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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在君傲翊身前的苑舞秋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襟,期望看见那袭属于她的嫁衣。

  接触到骆织雨了然的目光,君傲翊看向她的眼神更为冰冷,且散发出浓浓的警告意味,要她不许声张,否则他定对她不客气。

  接收到他的警告,骆织雨佯装并未看穿任何事,同情的对他怀中那微颤的纤细身影道:“那袭嫁衣,包括红蟒袍都烧了。”

  闻言,苑舞秋浑身一震,作梦都想不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猛地转头追问:“为什么会烧了?”

  君傲翊也没料到答案会是如此,可随即又想到,半年前凡是与宫家有关的人事物都会惹上麻烦,骆织雨曾经深受其害,会烧了宫熙祯委托她缝制的红蟒袍与嫁衣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这些事该由她亲口告诉小舞,不是他。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他冷硬着心肠让心爱的小舞面对沉痛打击,可双臂始终稳稳搂着她,以防她禁受不住倒下。

  骆织雨望着曾是她最羡慕、认为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一一苑舞秋,缓缓道出原因。“半年前我受人诬陷,被指称私不为宫启先缝制龙袍,差点枉死大牢,在我夫婿多方奔走下,终于获得清白,离子大牢后,为免再有人罗织罪名,所以我与夫婿便放了一把火将红蟒袍与嫁衣烧了。”

  苑舞秋的心抽痛着,泫然欲泣,却无法责怪骆织雨,毕竟她受到宫家谋反波及,差点连命都丢了,她怎能再怪她?可那是祯哥哥唯一留给她的东西,那是他对她的爱!却被一把火给烧了……心头的空洞不断扩大再扩大,她伤心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站在她身后的君傲翊感受到她的痛苦,轻轻地且不容拒绝地将她的脸按入胸膛。

  “真的全部烧得精光,连一丁点都没留下?”他代替心爱的人儿追问。

  骆织雨遗憾摇头。“什么都没了,我很抱歉。”

  苑舞秋的肩头不住颤动,努力不流下汨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再软弱流泪,她可以承受得住的,一定可以,她很勇敢,她很坚强,再多的打击都承受得住,真的!

  只是她到底犯下何等不可饶恕的大罪?不然她的心为何要一次又一次遭受无情扯碎,究竟要承受多少,才不会再觉得痛?

  “我明白了,打扰你了,还有,谢谢你,解夫人。”君傲翊代怀中抖得如风中落叶的小舞说出感谢。

  骆织雨轻轻颔首,想要安慰伤心欲绝的苑舞秋,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她们一点也不熟,再看见君傲翊呵护苑舞秋的模样,恍然大悟发现他对苑舞秋的感情,心想有君傲翊守着,苑舞秋应当可以度过这一段痛苦难挨的时期。

  “我们走吧。”君傲翊对着怀里伤痛的人儿轻喃。

  说不出话来的苑舞秋止不住颤抖,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君傲翊再次重复,这才茫然而僵硬地点头。

  “小将军,今日坊里前头人多,怕会挤着三位,小将军要不要改从另一头离开?”骆织雨提议改道,以免苑舞秋的身份马上被识破。

  骆织雨的提议,使君傲翊的眼神不再冰冷无情,稍微渗进一丝暖意。“有劳解夫人带路。”

  “请随我来。”

  君傲翊以高大结实的身躯遮挡住空寂茫然的小舞往后力走,拥着她,清楚感受她的恐惧与无助,教他心乱如麻,再次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辞,无法为她排忧解愁。

  他们三人跟着骆织雨走过长长的走道,直抵不起眼的后门,骆织雨为他们开启后门,一抹阳光洒进,“金织坊”的后门直通少有人烟的胡同。

  君傲翊对骆织雨轻轻点头。“多谢。”

  骆织雨微微一笑,送走三人,轻轻掩上门板,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君傲翊半扶半拥,低头关心着怀中的人儿。“小舞,你还好吗?”

  苑舞秋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迷迷茫茫间抬眼,便见一张关怀备至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她虚软无力地说:“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为什么你还在?”

