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春阳货运的远洋船,漆着红色的公司名,白色的船身在几艘大船中不甚起眼。
由于前阵子白萦曼在会议上的那番话,让怕惹事的一些人纷纷选择退出,因此这次行动只好由白景地亲自出马。
然而,正在进行走私的船上灯光却倏地一亮,打在甲板上,使无从躲藏的数人现了形,他们慌乱地将货物一丢便四下逃窜。
“你们干什么?关灯关灯,不许往我们这边照!”气急败坏的白景地歇斯底里地大声叫着。
他的货呀!好几千万的净利,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这里是海巡署,不准动!马上把手举高,不要反抗……”
“什么,海巡署?”白景地一听,顿时双脚虚软地喊了声糟。
穿着橘色制服的海巡署人员手持武器,分批地跳上货船,从船舱中搜出大量的摇头丸、K他命和安非他命,以及由余三角地区运来的高纯度海洛英砖,全是违禁品。
海巡署人员行动敏捷地将企图逃走的人一一逮捕,压在地上排成一排,并铐上手铐防止他们逃脱。
“陈队长,辛苦你了。”从暗处走出一名英挺男子,上前与带队的海巡署大队长握手致意。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要不是你们的通报,我还不知几时才能逮到这几条滑溜的大虫,”
双手被押在身后的白景地不甘被抄,他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挖到的发财管道这下全都泡汤了,以后休想再有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他不甘心!
两名海巡署人员押着他走过大队长身后,他眼尖地一瞄,发现出卖自己的正是侄女白萦曼,以及她行事张狂的丈夫湛问天。
他火大地停下脚步,企图用身体冲撞两人,破口大骂恨不得想张口咬下他俩的肉。
“你神呀!你厉害!居然报警捉自家人?我是你亲叔叔你也狠得下心,你还是不是人?竟冷血到六亲不认!”他真恨自己没早点杀了她,留下祸根。
“我冷血是为了守住我父亲留下的公司,不能让它毁在你手中,何况,我再冷血也比不上你,前阵子你对我所做的事,难道就不冷血?”
经过湛问天暗中调查后,发现白萦曼先前遭遇的意外皆是他派人所为,并查出他近日要干一票大买卖,他们才预先报警埋伏捉人。
“哈!你父亲?”他仰头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凄厉。“你应该去问问李玉真那恶毒的女人,你父亲和宁嫂嫂是怎么死的。”
“他们不是意外落海身亡?”白萦曼闻言心一惊。
“是落海,但真的是意外吗?从头到尾在场的人最清楚其中真相。”他就算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绝不平白便宜了那妖妇。
“什么?难道当时真姨也在场?”她踉跄了一步,震惊地睁大双眼。
恨意难消的白景地没有回答,在被警方押走后留下令人意想不到的线索。为了寻找解答,白萦曼没有回到与湛问天的住处,而是偕同夫婿来到充满儿时回忆的娘家。
“你们怎么来了?有事?”
一开门,乍见连袂前来的夫妻俩,李玉真先是一怔,不解两人为何没因她的挑拨而分开,继而眼底燃起妒火,嫉妒他们居然未如她的安排,走向反目成仇的仳离结局。
这一刻,她只顾着怨恨,完全没想到自己做过的坏事即将被揭穿。
“真姨,我只问你一件事,我爸和二妈是怎么死的?”白萦曼迳自走进自己家里,回过头冷不防一问。
李玉真心重重跳了一下。“不许喊她妈,宁嫚嫚那贱人不配当白家女主人,你忘了她抢走你爸爸,怂恿他不要你了吗?”该死的宁嫚嫚,竟连死了都能作怪。
“他们没有不要我,是你使计挑拨藏起书信,拦截电话不让我们联络,还佯称自家已无我容身之地的欺骗我。”那时年幼的她无知地听信真姨的谎言,竟赌气和家人断了往来。
第10章(2)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谁告诉你的?”李玉真一惊,面容开始变得狰狞。
“是安叔,他把你做过的事全说给我听了。”
安盛生是李玉真的情人之一,同时也是她在美国住所的管家,由于看不过去李玉真离间白景天一家的行为,最终在白景天夫妇骤逝后,禁不住良心的谴责告诉了白萦曼真相。
“那个该死的老家伙!”李玉真气怒下已,安盛生他竟敢背叛她!
