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娘子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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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漠的话令路祈心头一痛,见她不顾自己的身子执意要离开,他从腰间取出一柄匕首,递过去给她。“如果你真要过去,就杀了我,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垂眸看一眼那柄在晨光下闪烁着寒芒的匕首,裴岚吟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但一想到夭折的孩子,再抬头时又是一片冷然,“我的身子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请你让开。”

  她不再叫他路祈哥哥,还用着那样陌生的眼神看他,路祈咽下心头涌起的苦涩,坚持的道:“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可能不管你。如果你真要出去,就杀了我,我知道你恨我亲手害死我们的孩子,你可以杀了我替他报仇,我绝无怨言。”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看他那张布满懊恼痛楚的脸庞,转身走回屋里。

  事到如今,已不是她恨不恨他、愿不愿意原谅他的问题,而是她无法再跟他生活下去。

  他背叛了她的信任,她无法再相信他了。

  只要看见他,她就会想起当初在自己满心忧惧时,他是怎样快乐的拥抱着宁儿,亲密的教她弹琴唱歌,又是怎样为了宁儿而责骂她疑神疑鬼、无理取闹,心胸狭隘。

  还有……宁儿是怎样将她推落河里,害死了她无辜的孩子。

  她无法遗忘这一切,也许有一天等她心里的伤结了痂,她可以告诉他她原谅他了,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还做不到。

  第7章(1)

  裴岚吟休养了十日,直到钱大夫说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路祈才终于肯让她离开渔村。

  一行人一早起程出发,由欧烈的侍卫在前方领路,中间则是路祈与宣勤、欧烈以及裴岚吟与欧菲分乘的两辆马车,后方则由赵寅率领的一批卫林军随行保护。

  中午时分,一行人找了个林荫处休憩用膳。

  路祈的目光自一下马车就不曾离开裴岚吟,但她始终未曾看他一眼,她与欧菲坐在一棵树旁用午膳,见她吃完饭,他忍不住提醒她。

  “记得吃钱大夫开的药。”

  她听若未闻,没有做任何回应,倒是一旁的欧菲闻言连忙拿出他们离开前,钱大夫开的那些补身用的药递过去给她。

  裴岚吟默默接过药配着水服下。

  迟疑了下,路祈走过去,想跟她再说几句话,欧菲狠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轰人,“岚吟姐不想看见你,你闪远一点,不要让她看了心烦。”

  “岚吟,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他软语央求。

  瞟一眼垂着脸不答腔的裴岚吟,欧菲厌恶的挥手驱赶他,“岚吟姊不想听你说话,你快走。”

  路祈不理她,直接对着妻子开口,“岚吟,宁儿的事是我做错了,但是,我对她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闻言,裴岚吟仍低垂着脸,唯有握紧的拳头稍稍泄漏她的心情。

  反倒是欧菲忍不住愤慨的驳斥,“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若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会亲昵的与她搂搂抱抱在府里寻欢作乐,丝毫不顾岚吟姊的感受?!”

  “我没有与她搂搂抱抱。”他不接受这样的污蔑。

  见他竟否认,欧菲怒道:“你还敢睁眼说瞎话!路府的下人全都看见了,你对她动手动脚,不仅摸她的颈子,还摸她的肚子。”

  听到她的指控,路祈愣了下,旋即辩解,“我摸她的颈子,是在教她如何用喉咙发出抖音,我碰她的肚子,是在教她用丹田发声。”他急忙觎向始终垂着螓首的妻子解释,“我对宁儿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意思,是因为她有一副好歌喉,我才教她唱歌,那日我搂着她,也只是在教她弹琵琶,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冷哼了两声,欧菲看向坐在附近的兄长,“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欧烈瞟了路祈一眼后,回以沉默。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出那些亲昵的行径,若说没有任何暧昧,很难取信于人。

  欧菲再点名,“陛下,你呢?你相信他真的对那女人一点意思都没有吗?”见宣勤要开口,她及时补上一句,“陛下是天子,君无戏言,不可以撒谎。”

  原想替皇兄缓颊的宣勤,闻言只好不予置评,与欧烈一样沉默以对。一个男人同时拥有几个女人,在他看来并没有不对,然而问题出在四皇兄宠爱的那个女人不该狠毒的将四皇嫂推落河里,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认为错的是那个女人,倒也不能全怪四皇兄。

  最后欧菲看向赵寅,“赵将军你呢?”