  “因为我舍不下你。”他痛苦低嘶,再也无法隐藏满腔爱意。

  “你该舍下的……”她的头好晕,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

  “我无法舍下。”她的身体渐渐软倒,君傲翊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发现她比羽毛还要轻,难受的双唇抿成一直线。

  春雨发现小姐不对劲,吓得捂唇轻呼,担心她随时会晕厥。

  “你现不是舍不下,但到了该舍下的时候,你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轻轻一笑,笑她的人生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其实已可预料得到。

  君傲翊恼怒盯着她苍白的小脸,一字字斩钉截铁道:“我不会。”

  她的头好晕,浑身气力好似在一瞬间耗尽,兴许她的生命也正在慢慢抽离。

  “傲哥哥……”

  她突然再亲密的叫他傲哥哥,让他既惊且喜,她看起来很不对劲,莫不是病了?“你别顾着说话,我带你去给大大瞧瞧。”

  雪白小手吃力的抓住他的衣襟,无力摇头。“不,我不想去,傲哥哥,你听我说,我没了希望,没了未来,已经是孑然一身,可你跟我不一样,还有大好前程在等你……”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他烦躁阻止,父亲说这样的话就算了,为何连她也要这么说?

  “我必须要说,连我的家人都避我如蛇蝎,所以,我不能害了你。”

  “谁说你会害了我?”君傲翊目光如炬,对她动怒,略微扬高声。

  “不用别人说,我自己很清楚知道这一点,你放我下来,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她很清楚她的身份今非昔比,若让人撞见他陪着她,对他并无任何益处。

  黑眸炯炯有神地望着她,嗓音因痛苦而更显低沉。“小舞,包括你在内,不管所有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手。”

  尽管意识有些迷蒙,可深邃的眼眸所透露出的讯息再清楚不过,她还没有糊涂到看不出来,究竟何时开始他对她有了男女之情?为何她从未发现?

  她既感到讶异,又感到歉疚,无法回应他的爱,只能闭上眼拒绝他。“你这是何苦?”

  丫我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苦。”

  她深吸口气,睁开眼,冷硬着心肠对他的温柔无动于衷。“我不管你放下放手,可是我要放开你的手。”

  “好,那就别管我,尽管放开你的手,你可以说我厚脸皮,可以说我死缠烂打,但,不管你怎么说,不管你要把我推多远,我都不会离你远去。”至少,在她能够真正重拾笑颜前,他不会轻易离开。

  第3章(2)

  他的固执与坚持让她的头更晕了,忽然间想到了一个让他打消念头的绝佳理由。“我是和你亲如兄弟的祯哥哥的未婚妻,你不能这样。”

  “他走了,不会再回来,而我,不会离开。为何我还要隐藏自己,假装不那么在乎你、不那么喜欢你?我想当真正的君傲翊,有着满腔情爱的君傲翊,而非对所有事漠不关心、冷硬刚强的君傲翊。”他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想要的很简单,便是深爱的女人能够回头看他,对他灿烂一笑。

  他不在乎旁人会怎么说他,他就是要努力争取真正想要的,期望有一天她的心里会有他的位置,哪怕仅有一丁点,他已心满意足。

  他的话铿锵有力,字字重重敲击她的心,她捂着心口惊喘着。“你不可能是认真的……”

  下巴不舍地轻靠抵沁着冷汗的雪白额际。“我再认真不过,你生病了,别再逞强,我带你回家。”

  听着他低沉的诱哄,不知为何,坚持不再落泪的她眼角竟悄然无声落下一行清泪,不为祯哥哥,不为身体上的虚软疲惫,单单就为他,只为他……

  他不知道,她家已成了她的坟,紧紧困锁她,让她无法呼吸,今日一回去,要再踏出一步,恐怕再也不可能,可,这样也好,孤坟困住她,她就不会害到他,时间一久,他会忘了曾经喜欢过她这恍如槁木死灰的青梅竹马。

  “好……我回家。”她放手了,任由一整片雪白掩盖所有凄苦悲凉。

  君傲翊抬头对愣在一旁的春雨道:“到街上去雇辆马车来,小姐病得厉害,得请大夫诊治。

  “是,我这就去。”春雨了解地点头,连忙跑去厢车。

  君傲翊倚靠着砖墙,紧紧拥着怀中已失去意识的人儿,心头痛楚不住扩大,他究竟该怎么做,才会使她不再万念俱灰,获得重生?

  他的额轻贴着她冰凉的额,痛苦低嘶:“小舞,不要放弃希望,你可以无视我、不理我,就是不要放弃自己……求你……”

  他抱着她不断求着,冀求出自肺腑的字字句句能够穿透她固执的小脑袋瓜,让她不再感到孤独绝望,对未来仍旧抱打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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