“安叔从前不说是怕我伤心,他不希望我知道视如母亲的真姨在背地里做的坏事。”
“哼!视如母亲?你现在跑来质问我的这副嘴脸,像是做女儿的吗?之前你还恶狠狠地威胁过我呢。”
“那是你不守信用,伤害了玥儿,我才会气到失去理智,”那时她真的很恨真姨所做的这一切,是真姨让她的心住进了魔鬼,幸好如今它已被问天的爱驱赶出去。
李玉真冷笑地一挥手。“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肯定巴不得我早点死,省得我管东管西,让你像绑手绑脚的木偶失去自由。”
“我没这么想过……”谈判最忌心浮气躁,湛问天按了下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她别激动,白萦曼这才深吸了一气,平复心情再次问道:“真姨,我要真相,请你解释我爸和二妈发生意外的那一天,你为什么也在船上?”
“胡说八道,谁瞧见了?当时我明明在法国度假。”李玉真心虚地辩白,眼神飘忽不定。
“真姨,你还想继续装傻吗?只要去查出入境纪录,你的谎言便不攻自破。”假的真不了,证据会说话。
李玉真一听,恼羞成怒地扬高音量。“就算当时我在船上又怎样?难道我不能搭船出海赏鲸吗?你住海边呀,管得真宽!”
“你说的话与事实不符,难免令人怀疑。请你说清楚,他们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白萦曼握紧丈夫的手,从他掌心汲取撑下去的力量。
“你……”李玉真思索着,想找其他借口圆谎。
为逼她自吐实情,白萦曼故意使计。“爸那么爱二妈,他们能生死相随也算美事一件。同葬一穴,待来世再厮守终牛,我也替他们高兴。”
“什么来世再厮守?胡说!你这李玉娟生的贱种少胡说八道,姐夫是我的,他应该跟我在一起,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提到痛处,李玉真果真一下就被激得现出原形。只有她才是白景天的完美伴侣,只有她才能和他白头偕老。
她目光逐渐涣散,又气又笑地好似陷入疯狂,自言自语吐出真柑。
“可是……他为什么不爱我?李玉娟算什么,宁嫚嫚又是什么东西,她们全都配不上他,他瞎了眼才看不到我的一片痴心。”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白萦曼顺着她的话一接,想引出自己要的答案。
“没错,我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杀了,谁对不起我,我就杀谁。”强烈的嫉妒让人发狂,李玉真病态的爱已令她失去理智。
“什么……”虽已有心理准备,但得知事实真相仍令白萦曼惊讶得几乎站不住脚,感觉眼前一片黑雾。
湛问天连忙搀扶住她,将她揽向自己胸前。
“你妈也很笨,她在生完你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我便把毒药一点一点地掺在补品里,她高高兴兴喝完一盅又一盅,果然不到三个月就上西天。”她使用慢性毒药,一天放一点,并没有被发觉。
“那爸和二妈呢?”白萦曼泫然欲泣,悲愤难当。原来母亲的死也是真姨下的毒手,而且一瞒就是二十余年,她还认贼做母。
已陷入疯狂的李玉真阴险地笑着,“你妈死后,姐夫理所当然应该娶我进门的,可是在我满怀欣喜等他开口时,他却突然宣布要娶宁嫚嫚那贱人为妻,而且似乎怀疑起你母亲的死因,不仅防着我,还把我往国外送……”
所以她才没机会再下手,直到那一天……
“我只是想要宁嫚嫚死而已,才在她的果汁里下了安眠药,趁她昏睡时将人丢下海。谁知姐夫看到她落海后竟毫不犹豫地跟着往下跳……”李玉真从没想要白景天死,可他奋不顾身的举动让她也当场惊得忘了呼救。
白景天为了救爱妻而跳下海,最终和妻子双双溺毙。他虽不是死于李玉真手中,但她仍是间接凶手。
“真姨,你连续杀了两个人,难道不怕报应吗?你让我和玥儿都失去了母亲。”李玉真的恶行令白萦曼冉也难以容忍,落下了气苦的泪水。
李玉真眼带讥诮地说道:“那又怎样?难不成你要报警捉你视如母亲的我?”她看准外甥女面冷心慈,料她不会使自己身陷囹圄。
“她不会,我会。”湛问天至此总算出声,一切水落石出,他绝不允许意欲伤害妻子的人逍遥法外。
“你!”李玉真血色顿失,惊惶不已。方才他的沉默和自己激昂的情绪令她忘了这号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