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过了几天,夏绿蒂突然对他说:“先生,今天下班后,我……有点事,不能煮晚餐了,对不起。”
承翰想都不想就问:“和送花的人去约会吗?”
她脸色一僵,轻声说:“是的,我们要去吃泰国菜。”
“泰国菜啊?应该很特别。”他咬着笔杆。听她说到“我们”这两字,几乎就要咬断那只钢笔。
“我可以去吗?”她怯生生地问。
“当然,为什么不去?祝妳玩得愉快。”他继续埋首公事。
当天,他刮了好几个属下一顿,凶得让人认不得这位好好先生。他们都一脸无辜望向夏绿蒂,以眼神询问这怎么回事,她也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下班时间一到,夏绿蒂收拾好东西,走到他面前说:“先生,再见,我不会太晚回家的。”
“我又不是妳老爸,没资格规定门禁时间,妳快去吧!他在等妳了。”承翰从窗口看到楼下的黑色跑车,亮眼得很。
她仍不忘叮咛,“先生,您要记得吃晚饭。”
他只是僵硬笑笑,挥手叫她离开。
五、六分钟后,他看到夏绿蒂苗条的身影走出大楼,郭东升已帮她开了车
门,递给她一束花,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便进了车,驾车离开。
那天晚上,承翰也叫了外送的泰国菜,看着满桌佳肴,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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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二十分,承翰手里握着酒杯,斜躺在沙发上,伴着一室的黑暗寂静,不晓得自己该想些什么。
原本,没有夏绿蒂的夜晚,他应该感到轻松自在,毕竟他是个习惯独处的人,和夏绿蒂一起生活,应该颇觉不便才对。
可是他非但觉得坐立不安,更奇怪的是,他还表现得像个吃醋的丈夫,等待那晚归的妻子?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演出这种戏,现在却不自禁陷于其中。
大门被打开了,夏绿蒂的高跟鞋踏出清脆声。她没发现有人在室内,也没想到要开灯,当她走过沙发旁,不小心就被承翰绊着了。
“啊!谁?”她惊叫一声,倒坐在他大腿上。
承翰抓住她,沉声道:“是我。”
“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又没开灯又不出声。”夏绿蒂拍拍自己的胸口。
“我喜欢这样思考。”说谎!他暗骂自己。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小偷呢!”她想改变眼前的姿势,但他硬搂住她。
她闻到一股浓烈的味道,皱皱鼻子,“先生,您喝酒了!”
“一点而已。”不过是半瓶轩尼诗XO。
“您吃过饭了吗?”
“吃了,跟妳一样吃泰国菜。怎样?妳喜欢吃泰国菜吗?”
她点点头,兴高采烈地说:“喜欢!我第一次吃泰国菜,好辣喔!喝了白酒才吃得下去。今天我们点了酸辣生虾、柠檬烤猪肉、咖哩石斑和凉拌花枝,还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东西。不过,东升帮我跟厨师要了食谱,我下次就可以煮给先生吃了!”
东升,好顺口的称呼。
“也许吧!”他说。但可能没机会了。
他无法克制自己问:“后来你们做什么了?”
夏绿蒂不以为意,像做报告一样地说:“我们去阳明山看夜景,看起来好像我们菲律宾的夜空,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可是台北的天空连月亮也看不到,都是乌云。”
“就这样而已?”
她点点头,“是啊!东升说还要去淡水,我说时间已经晚了,所以就回来了。”
“菲律宾的夜空很美吗?”
“嗯!”她笑得像在作梦,“在我们那个小岛上,每天晚上都可以看见好多星星,像上帝的宝石,洒向人间。我最喜欢在沙滩上看夕阳,静下心来,慢慢等待星星一颗一颗跑出来,接着夜晚就降临了。”
她的手不自禁缠在他领口,有意无意地抚摸。他也不拉开,反而覆上了她的小手。
“真的?我也想去看看。”他在脑中开始想像,和她一起在菲律宾的小岛上,躺在沙滩观赏夜空、吹海风、听浪涛,似乎是一件很美的事。
她立刻答应,“好啊!等先生可以度假的时候,我带您去看。咦?我觉得您的声音怪怪的,怎么了?”
“我今晚一直头痛。”
她关心地问:“真的?我帮您按摩好不好?我祖母教过我怎么让人减轻头痛,您要不要试试看?”
