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暂时的,不会太久。还有,请不要大呼小叫,我耳朵没聋,听得见你的声音。”白萦曼面色冷静,不疾不徐地说道。
“什么叫不会太久?你还敢跟长辈顶嘴!他身分敏感,常来公司走动已是不智,现在你还让他跟你共用一间辨公室,要是公司的机密文件掉了一份,你能全权负责吗?”白景地嗤了一声,女人就是干不了大事。
耳边的吼叫声让她眉头微颦。“职场中只论职位,不问辈分,白总请自制。”
“还自制什么?现在整间公司快被你拱手让人了,我们还能隐忍不发作吗?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不服。”白景地咄咄逼人,声音宏亮,有意将事情闹大。
这些天这对夫妻老是形影不离的黏在一起,同进同出的上下班,几乎少有落单的时候,让人想靠近一下白萦曼都不成,他们根本没机会找她“理论”。
这次,他们好不容易支开小跟班杜仲梅,让她去送公文再将她困在电梯间,才让等不到秘书回来的白萦曼独自走出办公室找人。
白景地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立刻率着数名主管以有事商讨为由将她“请”到较少人经过的角落,意欲藉人多势众声讨她的公私不分。
“不服气的人联名上书,写份名单给我,我会一一约谈,听听他们的意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萦曼自有应对之策。
白景地一听,瞪大了眼。“你要他们写上名字,是要一一找人算帐吗,你当真以为他们有勇气走进执行长办公室?里头那男人可是吃人的猛兽!”
“行得正坐得端,不做亏心事的人何惧之有?何况湛总裁和我分处办公室两端。中间还隔?一组大沙发,你们在担心什么?”
“谁说担心,我们只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公司的内幕,你糊涂了,我们的眼眼可没瞎,他在算计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要成为别人的了。”白景地故作忧心神色,试图动之以情。
白萦曼不吃他这一套,目光清明地迎视他。“我自有分寸,谁也谋夺不了我白家产业。”
“哼!他是你老公,你当然帮他说话。那男人的确有几分魅惑女人的本钱,你别被他灌了几句迷汤就晕头转向,要知道床上说的话可信不得。”夫妻一恩爱女人就把心贴过去了,哪还记得彼此是竞争对手。
白景地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眼神暧昧地笑了。
男人因性而性,女人因爱而性,一碰到性这回事,很少有女人不因此受影响,进而对朝夕相处的伴侣产生更深的爱恋。
况且以湛问天的外貌和权势,不爱上他的女人只怕少之又少,他只要说点甜言蜜语,哪个女人不如痴如狂地巴着他,为他做牛做马。
“白总,如果你只是为了这点小事才拦下我,请恕我不奉陪,我还有事要忙。”白萦曼说着就要离开。
“没说清楚前不许走。”白景地伸手一拦,挡住了她。
“你想妨碍人身自由?”她冷着脸,面容蒙上一层冰霜。
他笑得邪佞,将手往她肩上一搭。“曼儿,女人嫁了人就要回归家庭,别为了事业拖垮婚姻。叔叔是自家人,不会害你,你要是舍不得和老公分开就回家去,就算累了点叔叔也会帮你看好公司,不会让你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
久候不到妻子回办公室的湛问天心觉有异,放下处理到一半的公事往外走,四下找寻白萦曼的行踪,希望没人找她麻烦。
听到阴恻恻的笑声傅来,他立刻惊觉地长腿一迈,大步走向声音来源。远远地,他便看到走廊尽头围着一群人,在黑灰的西装中微露一抹嫩绿色。
白萦曼早上出门前,穿的就是这颜色的洋装。
他眼一眯,脸色阴沉地抿起唇,一股怒火随即在胸腔闷烧,他们竟敢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怒不可遏的他正欲上前解救妻子,却有道人影更快地越过他,抢先一步做了他想做的事--那人一把推开为首的白景地。张臂顺势搂向白萦曼肩头,动作熟稔得好像已经做过几百回。
他的妻子……正被一个高鼻棕发的蓝眸男子拥在怀中。
湛问天浓眉皱紧,被眼前景象气得目皆欲裂。
“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丢不丢脸,我还以为你们是礼仪之邦,没想到比我们美国人选野蛮,一点君子风度也没有。”男子不甚流利的中文脱口而出,夹杂外国口音。
“杰森?”白萦曼有些怔愣,他怎么来了?
