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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说什么惹恼了老婆,老婆竟想用饭粒谋杀亲夫?

  同一时间,正在喝汤的琴老先生,不小心一口吞下一整汤匙热腾腾的汤,烫得他龇牙咧嘴直喘气,而琴伯渊则被一颗虾球梗在咽喉上下不得,握拳拚命捶自己的胸,琴大嫂夹一半的肉丝掉了,连筷子也掉了。

  碧香和添福相顾一眼,半声不吭,动作一致地转身逃之夭夭,一逃就逃回房里去裹着棉被躲到床底下。

  先保住小命要紧,之后再来考虑忠不忠心的问题也还不迟。

  「你你你……你问这个做什么?」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琴老先生忙问,胆战心惊地屏住了气息。

  杭傲耸了耸肩,手臂微一使力,若无其事地震掉黏满一整条袖子的饭粒。

  「是亲戚,总得去拜访一下吧!」

  「那就不用了,那是很远很远的远亲,」琴老先生昧着良心说谎话。「不必理会,完全的不必理会!」

  「对,对,王法,你得考虑到王法!」琴伯渊已经慌乱得昏头了。

  王法?

  拜访亲戚还得顾虑王法?

  杭傲失笑,「怎么着,大舅子,你以为我要杀人吗?放心,放心,妹夫我并没有在拜访亲戚的时候杀人的习惯。」江湖中众所周知,小霸王是不杀人的。「我只会……」笑意倏失,阴森森、冷冽冽地瞇起双眼。「让她生不如死而已!」

  见他流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狠状,琴老先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冲口而出,「不可!」

  冷冷的眼冷冷地斜睨向老丈人,「为何不可?」杭傲脸上不带半丝表情。

  「因为……因为……」一时想不出足以说服女婿的理由来,琴老先生慌忙转头向其他人求救。

  快,快,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伤了表弟妹,妹妹会为难的!」琴大嫂急中生智,忙把一切都推到琴思泪那边。

  大家都知道,杭傲最疼老婆了。

  「我老婆会为难?」慢条斯理地,杭傲将视线拉移到琴思泪那边,后者卯着劲儿拚命点头,他不禁莞尔,「那也是,我老婆的心肠最软了。不过呢……」表情又开始转变了。「这也没办法,任何事我都可以听她的,就这件事……」

  额上怒筋暴露,双眸隐隐燃着两簇火焰,「谁的话我都不听!」他咬牙切齿地说。

  总之,他不杀人,但非整得那个女人死去活来不可!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妳看我,我看你,焦急地相互交换眼色传递情报,最后,综合所有情报,终于导出一个万不得已的结论。

  好吧,只要他不杀人就好。

  可是……

  「妾身在这里出世、在这里长大,这宅子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是回忆,就算屋子毁了可以再重建,但那些美好的回忆是无法重来一次的。」琴思泪眸中盈满无尽央求。「还有我们的新家,妾身也很喜爱,恳请夫君莫要随意破坏,否则妾身会很难过的!」

  唠唠叨叨说了这一大堆,她是想……

  她知道了吗?

  啧,这女人还不算太笨嘛!

  杭傲似笑非笑地瞅住她片刻后,唇畔悄然浮现一抹诡谲的笑,然后无所谓似的耸了一下肩。

  「好吧,我不放火,但其他的,妳不许再多嘴!」

  虽觉得他那一弯笑也诡异得很令人不安,但不管他想做什么,总比放火烧城好吧?

  「谢谢夫君。」

  得到他一句「不放火」的承诺,大家都暗自抹去一头冷汗,放心了,就算猜想得到杭傲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扬州城的老百姓,然而,还有什么会比放火烧城更严重的?

  没有了。

  所以,就随他去吧!

  「现在,可以告诉我表嫂住在哪里了吧?」

  「你现在就要去,呃,『拜访』他们了吗?」

  「当然不,快过年了,我很忙耶!」

  「那……」

  「过完元宵后再『开工』吧!」

  「……」

  开工?

  真令人不安!

  *** ***

  教人纳闷的是,翌年元宵过后,杭傲果然忙了起来,不过,他彻头彻尾是在忙生意上的事,跟什么亲戚表嫂的完全无关。

  「我要上苏州去几天。」

  「嗯嗯,路上千万小心,夫君。」

  「我会的。」依依不舍地将琴思泪圈入怀里,杭傲柔声呢喃。「对不起,又要忙了,不过我保证,只要将南北两地生意往来的管道牵好之后,我就可以放心地把生意交给底下的人了,之后,我会专心在妳和孩子身上,嗯?」

  「千万别这么说,夫君,」琴思泪忙道。「男人家有男人家的工作,这点妾身是明白的。更何况,夫君总是把心思放在妾身和孩子身上也是不好,家里头的事原该是妾身负责的,怎能让夫君分心呢!」

  「那是别人的妻子该做的事,我的妻子只要做一件事就够了。」

  「敢请夫君指教。」

  还指教咧,要不要拜师收徒啊!