  见皇上和白阳王都没作声,趟寅也不好昧着良心替他说话。他并不清楚殿下与那名姑娘之间的纠葛,不过从那日在莱河畔他为了维护那女子,不惜与欧菲郡主僵持不下,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寻常。

  他们都没答腔,但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欧菲回头瞅向路祈,轻蔑的道:“看见了没有,你说的话没有一个人相信。敢做却不敢当,你还算什么男人!”

  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路祈一睑的错愕。他以为同样身为男人,他们应该能理解他的想法,为何却不相信他?

  看他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欧菲反问他,“若是今日换成是岚吟姊这么对待别的男人,也同样对你说她与那男人没有任何暧昧,你会相信吗?”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他试着将两人的立场对调,只要想到有别的男子那样亲昵的对她,他便受不了了,更遑论其他。

  路祈这才醒悟自己犯下多大的错,他忘了这是保守的古代,他却是以他“前世”的心态来看待男女关系,他不以为意的那些肢体碰触,在这里的人看来却以大大超越男女授受不亲的分际。

  所以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以为他只是在狡辩。

  他们都觉得他和宁儿有暧昧了,更何况岚吟是他的妻子,那些行为看在她眼里又是多么的情何以堪?即使她早就知晓他来自不同的世界,但她没去过那里,又岂能奢求她理解这些。

  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在他胸口汹涌的激荡着,路祈失神的靠着树干缓缓坐下,默默回想着这一切的错误究竟是如何开始的?

  对了,是从那日无意间听到宁儿唱的那一首旋律近似“月琴”的歌开始的,那首歌勾起他对故乡的思念,所以他才开始教宁儿唱歌。

  他张开口,唱起那首引发他乡愁的老歌——

  再唱一段 思想起

  唱一段思想起 唱一段唐山谣

  走不尽的坎坷路 恰如祖先的步履

  抱一支老月琴 三两声不成调

  随着他幽沉醇美的歌声响起,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那饱含着浓浓情怀的歌声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有一些离家多年的侍卫被勾引出思乡之情,想起许久未曾回去的家乡,悄悄红了眼眶。

  欧菲更是听得整个人都痴了,在他的歌声牵引下,仿佛回到儿时,仍与娘亲住在一起的情景,眼眶不禁泛起泪光。

  欧烈则回忆起当年天摇地动那日,娘亲纤细的双臂紧紧将他们兄妹护在怀里,用她瘦弱的身子替他们挡住掉落的屋瓦梁木,他冷峻的睑上微微泛起一丝哀思。

  连宣勤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幽然,不知想到什么。

  赵寅则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眼里隐隐透出一缕柔和的光芒。

  原本在用膳的人全停了下来,一时间没有人出声,只有路祈沉郁了亮的歌声回荡在耳边,震动着所有人的心。

  连裴岚吟都抬起了眼,怔怔的凝望着他。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路祈看向她幽幽开口,“岚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之所以去找宁儿唱歌,只是因为她的歌声让我想起了家人。”

  听到他这句话,知悉他身份的人,包括宣勤,都以为他指的是皇宫里的亲人。

  只有裴岚吟明白他指的是另一个时空的家人。

  路祈微顿了下,接着立誓般的再说:“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唱歌了。”当初沉溺在唱歌的欢快中,最后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更害得岚吟经历丧子之痛。

  为了赎罪,他今生再也不唱歌了。

  闻言,裴岚吟静静落下了泪。

  如果当初他可以好好向她解释这些消除她的不安,或许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但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

  女帝归天,秘宝隐遁,国境之东,有神守焉。沧海桑田,数百寒暑,大地震动,灵气尽散,秘窟现世。唯吾后人,方能启之。

  这是楚澐国数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一首歌谣,暗示着羽衣的下落。

  然而数百年过去,却始终无人能窥透羽衣藏放之处。

  因此当欧烈带领着一行人来到鸣鹤山山脚下时,宣勤疑惑不解的问:“欧烈,你怎么能确定羽衣就藏在这座山里?”歌谣里提到国境之东,有神守焉,很显然是在透露羽衣藏放的地点,这数百年来,试图找寻羽衣下落的人都臆测这国境之东,有神守焉,指的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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