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猫
等了许久
或许就是你,
是我今生的唯一,
眷恋与宠溺.
“小猫……小猫……乖乖的,到我这儿来……”
低哑的嗓音,固执的语气,反复萦绕在耳畔.无论她逃到多远的地方,只要回头一望,总是看到那双深炯如夜的眼眸……
“不!不要叫我小猫!”
夜深人静之际,郑雨帆猛然惊醒,那个梦境又来纠缠她了!
一睁开眼,她发现四周是无限的黑暗,透着某种神秘的气息,让她禁不住抓起棉被,全身颤抖的蜷缩在角落.
她怕!她怕那声音,也怕那声音的主人,更怕自己不受控制的悸动.
“叩叩!"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还以为噩梦就要成真了!
幸好,是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在喊道:“小雨,你怎么了?我听到你在尖叫,我可以进来吗?”
“洪大哥……我……没事。”她虽然这么说,声音却是不安而破碎的.
洪思农缓缓的打开房门,看见她蹲坐在墙角发抖,连忙上前探视,"又做噩梦了吗?别怕,没事的。”
对不起……我又吵醒你了。”她满心歉疚的说.
“跟我客气什么?有我在这儿你很安全的,你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洪思农的大手轻拍在她的肩上,发觉她全身都颤抖的厉害.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就算我捂住耳朵,我还是听得见……"她紧扭着双手,十指纠缠在一块儿,腕上的铃铛随之轻响.
“除了铃铛声我什么也没听到啊!"他低声安慰着说;"那是你在梦中听到的声音,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周都很安静,不信你听听看。”
“真的吗?"她低低的喘息着,侧耳倾听,洪思农果然没骗她,"我只听到我的呼吸声……还有风的声音……”
他笑了,"你看,没事了吧!来,躺到床上,你需要多休息。”
他慢慢的扶她上床,为她盖好被子.
雨帆却还是睁着惊慌的大眼,怯怯的问;"洪大哥,对不起,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会儿?”
他笑着点点头答应了。”我会在这儿陪你,直到你睡着为止,恩?”
“谢谢你……"她总算安静的闭上了眼.
望着她柔美的睡颜,洪思农只有默默的为她祈祷,希望她早日得到平静.
究竟是谁造成她的噩梦,他毫无所知,虽然从初次见面,他就看出她怀着许多秘密,许多心事,只是她不愿说,而他也不愿逼问.
夜更深了,风更静了,当雨帆慢慢沉入梦乡时,竟又回到那一段深刻的日子。
三个多月前,雨帆才刚满二十岁,又是刚踏入社会的新鲜人.
从七岁那年,她的父母就协议离婚,辗转将她交给几个亲戚照顾,因此,在十三岁之前,她不知转了多少次学,几乎每一个县市都曾经住过.
最后,她总算外公,外婆抚养长大,也顺利完成学业.如今她从嘉义乡下来到都市中,只想为自己寻找一片崭新的天空.
五专毕业大她,在数十次面视之后,幸运的进入"擎宇科技企业",从业务部的助理做起.
新工作,新朋友,新生活,雨帆满心欢喜的迎接这一切.
上班一个礼拜后,她认识了亲切的上司,热心的同事,还有门口慈祥的警卫伯伯.
这天,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雨帆却遗留在警卫室里和警卫伯伯聊天,他喜欢和年长的人相处,那给她一种安心稳定的感觉.
警卫王铭麟替她倒了一杯香片,茶香清香扑鼻,"雨帆,你怎么还不回家?”
雨帆皱皱眉,"回家?又没人等我回去,很无聊的,不如在这儿陪你聊天,你该不会要赶我走吧?”
“怎么会呢?看你想聊到什么时候都行!王铭麟明白她的情况,因而对她照顾有加.一个年轻女孩孤孤单单的,总是让人特别舍不得.
“王伯伯,我们的公司有五十层楼高,顶楼的风景一定很漂亮吧?"雨帆用双手托着两硖,满脸期待地说.
“是啊!这附近的大楼没有一栋比这得过咱们公司。”
“那……我可不可以上去看看?"雨帆老早想这么做了.
