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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听,更觉难受。「我没有……呜……又没有不跟公子说话,小牛哥他……」

  「阿实想跟他去吗?」

  晴空雷响一般,他的问话突然轰将过来,炸得她耳膜生疼。

  她微微放松搂抱的劲道,仰脸,雾眸怔怔瞧他。

  男子面庞依旧清俊无端,五官依旧俊气横生,但眉宇间晦暗之色平添轻郁,竟有本事惹得他整个人泛华光,美还有更美,俊仍又更俊,无边无际的姿采动人心弦,即便忧悒,亦是无边无际的好看。

  怎会这样?怎能这样?樊香实只觉世间不平之事又添一桩。

  然后,那张搅碎她心神的英俊脸庞终于垂下,深渊般的双目投落在她睑上,再次追问:「你想离开『松涛居』,跟着你的小牛哥远离北冥吗?」

  他问声发紧,紧得让她背脊陡地窜上一股寒劲,鼻间却又发酸,热呼呼的气直往眸眶冲腾。

  瞬时间,像把一切都瞧清了。

  公子裹足不前,她亦裹足不前。

  公子明明盼望她留下,不愿她走的,却硬要装出潇洒大度的姿态,说什么她若要离开「松涛居」,他无权阻拦,明明……明明不希望她走嘛!

  可恶、可恶啊……她内心胡乱骂着,一时间却也弄不清谁较可恶?

  是公子的忧郁隐忍伤人心?

  抑或她的踌躇不进更为磨人?

  原来皆是多情种,而她实在也不知为何再单纯不过的主仆之缘会演变成现下这模样……对公子上了心,迷迷糊糊动了男女之情,见他难受,她便难受,他开怀欢喜了,她也才真欢喜,闹得眼里只余他。

  小姐当初狠狠伤过他一次,而今他为她的去留痛苦,她岂能舍得?

  舍不得,所以把自己归给他了。

  他守着当日所说的承诺,再不那样亲她、搂她,既是这样,山不转路转,就由她来做些逾越再逾越的事,没有主子,更无仆婢,就仅是一颗想亲近他的心,一具想亲近他的身躯,男人与女人,他和她,在这小小的所在回归到最纯粹的性情,依心而为,暂不多想……

  「阿实若走,公子该怎么办?」低问,她一瞬也不瞬地凝注,心口火燎。

  「你当真想走?!」陆芳远声硬,面庞有些扭曲。

  她察觉到了,公子似想扯紧她、捆抱她,但他咬牙未动,眼神惊过狠色。

  他强忍的姿态让她心中酸涩,想起小姐刺伤他的那一幕,后来他按着伤到、背靠岩壁颓坐下来,当日那表情仿佛重现在她眼前。

  她没有答话,亦答不出话,绞心之痛益发难受,脑中与血脉是有一股气腾腾乱冲,她螓首一侧,脸陡地凑上,笨拙却热烈地吻住他的唇。

  极想、极想吞咬什么,她心尖颤栗,浑身颤栗,颤抖的十指更是紧揪着这具男性身躯。他的气味如此美好,化在她舌尖上,盈满她的鼻腔,她被一股力晕拉了过去,双手在他颈上、背上一阵乱揉,然后……她、她无法呼息了!

  「呼呜……」憋气憋太久,她发晕,脸蛋红若渗血,下一瞬,她猛地将湿润小嘴从他嘴上拔离,大口喘息。

  她吁喘不已,水漾双眸却直勾勾望着遭她小狗吞食般强吻的陆芳远。

  她瞧见自己的杰作,面前男子两片唇瓣愕然般微启,唇泽鲜红欲滴,而唇上……唇上尽覆着水光,全是她大胆狂妄干下的好事!

  她面红耳赤,却固执得不肯挪开眸光。

  他眼神深邃难明,同样直勾勾注视她。

  仿佛彼此扯紧一根无形弦,双双凝注无语,那根弦愈扯愈紧、愈来愈绷,他们都往对方眼里试探,以为能瞧出一丝端倪,孰不知跌得更深,那是个无底的所在,心头火,血里欲,意志渐远,神魂俱凛。

  「铮」地厉响,无形弦断狂情生。

  樊香实低「唔」一声,颈后随即被人紧紧按住,她的小嘴遭掳惊。

  她偷吻,他回敬她深长之吻,此际她突如算来强吻,他回敬的力道必然更强、更烈,像似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他咬牙忍下,她却一再撩拨,所以他违了那个「再不那样做了」之诺,一切的一切,全是她的错。

  既是错了,便得受罚。

  他的嘴惩罚般重重摩挲她的嫩唇,在她发出呜咽时,他热舌乘机窜入,没费多少力气便撬开她的齿关,逼迫她领受这深入的缠绵。

  樊香实一开始被「打」得节节败退,但内心那股委屈尚未尽释,公子侵逼过来,她火窜得更旺,既怜他也恼他,烧得她头昏脑胀,全身都痛,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他来什么招,她全接了,而且越接越顺手,还能举一反三抢攻,不让他独领风骚。

  女子柔软身躯陡地扑过来,陆芳远顺势倒下,一株夜合花矮木被压得往旁颓倒,他状要撑起,但胸前伏着一人,那人猛攻、强攻他的面庞和喉颈,跨坐在他腰际,两手猛往他身上乱揉胡搓……

  如何抵得过?