“妳祖母一定是个聪明的女人。”他放开她,随她要对自己怎样。
“是啊!她教了我很多事。”她跨坐在他腿上,伸手到他身后。
酒精的浓度逐渐在脑里蔓延,他的意识朦胧起来。只感觉到一阵香气袭人,然后她柔软的手扶上他的颈子,轻缓的来回抚弄。她的手凉凉的,抚过他的颈项、肩膀和头部,正好降低了他不寻常的高温。
他轻叹口气,这平静安祥的感受,不知多久没有过了?
“先生,您还觉得痛吗?”
他想说不,又怕她停下,模棱两可地低吟一声,她自然更温柔地抚弄他。他克制不住冲动,终于将她拥紧,让两人身体贴近,感受彼此的心跳撞击。
“夏绿蒂……”他怕自己这样吓坏了她。
但她也不拒绝,温顺地把头靠在他肩上,像小鸟依人。
屋里静着,一片漆黑。他们却有彼此归属的安心感,不受外界任何影响。她柔软的胸部贴着他,加上是跨坐在他腿上,让他免不了胡思乱想。
“妳想不想搬出去住?”他抓回一点神智,突然问道。
“为什么?先生讨厌我吗?”她心焦地问。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像妳这么能干,其实可以独立生活,如果别人想追妳的话,总不能说妳和我住在一起吧!”他摸摸她的长发,像丝缎一样柔滑,让他想到天上的白云。
她用力摇头,“没关系,我不在乎。”
“别人会在乎,例如……郭东升。”
“可是您母亲交代我的事,我绝对不能违背。”
“就算为妳自己想想吧!我妈那边我会交代的。妳总要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不能一直‘服侍’我啊!”原来他是这么君子的人,真是自己也想不到。
“不要,我不要这样。”她很坚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先生请您以后别再这样说了。”
“夏绿蒂……一看她表情严肃,反而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她转身走向客房,毅然而然的,作了一个重大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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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承翰就了解她的意思了。
她接了两、三通电话,都是听了一声就挂上,送货生送来的鲜花也不签收,反而要求退回。
“夏绿蒂,妳为什么这么做?”
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离开电脑萤幕,“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要搬出去,我要服侍先生。”
他哑口无言片刻,“我并不是要妳拒绝郭东升。”
“先生想要我和他在一起吗?如果这样对您的事业有帮助的话,我……我也愿意的。”她紧闭上眼,宛如圣母玛丽亚,充满牺牲自我的高贵情操。
他陡然站起,“这句话侮辱了妳,也侮辱了我!”
她睁开眼看着他,眼眶中已是泪光闪动,“只要能待在先生身旁服侍先生,我怎样都可以。”
承翰听了只是更头疼,他该如何教育这个傻女孩呢?
“夏绿蒂!妳是一个人啊!一个有自由有思想的人,不是为了我而存在的,妳要为自己活,懂不懂?”他边走边吼,大手拍在她桌上。
“自从您母亲救了我以后,我就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是先生您的。”
一个年轻女郎突然告诉他:她是他的。他该做何反应?
“不,不对!妳的观念实在太荒谬了!”
“难道您不要我了?”她带着泣音问。
“哦!夏绿蒂、夏绿蒂!妳真是傻得可怜又可爱……”他走近她,捧起她泫然欲泣的脸庞,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先生……”她微启双唇,欲言还休。
那艳红的嘴唇就在眼前,看来又柔软又动人,她半掩的眼神如此迷蒙,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随便他要怎样肆虐都可以。
糟糕!他的手指又不听话了,忍不住摸过她的脸颊和嘴唇,那触感如此之动人,不知吻起来会是怎样的滋味?
夏绿蒂开始微微发抖,柔顺地任他抚弄,让他的手也颤抖起来。
老天!他快克制不了,一个男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也只有如此了,快来个什么人阻止他吧,否则他就要吻她了!
“喂!你不能进去。”周妍希的尖叫声打破了这微妙气氛。
承翰抬头一看,大门口站的正是怒气冲冲的郭东升。
“原来这就是理由,难怪今天和昨天差了这么多!”郭东升显然自行做了判断,不知算是对还是错的判断。
原本忘我的两人连忙分开,表情仍然一时恢复不过来。
“东升,你不要误会!”承翰和他也算老朋友了,不想因此撕破脸。
“哼!误会?这叫误会的话,全世界都是真理了!”东升气得脸都绿了,一副要揍人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