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实在太可恶了。”
“既然是你心甘情愿的,就不该责怪这位姑娘,这么楚楚动人的姑娘,怎么看就不像是个骗子。
“没错没错。”
“你啊,实在太不应该了。”
一群人护花心切,当场就七嘴八舌的开始指责男子,压根儿没发觉自己是中了美人计,更没发现苏柔柔正牵着元守,趁看他们不注意时蹬手蹬脚的往后退去。
受不了大伙儿的指责。挨骂的男子终于仰天大叫,对看所有人吼了出来。
“住口,通通都给我住口,你们给我搞清楚,我给她银两,是因为她答应要嫁给我为妻,可她却带着所有银两偷偷跑走了!”
“呃!”所有人当场一愣。
“她杀千刀的就是个骗子,你们只是被她骗了!”男人又喊,接着才注意到苏柔柔逃脱的身影。“可恶,她又逃跑了,快追啊!”
“喔……嗯!”所有人这才猛然惊醒,立刻举步追上。
前方,办柔柔暗叫一声糟,不禁跑得更快了,然而即使她使出了全力,却仍然不敌那些人的功夫,依旧轻易的被人追上,而且只差儿几寸,后头那锋利的大刀就要砍上她--
完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就在她认真考虑该不该放下元守,以自己作为目标,好制造机会让元守逃跑的时候,另一把大刀无预警的出现在她背后,替她稳稳挡下那杀气腾腾的刀锋。
铿。
刺目的火花激烈进射,一股强劲内力穿越刀刃,瞬间震断那握刀的大掌,甚至将持刀的壮汉给震飞。
咻的一声,就见壮汉撞上身后的跟班,两人后背贴前胸的一块儿跌在好儿步远的雪地上,着地时,上头的壮汉还喷出一大口鲜血。
“老大!”
所有人全被这一幕给吓坏了。
而苏柔柔也被那兵器碰击的声响给弄得一惊,本能旋身察看,谁知道却撞见她以为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的男人。
“你?”她睁大眼,以为是自己看错。
“啊,是京城那奇怪的男人!”元守也认出灰明了,不禁讶异的伸手指着他。
透过元守的话,苏柔柔确定自己没看错。
眼前的人真的是灰明,他、他……他也来常州了!
纵然危机还没解除,纵然她为了逃跑而累得气喘嘘嘘,双脚发软,她却强撑借不让自己跪坐在雪地上,更不允许自己眨眼。
她几乎是贪婪的、激动的、忘情的仰望着他,她望着他不变的高大身影,望着他不变的刚正脸庞,望着他不变的深邃黑眸,然后感觉到内心深处某道日积月累的空虚悄悄的被抚平了了。
“滚。”灰明持着大刀,对看其他没有倒下的人下令。
“你!”那些人连忙举起手中的兵器,脚下却是戒慎恐惧的快步后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我大哥,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伤了他,你死定了!”
灰明眯起黑眸,不愿多费唇舌,索性将大刀往路边的大石一挥,就见大石上的积雪轻轻的、轻轻的撤落,接着大石微的一动,更多的积雪朝地上落下。
就在众人以为,他只不过是个花拳绣腿,大石却陡地出现一道细缝,接着一半的大石便沿看那条细缝,附的一声一分为二,俐落的坠到雪地上。
刹那,所有人睁大眼,手中兵器险些滚出掌心。
那块大石巨大沉重,坚硬无比,当初就是无法搬移,才让大石留在路边,如此巨大坚硬的大石,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它一刀削断?
他、他、他……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识到他的厉害。所有人再也不敢撒野,连忙转身架起雪地上的两人,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直到所有人离去,灰明收起大刀,迅速转身。
雪花在彼此间飘落,苏柔柔依旧瞬也不瞬的凝望看他,而他沉默无声的自她身边走过,一双黑眸始终没有对上她,玄色披风自她的眼角迅速飘逝,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不知所措的迅速转身,看着那快步离去的高大身影。
“你……你难道连声招呼都不打吗?”她激动的大喊。
灰明置若阁闻,依旧快步往前,脚步没有理毫停顿。
“喂……你。”她咬牙,不禁快步追了上去。“等等,你……你给我停下来!”她奔到他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他。
他这才停下脚步。无言的低头看向她。
“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她气喘嘘嘘的仰起头,晶亮的瞳眸直望进他的眼底。“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好不容易,他们才又见面的啊。
“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无话可说。”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看着她的眼神,就如同飘落的雪花,冰冷而刺骨。
素昧平生?无话可说?