王铭麟却摇着手说:“不行,公司规定顶楼是不能上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雨帆可不懂了.
“我也不晓得,反正规定就是规定。”
雨帆嘟起嘴,撒娇地说:“现在都已经下班了,公司里又没有什么人,王伯伯,你带我上去看看嘛。”
王铭麟禁不起她的一再请求,终于答应了。”好吧!反正我也该到上头去巡逻了,你跟着我去一趟,不过,可不准给我惹麻烦哦!”
“是!遵命!"雨帆作出行礼状.
“真拿你这个小丫头没办法。”王铭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就这样,他们搭乘电梯上了第十五层楼,由王铭麟带路走出安全门,爬过两层阶梯后,眼前便是豁然开朗的景致.
占地数百坪的顶楼,扑满了黑白格纹的巨大磁砖,而且竟然还有一处游泳池呢!此刻,那浅蓝色的池水,正在彩霞的映照中闪闪发亮,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哇,好棒的地方!"雨帆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
“你就在这儿看看夕阳吧!我去巡逻一下,十分钟以后过来找你。”
“只有十分钟啊!"雨帆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已经对你够好了!"王铭麟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可别走到栏杆那儿去,你要是被强风吹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了啦!人家又不是小孩子。”雨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嘛!"王铭麟宠溺的一笑,面对这个二十岁的小女生,感觉就象看见自己的女儿一样.
等王铭麟离开之后,雨帆才转过头望着那澄澈的天空.晕黄的夕阳,又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浩大的天空,好大的世界,让她显得好渺小,仿佛快要消失一样.
过去,她的人生就是在流浪中度过,从一个地方飘荡到另一个地方,不知未来会是怎样的?最后叫走上哪一条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捉摸.
看着天上的白云有如一艘艘小帆船般,被风吹到哪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就象她一样,完全无法抗拒命运对她的安排.
或许她是有一点点的感伤吧!因为从小父母离异的背景,让一向坚强独立的她,也偶尔会有一丝落寞的情绪,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呢?
唉!真奇怪,今天怎么会想这么多?在五十层高的顶楼上,雨帆为自己的多愁善感而缓缓浮现出一个迷惘的微笑.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有仿佛只过了一会儿,雨帆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于是转过身说道:“王伯伯,你什么这么快……”
她立刻没了声音,因为她看到不是王伯伯,而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奇特的男人.
在瑰丽灿烂的晚霞中,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有一双墨黑如夜的眼眸和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神情.
微风吹起了雨帆的裙叫,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秒钟,他们视线交会,两人瞬间无法动弹,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或许在无边的宇宙中,有颗不知名的星星陨落了,造成一股神秘无解的力量,同时穿透了两人的心中.
“你是谁?"他眯起眼睛问.那嗓音是低沉而自信的.
他没看过象她那么奇特的女孩,她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全身都象染了一层迷蒙的色彩,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整片天都住在她的眼睛里,
她吓得几乎忘了该如何言语.过了半分钟后才找回颤抖的声音,"我……我是业务部的郑雨帆.抱歉……我不知道顶楼不能随便来,我……我马上离开.
这个男人一定是公司里的高级主管,她直觉的这么想,他那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气质,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郑雨帆?"他默默的念这个名字好几次,"你不认识我?”
他这话的语气,仿佛每个人都应该认识他,但雨帆就是一点影象也没有.
“对不起!我好象没有……没有什么印象。”她连续的鞠躬以示歉意,"我才来公司,一切都不大熟悉。”
“哦!是吗?"他点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深炯的眼中带着些许诧异.
居然有人不认识他?甚至对他没有印象?多么新鲜的事啊!这女孩就象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身处次地,那种紧张害怕的模样有趣极了.
“不好意思,我想……我先走了。”她慌得只想溜之大吉.
他却又开口了,"等一等。”
“是。”她硬生生的刹住脚步,"还有什么事吗?”
“你养过猫吗?"他没头没尾的这么问.
什么?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竟然给她聊起天来/这也太突兀了吧?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很诚实的回答,"小时候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