傲,眷恋的是他这样英俊伟岸且行止有度的男人啊!
无奈当她看见闵奇善那双丝毫没有半点温度的眸子时,她的心也跟着冷了,为了替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