瞳眸骤缩,她不敢置信的望向他。“你……你忘了我?”
“不是遗忘,而是在下从来就不认得姑娘。”他冷漠地将话说完,接看又举步绕过她,继续前行。
她睁大眼,格个人呆愣的朴在原地,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从来就不认得她?他从来就不认得她?
这怎么可能。
握紧拳头,她不死心的再次转过身,快步冲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骗人,如果你不认得我,为何还要出手帮我?”她气呼呼的逼问,试着在他脸一上眼底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路见不平,拔刀相幼。”他任由她打量,凝视她的眼神始终冷漠而疏离。
“骗人!”她慌了。
“在下没有必要说谎。”
“你。”
“这儿是大街,还请姑娘自重。”他微微皱眉,看着她的眼参电更冰冷了。
她狠狠抽气,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更没受过这样……这样的委屈,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蓦地冲上心头,让她没了怒火,反倒多了抹刺疼。
她是经验老到的女骗子,最擅长骗人,却也擅长识破谎言,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说谎,即使他掩饰得很好,也逃不过她的眼。
他分明就记得,却偏装作不认得她,还暗讽她不知耻的缠着他不放。
是了,她想起来了,半年前,他送她和元守走出京城时,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还命令她别再回京城,摆明是不想再看到她。
也对,他是朝廷大官,她只是个低贱、到处惹事作财的女骗子,他没将她捉到大牢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想要接近她?他已经表示得够清楚了,她若是再缠着他不放。那就真的如他所说的,太不自重!
半年过去了,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因为相遇而喜悦的,没有他。
只有她。
眼中的光芒熄灭了,她终于松开拳头,宛若即将枯萎的花儿,逐渐失去美艳的花色。
“算了,你忘了就算了。”她低下头,不再凝望他冷漠的眸。“反正我和你之间从来就没好事,我只想谢谢你又救了我和元守,谢谢。”连续道了两声谢后,她主动跨开步伐越过他,回到元守身边。
牵着元守,她捡起因逃跑而落在雪地氏的包袱,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一路上,元守始终沉默的偷瞧着苏柔柔,直到转出大街之前,才回头狠狠瞪了灰明一眼。
这奇怪的男人,开始让人讨仄了。
第6章(2)
直到两人消失在大街的另一头,两抹身影才迅速从客栈门前奔到灰明身边,并恭敬递出手中的笠帽。
“大人,方才……”其中一人艾艾开口,忍不住想要问刚才的事。
以往出门办事时,大人大多习惯遮掩容貌,也从来不曾节外生枝,更遑论此刻他们正暗中调查闇玄门,为了隐藏身份,向来不轻易展露身乎,然而方才大人却一声不响的冲出客栈,连笠帽都没戴,便出手搭救那对姊弟。
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更别说大人和那对姊弟似乎还有段过去--
“咳!”另一人连忙发出低咳,打断同伴多余的好奇。
那人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刹自己瑜矩,子是连忙低头沉默。
灰明没有出声责怪,也没有加以解释。只是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下令:“今日之内,剿了闇玄门在常州的根。”
离开常州后,苏柔柔和元守一路南行,又走了十几日的路。
然而风雪不断,严重阻碍路程,两人只能趁着白昼风雪小时,加紧脚步赶到下一个村镇投宿,若是风雪加剧,就得在同个地方待上几日,偶尔运气好,还能催辆马车赶赶路,倘若运气不好,就只能忍着刺骨寒风走在风雪之中。
此刻,元守和苏柔柔就走在官道上,两人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双手双脚都套上暖和的毛手套和毛皮靴,只剩一张小脸露在帽兜外,双颊被寒风冻得通红,一开门。一团白烟就散了开来。
“接下来要到哪里?”元守问。
苏柔柔抬头看了眼天色。“这天愈来愈冷了,谁也不愿出来,“生意”愈来愈难做了,不如就提早回大杂院过年吧。”
“真的吗?”俊美小脸露出光芒,直到这个时候,才露出孩童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