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翔的眉间舒缓了一些,又问道:“她活不活得了?”
“只要好好调养,应该活得下去的。”大夫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好,就冲着你这句话,我相信她活得下去,如果她死了,你这条老命也别想留着!”纪云翔恶狠狠地威胁道,随手丢下了那名倒楣的大夫。
众人听到这消息,莫不欢欣鼓舞,尤其是陶百川和徐伟邦,他们万分感谢老天保佑,困为如果任姑娘有个万一,他们的良心是永远不得安稳了。
纪云翔这时转过身来,冷冷地喊道:“陶百川!徐伟邦!”
“属下在!”他们一起等待少爷的发落,心中已了无遗憾。
“你们还敢在那儿拖延时间?教人要紧,还不快给我上山去采药?要是任姑娘醒来没有药可以疗伤、你们就捉自己的头颅来见我吧!” .
陶百川和徐伟邦一听这话,明白少爷是要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任姑娘以死相谏的结果终于奏效,少爷居然一改以往的作风了!
两人露出感激神色,一起磕头答道:“属下那就去办,请少爷放心,属下一定以命相许!”
“哼。”纪云翔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陶百川和徐伟邦互相会心一笑,两人随即站起来往外走。
外头阳光灿亮,正是上山的好天气!
“雨静!雨静!你醒一醒!”
天啊,好吵,是谁这样坚持,一定要吵个不停?雨静皱起了眉头,不想搭理那讨厌的声音,但是对方似乎是个难缠的角色,不断在她耳边呼喊,害得她睡也睡不好,躲也躲不过,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
因为她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这么烦?
她慢慢辨认出眼前的景象,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纪云翔的脸,他好像不那么生气了,只是很担忧的样子,访佛他就要失去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似的......
云翔握住她的手,“雨晨!你终于醒了,我......我....”他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雨静勉强发出细小的声音,“你还在......生气?”
他总算恢复言语能力,狠狠骂道:“我气死了!我气你这样乱来,我气你让我没面子,我气你让我这样操心,我气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雨静虚弱地微笑,奇怪,她好像突然学会了笑一
样,看着他就想笑。“你.....你没对他们怎么样吧?”
“哼,那两个家伙,我叫他们上山去采药,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看我等会儿不剥了他们的皮才怪!”
雨静听了这话,明白纪云翔并没有杀人,这让她眼眶一热,泛上一层泪光,..“你总算肯听我的话了....”
“你千万别给我哭!你怎么又笑又哭的,脑筋弄坏了是不是?”纪云翔嘴甲还是不肯饶她,但双手却温柔地抚过她的脸。
“人家是太高兴了.....”雨静拼命眨回眼泪,心底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好像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傻丫头,你自个儿是高兴了,却把我整得都快晕了....”他轻声骂道。
“你真的晕了?”她好奇地同。
“我从来不怕血的,但是看到你流血的模样,我就跟千金大小姐一样差点晕倒了。”他心有余悸地说。
“我没事了,一直听到你在喊我,不醒来也不行。”她伸出虚软的手,希望给他一些安抚,轻轻沿着他的脸颊抚过。
他眉头一松,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我的。”
这时,雅淑突然走上二楼,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才报告说:“少爷、小姐,陶军师和徐统领回来了。”
“叫他们上来,我要他们好好赔罪。”纪云翔说。
雨静在云翔的扶持之下,慢慢坐了起来,因为她全身无力,只能倚靠在他胸前。
陶百川和徐伟邦上来了,两人身上都背着一大篓药材,全身上下又是泥土又是树叶的,看来一点也不像堂堂的军师和统领。
“纪少爷。任姑娘,我们回来了。”
陶百川和徐伟邦连篓子也不卸下,就直接跪倒在地,两人虽然一脸疲累,眼里却都闪着激动的光芒。
“任姑娘没事了吧?真是谢天谢地!”
“任姑娘吉人天相,好心有好报,绝对不会有事的!”
纪云翔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雨静却含笑说:“你们辛苦了,采了这么多药材。”
“不,这是应该的,我们欠任姑娘的实在太多太多!”
