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来了,轻言软语地握着他的手,带他走出阴暗角落,重新体会太阳的热力。
蓦地,夏仲夜眼中露出柔意,黑瞳少了锐利和厉色,他目光柔和地看向睡姿娇妍的小女人,心口涨满不知名的暖流。
“总裁……”周上锦十分意外他不再怪罪自己,松开扭紧的心结。
他抬手制止。“不用多作联想,赵小姐只是见我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她让我躺在沙发上,方便她施力,揉按太阳穴。”
只不过揉着揉着,一阵睡意袭来,他便枕着她的大腿睡着了。
而她见他睡了也放松心情,原本想打个盹却沉沉入睡。
其实他一向浅眠,她一睡下,他便醒来了,可是他没想过要起身,让她的双腿得到舒缓,一阵恬然的宁和让他舍不得离开。
“我明白了。”感情事局外人插不上手,他只要做好分内事即可。
周上锦能干到特助一职,靠的绝非是两人的同窗情谊,他的心思何其剔透,一眼就看穿上司的心情转折,他静观其变,不做职责以外的干预。
“嗯,到窗边来,你刚才说我要你查的事有消息了?”夏仲夜轻步走向透光的玻璃帷幕,压低声音。
“是的,总裁,我照你的描述去查,结果没找到符合你要求的人,不过……”上司给的范围太笼统,比大海捞针还困难。
性别女,二十二岁,家世不明,出生地不明,住址不明,连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双眸出奇的明亮……
“不过什么?”他不急着追问,因为他已经找到要找的人。
“不过有人透露一个消息,他说有种异能者能随意进入他人的梦,编织梦境,再无声无息的离去,让作梦者察觉不到其存在。”他当是一则趣闻,听听罢了,世上哪有人能控梦,那是电影情节。
“在梦中来去自如……”夏仲夜低语着看了“睡美人”一眼,猜想她是否有传说中的能力。
“嗯,他们统称那种灵能者为织梦者,这和总裁想找的“织梦”不谋而合,我才特别注意。”周上锦不慌不忙地补充。
“织梦者?”他再度看向睡得很沉的女人,心底涌现一股暖意。
不能说吗?这就是她的秘密,死守着不让外人窥见,就算是最亲近的人,她也不说,以防沦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夏仲夜猜对了一半,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潆青防的是不肖人士的野心,他们把织梦者当成发财工具,意图借由他们的能力获利。
她的奶奶、她的父亲,赵家每一代织梦者都遭人觊觎。
有监于此,她便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天赋,不让人发觉织梦异能并未断绝。
“总裁,织梦者的传言不可尽信,有可能穿凿附会,一传十、十传百地被夸大了。”没有眼见为凭的事都不值得采信。
眼眸一闪的夏仲夜抬高墨黑深瞳,别有深意地勾起唇。“上锦,你是难得的好帮手,我该为你加薪。”
“加薪?”他目前的薪水已经令人非常眼红了,但如果上司还有这个美意,他也不会把财神爷往外推。
“你该说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以他的耿直人品,通常会直接婉拒不在制度内的奖赏。
“总裁的体恤我若拒绝,显得我太不识好歹了,反而让你面子挂不住。”周上锦说话时的眼神带着笑意,不当他是高不可攀的总裁,而是一起痛殴隔壁班男生的高中同学。
夏仲夜几乎要笑了,明显看得出心情颇佳。“上锦,你怎么能不怪我,要不是我局限你的发展,硬是留你来帮我,你这只大鹏鸟早展翅高飞,成就不仅仅是特助而已。”
“我是怪过你,不过看在我新居的头期款是用你给的薪资支付,五十几坪的豪宅足以抵销对你的怨怼。”他开起玩笑的揶揄,脸上没有平时的正经八百。
人生难得有知己,夏仲夜放下身段,在好友的肩上一拍。“辛苦你了,为我工作并不轻松。”
“福利给得好,我会一直为你鞠躬尽瘁。”他暗示要留下好人才,上位者不能太小气。
“……”真拿了高梯往上攀。
见好就收的周上锦收起嘻笑,面色凝肃。“总裁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公私分明,在公事上,他是尽责的下属,让上司得到最有力的辅助。
“没事了,你先下去。”他已经知道他要的消息,无须赘言。
“是的,总裁,我先出去。”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赵潆青一眼,他叹了口气,转身带上门。
当得力助手离开,夏仲夜拿起空调遥控器,将室温调高两、三度,他没发觉自己正在宠一个女人,以她为主的呵护有加。
当男人不自觉地在意某个人,时时牵挂在心,那么他离爱情不远了。
也许是受了梦境影响,也有可能是心自有意志,他在不知不觉中受到牵引,自然而然地走向令他觉醒的人,自此中了无形的情蛊。
面对她,夏仲夜也想硬起心地无视她的存在,可是败下阵的往往是自视过高的他,她不怕他,无所畏惧,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溃不成军。
“你不该查我的,你会害死我。”轻而缥缈的声音幽然而起。
“我吵醒你了?”修长指腹轻轻滑过水嫩面颊,流连地来回摩挲。
“梦是假的,它是编出来的幻境,当真的人是傻子。”她明明忍着不去招惹他了,为何他还要把她挖出来?
