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相公招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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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可能?就算圣上无力反抗,但那些禁军护卫呢?他们就眼睁睁看着皇上的马被“借”走?

  至于她说的马主人不错,自愿借马给她……狗屁!皇上的脾气若好,就不是皇上了。

  今圣年轻时是出名的喜怒无常,老了问题更严重,如今追求长生,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有十个时辰在修道,希望早日修得不老身,永坐龙位。

  但文若兰看皇上成天拿国师炼的仙丹当饭吃,倒觉得皇上羽化的机会应该比长生更高一些。

  “我告诉你,这马名为龙驹,是皇上的爱马。”

  “喔。”

  “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闯进去的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武梅渲觉得这假书生虽然一肚子坏水,却还是跟一般书生一样,又酸又腐。“我第一次去那里、第一次向人借马,怎会知道恁多东西?”

  “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进去了,你……”文若兰快疯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共三日是神佑国自立国起便订定的围猎日,所以你闯进去的地方叫皇家猎场,早在半年前就戒严了,围猎期间更有数百御林军和禁军守卫,你怎么可能进得去,还能抢走皇上的马?”

  她想了一下。“抱歉,我没看到你说的什么军,一个也没有。”

  “不可能!”他不相信神佑国的军纪会败坏至此。

  “为什么不可能?那采花贼都进得去、还能捉住你逃走……”虽然她觉得这假书生是故意被捉,暗藏祸心。“采花贼能进,凭啥我不能进?”

  对啊!闯进猎场的确实不止一人,所以……文若兰真想大声哀叹,皇上再不振作,国家未来堪忧啊!

  然后……

  “喂,你要捉的那个采花贼快逃走了。”他先提醒她一句,再想怎么把马牵回去、给皇上一个交代?

  “没关系,让他走,这样我才有机会再在路上偶遇他,再收拾他一回。”

  敢情她是故意放人走,好找机会练拳头啊?这女人真可怕。

  不过……她都可以放采花贼走了,他为何不能放龙驹走?反正只要这马不现身,这桩乌龙事就与他无关。

  相反地,他还是个受害者,因此没人能找他麻烦,更不会给家里招灾,多美妙!

  “那马不用还了,你牵走吧!”他说。

  “为什么不用还?”

  “你在‘戒备森严’的皇家猎场中进出如入无人之地,还‘借’走了皇上的马,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吗?还要我帮忙把马还回去,你是怕我死得不够快是不?”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还借?哼,光你跟那小贼——咦,人跑不见了,算了,反正你们两个在皇家猎场这一闹,你可知皇上若追究下来,会有多少颗人头落地?”

  “吓唬我啊?你们警戒松懈,让个采花贼进出自如,还抢了个人质……喂,你能参加围猎,也该是个官,叫什么名字?”

  “翰林学士文若兰。”

  “好,文大人,我且问你,皇家猎场本该守卫森严,而我进去时,却连半个护卫都没看见,这是谁的错?朝廷军纪败坏,拿我一个小女子开刀,合理吗?”

  第2章(2)

  呿,会喊大人,怎不见半丝尊敬?就算不跪,施个礼不为过吧?况且……等一下,好像哪里怪怪的?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猛然记起,这女人跟他针锋相对多久了?

  天哪,这世上居然还有女人看见他不会变木头,不是作梦吧?

  他不敢相信,却又期待着,决定再试她一试。

  他瞪大眼盯着她、用力瞧、努力望,试图用传说中可以迷死人的招牌迷魂眼,看能不能迷倒她?

  结果……

  “喂,你眼睛有病啊!瞪这么大看人,也不怕抽筋。”她撇嘴。

  “你——”她说话可以更毒一点没关系!文若兰一边有些恼,心里又有几分喜意。多久了,没一个女人能与他好好地对话,她们不是看着他发呆,就是远远瞧见他,便开始尖叫发痴,就这个……

  “姑娘贵姓芳名?”

  “武梅渲。”

  很好,这个姓武的,心肠很不好、嘴巴更恶毒、武功……看来还强得乱七八糟的女人,她不只可以和他对视,还能你一句、我一句,和他互相抬杠。

  这种感受……文若兰难以言喻,太久没遇到可以和他这样说话的女人了,一时心情万分复杂。

  “我们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吧!首先,御林军和禁军的军纪松懈……他们的确有问题,但若非他们的上官底子先烂,何至于此?可这次围猎出事,我敢说某些真正该负责的大人物绝不会有事,要掉脑袋的多是那些没背景的替死鬼,我们救不了太多人,但总可以让不该流的血少流一点吧?所以那匹马就不必还了,再让皇上看见它,只会更生气,迁怒更多的人,何苦来哉?”