“西菲雅不怕,我保护你,谁想伤害你,我就约他到竞技场决斗。”杰森认真的说。
“你……你不是在德州西部开发兵工厂,为什么会到台湾来?拉达叔叔不用你帮忙吗?”她知道米亚达财团的事业版图扩及世界各地,根本没能让他得空喘息。
兵……兵工厂?是制造武器的……
众人闻言纷纷倒抽了口凉气,刷地脸一白,连忙后退两步。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想你,好想好想你……”杰森倏地抱紧怀中佳人,真情流露的低下头欲吻上她的唇。
白萦曼眼眶泛红,却及时偏过头,让他的吻落在颊边。
这一幕让某人红了眼,怒气更盛地握紧拳头,黑眸如刃地盯着紧密相拥的两人。
“我也想你,杰森。”白萦曼回应道。杰森是第一个告诉她“不怕,我保护你”的男孩——在她十七岁的那年。
她居然敢想他以外的男人,她把他这个丈夫置于何地?湛问天听见她的话,脸色铁青,怒焰冲天。
“我来了,西菲雅,我不会再让你受到欺负,我是你忠心的骑士,永远效忠黑天鹅公主。”杰森说,她是他的宝贝,是他生命中的女神。
一听到“黑天鹅”,微带感伤的白萦曼忽地噗哧一笑。“黑天鹅受伤了,飞不高,我现在是坏心的巫婆,用咒语诅咒对我不好的人。”
“天鹅湖”曾是她和妹妹儿时最爱听的床边故事,过去她们常在夜里披着被单,假装自己是被坏巫师施法变成的天鹅,你追我跑地玩得不亦乐乎。
妹妹天真无邪,喜欢当美丽善良的白天鹅,爱护妹妹的她只好以黑天鹅自居,故意装坏吓唬妹妹。
怎知为了陪伴真姨到了美国之后,在真姨别有用心的教育下,她真的越来越像童话故事中的黑天鹅,变得安静寡言,独来独往,不喜与人接近。
而杰森是少数扣破她心防的人,他有着热情的天性以及爽朗笑声,为人风趣又直率,为身在异乡的她减轻不少乡愁。
“不是,不是,你还是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公主,我爱你的心一百年不变。”杰森连忙表白,西菲雅可是他最爱的女孩。
“杰森……”面对他大胆的示爱,白萦曼哭笑不得,也有些感动,他还是一样的坦率,让人感到窝心。
“我不介意你爱她一百年,不过请你先把她还给我。”湛问天走近他们,脸色冷冽,不悦地说。她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抢走。
看他一现身,欺善怕恶的白景地和众主管们吓了一跳,又见他怒气腾腾来意不善,众人于是脚底抹油,做鸟兽散。
“妻子?”杰森一脸茫然,不懂他的意思。
“我结婚了,抱歉。”白萦曼慢慢从杰森陵中退出来,眼底有一丝歉疚。
“你……结婚了?”杰森脸上灿烂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不解。
“是的。”她没有否认。
“和他?”杰林用手指向湛问天。
她点点头。
“他爱你吗?”杰森冷不防丢出这一句,神色却未如预料艘忧伤。
“他……呃……”白萦曼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丈夫心里想要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我们东方人向来含蓄,不把感情事挂在嘴边说。”见她为难,湛问天强横地介入两人之间,一手将妻子搂近自己。
杰森瞧了瞧他的态度,又看看心爱女孩的表情。“爱不说出来,她怎么知道你爱她?西菲雅是个没安全感的人,你的爱若只放在心里,她会感受不到。”
“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没有安全感……他想起朱笑眉的话,没想到这个外国男人居然比他还了解她。
“我爱西菲雅,要她得到最好的,就算她的选择不是我,我也不想她受到委屈。”杰森诚挚大方的说。他的公主值得被爱、被呵护,要戴着用幸福编成的皇冠。
“你爱她……”湛问天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中冷冷挤出这几个字。“可惜她已经是我的了,对于你的爱只能说抱歉,不劳你再费心,从今以后我会照顾她。”
英俊的杰森皱起眉。“西菲雅,你爱他吗?告诉我,只要你有一丝犹豫,我立刻带你走。”
“我……”
像是怕她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湛问天表情凌厉地切断她的话。“老婆,想想你的身分,不要让人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