  他瞳中神韵渐散,喉中逸出断断续续的嗄吟,由着她上下其手。

  此时此刻的樊香实,其实不太清楚自个儿的行径。

  她仅是……仅是欲念被点唤出来,混着火气和不平的心绪,点点滴滴搅和在一块儿,公子要她决定自个儿的去留,她还能去哪儿?他又怎能如此轻放她?

  虽是怜他、恼他,最终却是如此渴望他。

  渴望他的怀抱、他的温言慰藉、他的徐朗笑颜,她一直是渴望他的,这份渴望之情汪汪漠漠如大海涌狂潮,终将她淹没。

  她多想唤,他但不敢出声,隐约觉得这一刻太过脆弱又无比珍贵,若不紧紧把握住,将再无夺取的机会……是的,就是夺取。她很想从他身上夺一点什么,他俩之间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如今牵牵连连纠缠在一块儿,她春心深藏、素心若梦,能不能就任情任性这么一回,要他到底?

  身下的男子被她闹得衣带松散,襟口大敞,她依着本能乱亲、乱吮、乱咬,从他的脸庞到下颚,再滑过咽喉、宽肩、胸膛一路往下。

  第8章(2)

  她小手拉扯他的衣裤,听到他低嘎的喉音,那尾音微颤的申吟让她脑后一麻,身子如置在冰炭之间,既冷又热,背脊震颤,一颗心却火热难当……从不知他动欲后的叫吟能这般……这般惊她之心、动她之魄。

  公子……

  公子……

  她气息愈益芳浓,手抚过他的腰,过丹田,再往下探去。

  随他习武练气,她对人体筋脉穴位的分布并不陌生,男女身躯不同之处她亦是知晓,知道男子动欲、气海腾冲时,元阳必将怒长,知道女子渴望、春心大动时,阴谷必然柔水盈盈。

  她似痴女不断揉抚,饿兽般往他身上胡蹭,揉揉揉,蹭蹭蹭……然后……然后……再然后……还要做什么呢?公子的唇,她亲了、吮了、啃了,公子的身子,她舔也舔过,咬也咬过,当公子的「贴身小厮」时,不敢胡瞄的地方也被她乱抚一通,再来呢?

  为什么夺取了这么多,她却感到挫败?像似……根本没抓住要领?

  「呜呜……」她突然收手,从他身上滚下来,平躺着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掩脸哭得泪丧。

  陆芳远过了会儿才意会到——她想就此打住!

  她、她竟想就此打住?!

  他都已经……已经被她……这个小混蛋!

  自己刻意引透,成功引她出手,她突然来个半道收势,不肯做完,他竟是气到全身都痛,又恨不得张了气,把这地方全扫成平地。

  她不是喜欢他吗?!

  看着他时,她常是眼神烁光,整张小脸发亮,他这个「饵」完全投她所好,她为何不要?为何啊?!

  换他翻身压过去,大手硬是拉开她捂脸的双手,紧盯她湿漉漉的眸子。

  「你玩我吗?」几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玩得可是尽兴?」

  「公子……」吸吸鼻子,她满面通红,也不惧他阴黑脸色,只是很挫折、很沮丧地哭道:「呜……我、我没有尽兴……」

  陆芳远听了怔愣,怒硬的眉微挑。

  「我以为这样就能尽兴,很亲近、很亲近公子,心里就会舒坦……可是没有啊……还是……还是好难受……」她两颗珠眸仿佛浸在玉泉里,眉心忽而委屈轻蹙,身子在他底下扭动。

  怕是她方才全凭一股蛮勇,才会不管不顾扑上来。胡乱撒了气。却不知最终之道。陆芳远表情一缓。又恼又无奈,却也觉得好笑。

  「阿实想要我吗?」他问,滑下一手拉开她的衣带,悄悄拨开她的外衫前襟。

  樊香实昏然喘息,似未听明白他的问话。

  她启着朱唇,汪汪双眸情荡欲烈。

  她此时模样让他左胸结结实实一抽,有针往里头扎一般,挑刺出一丝过于柔软的心绪,忽而感到荒谬,他既是道貌岸然、自私自利之徒,做任何事必有目的,又何来真正的柔情?

  「阿实要我吗?」

  这一次他覆在她耳边,嗓音迷离,虚柔尾音便如喉间逸出的申吟,力道极强,震得她本能地挺起腰臀往他身上贴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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