  杭傲好笑地亲亲她的唇。「老婆,妳只要乖乖的让我宠就是了!」

  多么溺爱的话!

  琴思泪感动地偎入他怀里。「夫君……」

  就这样,不管杭傲出门是上苏州、杭州或京城,都没有人敢对他提起「开工」的事,更没有人敢问他什么时候才要上建阳。

  大家都很鸵鸟的希望最好他已经忘掉了!

  然而,一个月后——

  「呃,前几天,我去探望姨妈,她说表嫂不知得罪了谁,被人脱光了衣服丢进茅坑里关了一整天……」

  「听说悦兴酒楼突然跑出几百只老鼠,抓都抓不完,都没人敢上门了!」

  「一夜之间,布庄的花布全成了黑布……」

  「米庄的新米被掺进了砂……」

  「铁匠的炉塌了……」

  「钱庄的账簿和借据不翼而飞……」

  「鞋铺子……」

  一桩又一桩惨绝人寰的犯案,琴家人一个轮一个说个不停,连碧香和添福也不落人后,贡献出好几件,而且每个人都是瞪着两眼盯住杭傲说的,后者却一派无辜的抗议大家把「凶手」的罪名栽赃到他头上来。

  「别看我,人又不是我杀的,生意都忙不过来了,我哪有空去干那些活儿?」

  也是,他是真的在忙生意上的事,也真的是忙昏了头,因为他急着要把生意稳定下来,才能够专心一意的守在老婆身边。

  就算硬要说是他干的也不太可能,再怎样他也只是一个人,会武功又怎样,一个人一个时间只能做一件事,不可能在同一时间里「犯」下那么多「案子」,这种事是不必明讲,任何人都应该知道的。

  所以,那到底是谁干的?

  没有人知道,于是,琴家人只好眼睁睁看着苏月贞被恶整得愈来愈凄惨,而扬州城里的老百姓也一天比一天更不好过,他们甚至不明白是为什么……

  第8章(2)

  *** ***

  半年后——

  「老婆,我的生意都处理好了,以后可以专心陪妳了!」一进家门来,杭傲就兴高采烈的向琴思泪「报告」,还一边把老婆往床铺那边拖去,大白天的就想跟老婆一起复习一下「做人」的道理。

  「可是夫君你不可能都放手不管吧!」

  「没问题,我把生意都交托给可靠的人去负责,往后我只要定时去查查账,还有放赈的时候咱俩一块儿去之外,也没什么需要我的了!」

  「但……」

  「好好好,我会再把蛋放进妳的肚子里,来,快上床,别再挣扎了,妳还欠我一个女儿呢!」

  「……」

  尔后几个月,杭傲就真的一直陪伴在琴思泪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而惨事依旧不断降临在苏月贞身上,扬州城里的店铺也继续一家接一家,因为生意做不下去而关门大吉,回家去啃自己的老本了。

  这么一来,更可以肯定「凶手」不是杭傲了,琴家父子都这么认为。

  不过,毕竟是亲密生活的夫妻,琴思泪了解的必然比琴家父子多,所以,她还猜想到另一种可能……

  「夫君。」

  「嗯?」

  「那回上官公子他们帮你保护我,是为了……」琴思泪试探着问。

  「帮了我,就一人颁发一面『免整金牌』,谁不抢着要!」杭傲答得很得意。

  「所以,应该有更多人想要夫君你的,呃,『免整金牌』啰?」再试探。

  「那是当然。」一面「免整金牌」保一生安宁,谁不要。

  「也就是说,只要夫君你说一声,夫君你那些朋友就会抢着要帮你忙啰?」

  「答对了!」

  「……夫君。」

  「嗯?」

  「是夫君你那些朋友们在恶整表嫂,还有扬州城的老百姓吗?」

  「哈哈哈,老婆,妳还下算太笨嘛!」

  果然。

  琴思泪啼笑皆非地摇头叹气。「夫君。」

  趁她没注意,偷亲一下。「干嘛?」

  「夫君打算何时才要放过他们呢?」

  「放心,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那些有关于妳的恶毒流言消失了,我就会放过他们了!」

  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但几年下来的流言并非三朝两夕就可以消除的,除非……

  「夫君。」

  「又怎样了?」

  「妾身在想,倘若夫君有闲,可否每日带妾身出去逛逛,妾身尚未仔细看过扬州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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