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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想像,由被捧在掌心呵护到备受冷落的差别,让赵芙萦有多难受。

  耳底落入他的感叹,赵芙萦气恼地嚷嚷。“严硕!我不准你说这种话!”

  就算时光重来,她依旧会做相同的选择,依旧会义无反顾地恋上他。

  看着她激动得气红了脸,严硕扬了扬唇,莫奠可奈何地轻语。“既然你父皇不宠你,往后就由我来宠你、爱你喽!”

  他的语气听似无奈,其实充满对她的不舍与怜爱。

  俊脸上几乎要满溢的柔情,让赵芙萦坚决地说:“只要你愿意,我甘愿抛弃公主的身份,天涯海角随你去。”

  再次听到她满是热切情意的话,严硕的心强烈地震撅。

  自两人相识以来,她从不掩饰对他的情意,让他总是不知该做些什么来回报她的爱。

  他捧住她的脸庞,道:“芙儿,你这般为我,我到底要用多少爱才能回报你昵?”

  “只要你爱我,不用回报。”

  带着浓浓情意的傻气话语让他的心一紧,他难得地咽了嗓。

  “你啊,可以算是当朝最傻最笨的公主!”

  “严硕!”

  她气恼地跺脚,下一瞬却又因为他说出的话,心中涨满甜蜜。

  “但我就是爱极你的傻,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要你……”

  “所以喽,如果父皇真的不允,那我们就一起逃,逃得远远的永远不回来。”

  为了严硕与自个儿的将来,她奋不顾身,无法再顾虑其他。

  只要能与严硕在一起,再苦她都愿意。

  听她说得毅然决然、无畏无惧,严硕的喉头一紧,有种想将她揉进骨子里,好好疼爱守护的冲动。

  “你说什么任性的傻话?要你跟着我亡命天涯,不要说你父皇舍不得,我也舍不得,舍不得让你受半点苦。”

  盛满柔情的视线与她亲密交缠,他眼底净是绵绵情意。

  “但是……”

  “芙儿,相信我。最迟、最迟,我想明晚就能把这件事圆满解决。”

  听他这么一说,赵芙萦的好奇愈来愈深。

  严硕手中到底握有什么救命符,居然能让他如此充满自信?

  “你到底要卖弄神秘到几时?”

  算算时辰,“那个人”应该差不多快到了。

  眸中闪过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严硕坚持不透露。“快了、快了。先让你知道就没意思了。”

  “如果你这张救命符救不了咱们,到时看咱们怎么办!”

  他但笑不语,眷恋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晚了,你快回去歇着,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你出现在这里,我又要等着被扒层皮。”

  怀着满腹未解的疑惑,赵芙萦心有不甘地离开天牢。

  步出天牢,夜已深,黑夜苍穹中,高悬天际的星予依旧亮得慑人。

  仰首凝望闪烁的繁星许久,赵芙萦发现,天上的星让她想起严硕的眼睛。

  那个男人看似放浪不羁,实则为她扛起所有苦难,不让她受一点伤。

  是啊,她该相信他!

  直到这一刻,压在心头的沉重情绪骤然消散。

  赵芙萦终于移动脚步,走向一直在外头候着她的冬儿,让她陪着一同回寝宫。

  第10章(1)

  翌日,天光乍亮,朝阳落在琉璃瓦上,反射眩目光芒。

  皇帝刚起身,准备更衣上早朝,却被太监一早送入的玉佩给震得精神一振。

  这、这不是他在未登基前,母妃送给他的十八岁生辰礼吗?

  当年他年轻气盛,时常单骑四处游历,行经漠南、漠北一带时遇匪,险些丧命。

  当时,有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子救了他,他将随身玉佩赠予对方,并允诺,日后若要向他讨恩,就带着这只玉佩进京,无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的承诺不变,如今,睽违二十数年的贴身玉佩重新回到手里,除了有岁月流逝的感慨,也有再见故友的激动。

  “把人带进奉天殿前,朕亲自迎他入宫。”

  太监领命离开,皇帝迅速梳洗后,不一会儿,立刻瞧见那个坐在殿前白玉石阶上、一脸闲适悠哉的汉子。

  见皇帝亲迎,汉子忙起身跪地行礼。

  “皇上,久违了。”

  望着眼前蓄着八字胡、肤色健朗的汉子,皇帝感慨道:“严老,真的好久不见了。”

  当年负伤在他的马庄住了一个月,两人培养出亦兄亦友的情谊,纵使多年未见,那感觉并未有太大改变。

  “是啊,一晃二十多年了。”

  “这次你带着玉佩前来,是来向朕讨还当年救命之恩吗?”

