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节目主要是邀请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或企业家来进行访谈,分享自己的创业历程和成功之道,给时下的年轻人一些正面的资讯与启发。”梁雅晶定睛在魏牧擎斯文俊帅的脸庞上,侃侃而谈。
这是她离开主播台、加盟新的经纪公司后开设的第一个节目,先前新闻台的同事对她转型成为艺人颇不以为然,让她更是卯足劲想把收视率拉上来。
“听起来节目的质感很好。”魏牧擎点头说着。
“我知道你这一、两年先后拿到‘都市设计金奖’、‘商业环境设计评审团大奖’,不论在国内外都享有知名度,所以我想将你列为重点采访的人物,提供给想从事建筑设计的观众一个典范。”梁雅晶说。
当节目企划部把魏牧擎的资料统整后,她细读了一下才发现原来他已经不是她当年交往的那个魏牧擎了。
从前恋爱时,她只觉得这个男生长得好帅又有才华,而现在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男子沈稳内敛的气质,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令她的心里漾起了一圈涟漪。
现在的他不只事业有成,还是“擎威设计工程公司”未来的接班人兼设计总监,简直就是女人心目中的理想伴侣人选。
“要说典范我实在称不上,在建筑界资历和成就比我好的人很多。”魏牧擎谦虚地说。
“你太谦虚了,有谁像你这么年轻就取得这么多成就呢?”梁雅晶的眼神和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他低低地笑了,端起咖啡啜饮几口。
“可以接受我的访谈吗?”梁雅晶问道。
“谢谢你和制作单位的厚爱,但我对出现在萤光幕上实在没啥兴趣。”他委婉地拒绝。
一来现在的八卦媒体太过猖獗,简直到了全民狗仔的时代,他不想因为六十分钟的曝光而影响他的婚姻生活。
再者他手边的工作已经够多了,光是岳父淡水豪宅的监工就占去他所有的时间,下星期还得去美国参加建筑研讨会,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上什么谈话性电视节目。
“为什么不想接受采访?这对提高你的知名度很有帮助。”梁雅晶一脸困惑。
“我就是不爱。”他淡笑拒绝。
“我记得有个名人说过——未来,每个人都有机会成名十五分钟。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而且我们节目的质感非常好。”梁雅晶努力说服道。
当初节目企划部在构思建筑师单元时之所以将魏牧擎列为首选,除了他在设计界的知名度外,他俊朗的外型也非常有话题性。
“安迪·沃荷。”他接口说道。
“什么?”梁雅晶轻愣了一下。
“那是名画家安迪·沃荷的名言。”魏牧擎顺着她的话补充道。
“想不到你对艺术也有研究。”梁雅晶恭维道。
“那是我妻子告诉我的,她在画廊上班,耳濡目染下,让我也对艺术方面有点了解。”谈到恺意,魏牧擎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得柔和。
“既然每个人都有成名的时候,那你就不该再拒绝啊!”梁雅晶僵笑道。
当魏牧擎开口谈论到他的妻子时,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让她感觉有那么一点的……嫉妒。尤其看到他指节上的白金戒环,她心里更有说不出的失落感。
“雅晶,对我而言有没有知名度并不重要,我只想在自己的领域里好好工作,而且我不想在大众面前很高调的曝光。”魏牧擎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但你接受过那么多杂志的专访,不就已经在大众媒体面前曝光了吗?”梁雅晶硬是不放弃,继续游说他。
“我接受的仅是一般平面媒体的专访,再者它们都是建筑领域的专刊,跟一般电视节目还是非常不同,所有访谈内容,采访编辑会跟我再三确认。”魏牧擎还是有所顾虑,谁知道剪辑过后播出的内容会怎样?
重点是,平面媒体要的访谈资料,秘书和公关人员会替他预先拟定所有的采访稿,他只要做最后的审阅即可。
“那我向你保证,当天录影采访的内容由我亲自拟定再拿给你过目,只要有任何你不想谈的地方,我们就不要谈,甚至要播出的带子我也会专程拿给你审核,要是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我们就立即修剪掉。这样够意思了吧?”梁雅晶一副诚恳的表情,带点撒娇的语气说:“就当是帮忙老朋友嘛,邀你上个谈话性节目有这么难吗?”