  她想一想,也对,世事由来如此,不论在官场、商场……在哪里都一样,有功一定是上头的人领,有过肯定下面的人要倒霉。

  这种事无关公平与否,不过是一种个人之力改变不了的现实。

  “好吧!这匹马我会处理,但你……”今圣的某些作为民间也是知道的,说他昏庸,还真是客气了,根本是个无道昏君。

  他抓乱自己的头发、扯散衣服,弄出一副狼狈相。“我只是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说话,只在心里将对他的评语由一肚子坏水、酸腐,再加上骗子一项。

  “另外,”他笑了,浅浅的笑意从唇角漾开,宛如月华下正自盛开的昙花,悠悠雅雅、清清淡淡,却醉人心魂、迷人神智。“姑娘可曾许人?”

  她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晕眩。这么好看的笑容,生平头一回见,却似饮酒八分,醺然欲醉。她用力摇了下头,才渐渐恢复理智,但目光已经离不开那抹春光也似的笑容。

  “没有。”说话的同时,心跳得有点快。

  “小生文若兰,官居翰林学士,今年二十八,尚未娶妻,有意向武家提亲,娶姑娘为妻,不知姑娘意下为何?”别怪他心急,皇上给的日期不远了,他再找不到一个可以娶的女人赶紧娶了,皇上就要指婚,到时……他这辈子就完蛋了。

  “啊?”她看着他的笑发呆,愣了好久好久,久到文若兰笑得嘴都要僵了,她才慢慢回过神来。“你为什么想娶我?”

  他也很诚实。“今有公主、郡主及各家千金数人,联名向皇上要求指婚,我不喜欢她们任何一人,所以要赶紧找一个可以相处的姑娘为妻。”

  “也就是说,你想拿我当挡箭牌?”这个理由听起来真他妈刺耳。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是的。但姑娘放心,我文家人绝不纳妾,向来从一而终,因此,尽管我们的成亲是有目的的,但成亲后,我必然尽己所能地喜欢、呵护、爱惜姑娘,绝不委屈姑娘半分。”

  哇,一个不纳妾的家族!这在神佑国,简直是奇迹了。

  武梅渲双手环胸,仔细看着这个叫文若兰的男人。要说他生得极好,那是骗人的,至少她爹的五官样貌就胜他多多,但文若兰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比如他的笑容,他刚才那么一笑,居然能让她整个人看得呆了。

  要知道,她习武多年,心志早磨得坚如铁石,却被一记春风笑动摇,简直不可思议。

  她有种感觉,这种情形若多发生几次,自己一定会喜欢上他,而且是飞蛾扑火般地狂恋。可是……她想起了自己这趟出来闯荡江湖的原因。

  “文大人,你可有兄弟?”

  “没有,家母生我时难产过世,此后家父一生未娶,只专心教我读书识字,将我栽培成才。”

  好个痴情的文家人,这事听来还真够揪人心肝的。

  但她的目标并非如此。因此,她再问:“不知你家叔伯共有几人?”

  “没有,爷爷只我爹爹一子。”

  “没有再生?”

  “奶奶生爹爹时,难产过世,所以……”他的爷爷与他爹一样,都在发妻死后,选择孤独一生。

  怎么回事?她心里的警钟一直乱敲,响得她头都痛了。

  “那个……请教贵祖父可有兄弟?”

  “呃……”他终于发现有些事情不对劲了。“没有,曾祖他……他……”

  “他遇到了跟你爷爷、你爹一样的事,也作了相同的选择。”她替他回答。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原来文家人不只痴情,他们还克妻,代代单传的原因是——每一代文家人的妻子都会死于难产,而文家人绝不续弦,所以他们只会有一个后代,再无其他。

  文若兰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他自幼读圣贤书,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事,但同样的意外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代表什么?

  他简直不敢想,文家男人一出生就注定了是鳏夫的命,这太荒唐了。

  可若非如此,又如何解释文家这十代以来的一脉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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