“知道就好!”纪云翔的语气颇不高兴。
“你别这样......他们已经认错了,而且他们都是为你着想啊。”雨静的小手拉拉他胸前的衣领,要他作出一些善意的回应。
听着雨静的轻声软语,纪云翔总算脸色好一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还要再好好罚你们!”
“属下听令!”
“采这些药材不算什么,我还要你们去熬汤药,等会儿端来给雨静喝,稍微苦一点就给我重熬,听见了没有?”
雨静听了也知道云翔是在为难他们,那有汤药是不苦的呢?所以她连忙说:“没关系,我不怕苦的。”
“我们那就去替任姑娘熬药!”
“请任姑娘好好歇着,早日恢复健康!”
“谢谢。”雨静衷心喜悦能看到这样的结局。
等所有人都恭敬地退下,纪云翔这才低下头对雨静责问:“你好像对别人都挺好的,就只会对我一个人凶而已?”
他突然握紧她的手,让她愣了一下,“你生什么气啊?”
“我不要你对别人那么好,你要笑只能对我笑而己!”
雨静差点傻了眼,她的身体还那么虚弱,就得承受他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真是让她啼笑皆非啊!
她把脸贴在他胸前,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但这却牵动了肩头的伤口。
“好疼。”她皱起眉说。
“疼?那你还笑?不准笑了!”
纪云翔慌忙地让她躺回床上,她却还是一脸微笑,埋怨道:“谁叫你一会儿要我笑,一会儿又不准我笑,是你不对啊。”
天,他难道拿这丫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咬一咬牙,心里有点不能接受那事实,但又没法子不去疼她。爱她。
“别说了,总之你赶快把伤给我养好,到时我要好好跟你算帐!”
“是,都听你的......”雨静一双晶亮的眼望着他,嘴角含着盈盈的笑。
被她这巧笑情兮的模样一看,纪云翔要时忘记了刚才的怒气,“你真该打,害得我这么为你......”
“咦......你要打我啊?”她无辜地撅起双唇。
他举起手,僵硬了一下,手指落注她的红唇,然后雨静不说话了,因为纪云翔己经柔柔地吻上她的唇。
第七章
(秋)
是八月那风吹过
红了一地相思豆
心事沉
不宜泛舟
雨静这次养病养了十几天,虽然肩伤并不太严重,但那天淋雨时受了点风寒需要更久的照料,身体才能逐渐痊愈。
在这期间,纪云翔的脾气是格外暴躁,因为他巴不得雨静立刻好起来,每拖一天就让他更加难耐不安,所以对底下的人也就特别挑剔、易怒。
“锵!”又是一碗汤药被砸在地上。
“煮的这什么药?她为什么还在发烧?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纪云翔大骂道。
一旁站着无辜的大夫,佣人和部属,任谁都不敢多吭一声。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我看拿你们的心和肺来熬药好了!”
在场全部的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转为惨白。躺在床上的雨静,虽然还有点发烧,但神智清醒,听到他又在吼人,小手轻轻拉过纪云翔的手臂,不费任何力气就让他转过身来。
“云翔,别吵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云翔担忧地伸手抚过她的面容。
“你别吼他们了,你这样我胸口好难过......”
看她皱眉的祥子,他就有无限心疼,抱紧了她柔软的身子,“是我不对,我再也不吼了,你别这么难过的样子。”
房里其他的人看了,都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纪少爷真是变脸变得太快了,一下可以那么恐怖,一下可以那么温柔,看来这位任姑娘果然“法力无边”啊!
“你们看什么看?一个人留下来清扫,其他人再去熬药!”纪云翔一转过头来,又是冷酷无比的样子,大家岂敢不从,飞快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你的拗脾气可不可以改一点?”
“是他们惹我的!你可别再为他们说话了,我不听!”
“你又大声起来了,我听了就头疼....”
“好好好,我不大声了,那你也不可以头疼,知道吗?”
最近在佣人们耳里,似乎是愈来愈常听到这样的对话了,他们都流传着说,纪少爷有一天总会迎娶任姑娘的,虽然说任姑娘不知打哪儿来的,但是纪少爷这么爱任姑娘,怎还会管那小事?而且,要是任姑娘真做了少夫人,那他们这些佣人可就有福了!因为能治得了纪少爷的脾气,除了任姑娘之外,还有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