“……好吧。”魏牧擎只得勉强答应。
“我一定会把我们第一次合作的节目做得非常完美,让你感受到我的专业能力!”梁雅晶漾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不过我下星期要出差十天,采访录影的时间要等我从美国回来才行。”魏牧擎看在梁雅晶这么有诚意的分上,实在不好再推辞了。
“那有什么问题。”梁雅晶笑道,主动伸出手与他交握,“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魏牧擎淡笑道。
两人结束谈话后,魏牧擎绅士有礼地送梁雅晶到电梯口,她望着他伟岸俊挺的外型,眼底浮现淡淡的哀愁。
在学生时代追求她的人很多,魏牧擎当然不是最有钱的一个,但却是最有才华、最出色、最吸引人,也是最让她心动的男人。
可惜他太专注于课业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和她向往的那种浪漫开心的恋爱完全不同,所以她选择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如果当年她没提分手,他们的故事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
魏牧擎受邀前往美国参加建筑研讨会,与会的人士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知名的建筑师、工程结构师等专业人士,该会议的重点主要是探讨生态建筑,包括能源、材料与技术等,特别是绿建筑以及环境设计等等。
在为期一周的研讨会里,主办单位一共策划了二十五场的专业会议,其中包括绿色住宅的成果发表和绿建筑设计竞图大赛颁奖典礼。
为了这场研讨会,魏牧擎下了班之后,几乎都待在书房里研读相关的资料,而恺意则在卧室里替他打点行李。
她先上网查了一下华盛顿地区最近的天气,再决定要替他准备哪些衣服。她将行李箱摊放在床上,打开衣柜,逐一将衬衫、西裤、贴身衣裤、睡袍等折放进去,担心当地气候较冷,又多放了两件V领开襟毛衣。
然后她又踅回化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前几天去逛街时替他选购的古龙水。
经过半年多的朝夕相处,恺意不只摸熟了他的脾气,更明白他所有的喜好,知道他惯用一种混着淡淡海洋气息的香水。
第2章(2)
蓦地,抽屉底层的一个小纸盒勾起她的好奇心,她取了出来,里面装着一叠明信片和照片,那是在完成硕士论文后,她拎着简单的行李,独自搭机前往大溪地旅行,从当地寄给自己的明信片。
凝看着明信片上的沙滩、海平面、蓝天白云和随风摇曳的椰子树,令她忍不住怀念起那平静的自由……
她一直渴望重回大溪地,甚至想在那个陌生的国度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她韩恺意一个人的家。
并不是魏牧擎对她不够好,相反地,他对她太好了,好得令她感到愧疚。
其实她并没有他想像中爱他,更正确的说法是——她根本不爱他。
或者该说,她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
她心底一直有个无愈合的伤口,源自于她贫穷孤单的童年以及母亲刻薄的眼神。
她的父亲和母亲年轻时不顾家里长辈的反对,私奔结婚,结果两个小夫妻根本负担不了一个家庭的经济重担,成天为了金钱吵架、冷战。
终于,两人离了婚,而她则开始流浪在各个亲戚的家庭里,有时候是在祖父母家、外公外婆家,有时甚至是在父亲的女友家。
小小年纪的她就懂得察言观色,更从他们言谈和眼神中明白一件事——她是一个多余的孩子,是个负累。
没有人期待她的到来,大家也吝于付出他们的关怀,她甚至被父亲的再婚对象视为麻烦,送回母亲那边。
后来母亲和继父结婚,她跟着住进了大豪宅,户口名簿上的姓氏也从“于”改姓为“韩”,成了韩恺意。
在韩家的生活并没有让她孤单黯淡的童年幸福多少,顶多就是衣食不缺,但“拖油瓶”的身分还是让她看尽所有人的脸色,尤其是母亲和继父发生争执时,她更成了受气包,要一并承受母亲的迁怒与怨慰。
在韩家,她的身分是卑微的,她的存在是多余的,这样残酷的认知让她主动与母亲疏离,不像一般小孩会腻在母亲的身边撒娇,因为她知道就算任性地跟母亲讨爱,换来的也只会是一记淡漠的眼神或斥喝。
母亲向来不过问她的感情生活,全副重心都落在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身上,而她早已习惯被冷落的滋味,直到魏牧擎的出现。他高调的追求手法引起母亲的注意,他在建筑界的名气与才华能替“韩泰营建”带来利益和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