  皇帝开门见山问。

  汉子也不迂回,答得爽快。“正是。”

  见着他,皇帝仿佛回到末登基时的年少时光,将君臣之礼抛诸脑后。

  “只要朕办得到,一定还你恩情。”皇帝大方允诺。

  闻言,汉子意味深长问:“我说皇上啊,这么多年了,您还没认出我吗?”

  皇帝闻言一愣,一时间懵了。

  “您派人同我买马买了这些年,居然没认出,咱是马王严达啊!”

  “严、严达?”

  严达是天下皆知的漠南马王,而买马之事向来交由臣子处理,他并未留心,当年的恩人兄弟居漠南,拥有一个小小的马庄,且与马王同姓……

  豁然想通,皇帝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汉子。

  当年严府上下全喊他严老,他也与其他人一样以此称呼,却一直不知,严达才是他的全名啊!

  严达无奈地撇了撇嘴,对于皇帝未想通这一点,感到不可思议。

  他曾想,或许有朝一日皇帝会惊觉,岂知这一等居然等了二十多年,得由他亲自说出,皇帝才恍然大悟。

  惊愕过后,皇帝不解地问:“既是如此,严老您为何百般刁难,不将马卖给朕?”

  “因为你最优秀的臣子拐走我儿子。”他也不隐瞒,坦白心中教他不爽快的事。

  皇帝愣了愣,一时没听懂他说了什么,难得地恍然。

  瞧皇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严达心里着实同情。

  看来他被那对打得火热的有情人给扰得劳心,少了精明锐利。

  嘿嘿笑了几声,严达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儿子就是严硕,那个妄想娶你家金枝玉叶的臭小子。”

  听他这么一说,皇帝脸上的神情真是精彩万分。

  “你、你是严硕的爹?”

  严达笑着攀着皇帝的肩。“正是。咱家那个混帐小子跟着你的爱将顾梓雍进了密卫部,这回咱儿便是来替我家那个混帐小子向您讨恩啦!”

  想起几年前顾梓雍拐儿子进密卫部,他恨得牙痒痒一心里有怨,也是因为如此,他就爱刁难朝廷的人,挑明了与皇帝作对。

  可时光荏苒,一晃眼,也是好几年前的往事了。

  经他一点明,皇帝心中迷雾顿散,也赫然惊觉,严硕那小子不只面容神似他爹,连说话的言行举止、身上那股草原男子的豪迈气质,与严达宛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再想起严硕写在部员簿册上的资料,皇帝脸色铁青,呕得险些没吐血。

  来自漠南,爹是扫马粪的……好个扫马粪!

  心思陷在女儿被人拐走的倜怅、愤怒和不甘当中,他竟没发现这么重要的关键讯息,甚至未联想严硕可能与“库伦扎克”马场有关。

  而严达,是为儿子讨恩而来……

  “想不到咱两人的缘分这么深,如今若要结亲家,何尝不是件好事啊!”

  他求的是严家多个媳妇儿,为严家开枝散叶,而皇帝只要点头允亲,年年有铁血战马进贡,双方皆获利,皆大欢喜!

  闻言,皇帝的表情冷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讨的恩是要我把女儿嫁给你儿子?”

  由皇帝脸上读出一丝不悦,严达提醒。“皇上,知恩当图报啊!咱儿明白,这门亲事或许是高攀了,但对双方皆有利啊!”

  严达句句说中皇帝的心思,在朝廷急需购进库伦扎克的战马、确实军队战力的当下,该不该顺他的意,成全这门亲事的答案,昭然若揭。

  见皇帝沉着脸思索,严达出声。“皇上……不会想让咱们杵在奉天殿前谈亲事吧?”

  *

  因为严达一句话,皇帝纵有满心不甘,还是不得不移驾到御花园—一谈亲事。

  突然被传唤至御花园,见母妃、严硕与一名中年汉子也在场,赵芙萦惴惴不安。

  这场面……似乎有些不寻常。

  还来不及开口问,严硕一见到保命符——不,是久违的亲亲老爹,便拧起剑眉道:“老爹,您晚了。”

  和顾梓雍谈过后,他早早写信回家同爹交代一切,并请他尽快进京一趟。

  未料,爹竟足足拖了大半个月才抵达京城。

  “不晚、不晚,严格说起来,血渣子从马场到京城,仅用了四日半。”面对儿子的质疑,严达咧嘴笑开,黝黑面皮透着红润,整个人更显豪迈朝气。

  血渣子便是家中马场产的铁血战马,多年来,爱马如命的爹亲总是这么昵称马场里的马。

  “严格说起来仅用了四日半?这是什么意思?”严硕不解地问。

  他悠悠哉哉笑道:“难得进京一趟,咱儿总得好好地、仔仔细细地瞧瞧中原大好风光,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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