装睡有一会的赵潆青张开微颤长睫,表情复杂。
“你偷听我们的谈话。”他轻点下她的鼻头。
她想笑,却逸出一声轻叹。“织梦不是梦,却也是梦境的一部分,你轻率的举动会引发梦的破灭,它不再美好得令人称羡。”
“你终于承认你是梦中人了,我们在梦里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他记起两人的婚礼和她美丽的倩影。
梦很真,因为他让它实现了。
夏仲夜托起她后脑勺,深深吻住鲜艳欲滴的粉唇。
第4章(2)
她不是偷听,而是被低声的交谈给吵醒。
听到他由昏迷中清醒的第一件事是寻找一名叫“织梦”的女子,她心中是喜多于忧,因为他并未完全忘记她,犹记得约定。
可欣慰之余,她又不免忧心忡忡,像他这般大动作的搜寻,甚至还连上国际网站,不惊动有心人士才怪。
虽然奶奶运用她的织梦能力,将当年谋害父亲的人困在梦中,使其真实世界的身躯自然老化、死去,但是他们也有儿有女,难保下一代不会想为家人找寻解决之道。
她曾经很小心的“路过”加害父亲的那些人后代子孙的梦里,暂无看出异状,不过其中一、两个让她感到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一般人一入眠大都会作梦,梦境大同小异和自己切身相关,但那两人的梦,却像有意地开了一扇门,随时欢迎某些人入内参观。
她看了一眼,惊觉古怪,只在外头绕了一圈,并未进入。
“夏仲夜,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已逾越界线吗?”为什么她得忍受他阴晴不定的个性?可恶的是,他还拿织梦者的秘密逼她就范。
梦,不一定会遗忘。
自从赵潆青出现在夏仲夜面前那一刻起,他对梦的解析由消极变得积极,他逼自己去回想,一一联结破碎的片段,慢慢拼凑出梦的轮廓。
随着日复一日的相处,他想起的画面也越来越多,从一场受到祝福的婚礼,和一箭穿两颗心的心形钻戒,以及婚后的婚姻生活。
不是很多,但足以让他了解到,他们结婚了,并且相爱着,他极尽眷恋的爱着他的妻子。
在梦中。
“该做的事全都做过了,现在才来难为情是不是太迟了?”她有一股诱人的体香,幽幽淡淡的。
赵潆青想瞪他,却无力地垂眸。“那是在梦里,与现实无关,你不要把两者搞混了。”
“我不介意你再一次回到我的梦,反正你也占过不少便宜。”夏仲夜神态慵懒地勾唇,一只不安分的手探入她衣服底下。
“我占你便宜?”名为理智的神经差点绷断,皙白粉颊染上气恼。“这么无耻的话你居然说得出口!明明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根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整个被吃干抹净。”
“看来你抱怨甚多,对我有诸多不满,是我没做好‘家庭功课’让你欲求不满吗?”他怎能忍着不碰她,这滑细的肌肤像抹上牛奶,柔腻细嫩。
他的无赖让她几乎要恨得牙痒痒。“请你记住清楚一件事,在现实人生中,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没关系?”他翻身一压,冷然面容浮起一抹诡笑。“那就制造关系,这是你的意思吧?你在怪罪我未尽丈夫之责,害你空闺寂寞。”
“夏、仲、夜,你真要玩这么大吗?”咬着牙,她一字一字地低吼。
“总要试试梦里和梦外有什么不一样,太久没碰你了,有点生疏。”嗯,饱实的胸脯,大小正好他一手盈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