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答了声,“是!”立刻驱车前往目的地。
一到医院,医生、护士们把伤患抬到病床上,迅速送进急诊室治疗。而蓝雨萍的出现,她大大惊动了医院,病人和在场的民众听到消息,都赶出来一睹大明星的庐山真面目。
“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签名或拍照。”刚刚才受到袭击,她可摆不出笑春来。
可惜,如潮水般涌来的歌迷、影迷,还是把她团团包围了。
蓝雨萍正寻思着该如何逃走,一支有力的手拉住了她,她一抬头,看见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医生,脸色和悦,“这里有休息室,请进来坐坐吧!”
蓝雨萍挣脱了他的手,但点了点头,在他的开路之下,跟着他走进休息室,但一进到里面,她发现这不是休息室,却是一间个人办公室。
“抱歉,我想不出有哪里可以让你避难。”那医生充满歉意地笑了笑。
蓝雨萍无所谓地耸耸肩,“电话借用一下。”不等他回答,她就拿起电话打给星光唱片公司,向经理林怡慧说明他们被袭击的事情。
“我们在台大医院,三名受伤者在急救,我在……”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明白她的问题,回答说:“外科主任傅敬辉办公室。”
蓝雨萍照着说了一遍,林怡慧便说:“好,你就在那里别动,我们报警以后立刻就来。”
蓝雨萍放下电话,迳自坐到皮椅上,椅子很宽大厚实,她坐得很舒服,但并未询问椅子的主人。
不过傅敬辉也不恼怒,脸上仍是那样温和的微笑,仿佛站着看她就是一件愉快的事。但他随即皱起眉头,“你的手受伤了。”
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有几个斑点一样的伤口,对比的颜色十分强烈,但是蓝雨萍只淡淡地说:“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谁知道那个人洒的是什么液体?很可能是致命的化学药品!”傅敬辉从容的神色变得紧张,拉着她便要往外走。
“不用了。”她很累,只想睡觉,开演唱会不是人做的工作。
“我是医生。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傅敬辉把她带进急诊室,时而的护士正在给刚才那三个伤患裹药包扎,看到他进来一起喊了声,“主任好!”
“他们受的是什么伤?”
护士长赖素贞回答:“刘医生说是稀释的硫酸盐,浓度很低,所以我们先给他们上药,至于伤到眼睛的部分,刘医生正在准备开刀,等一下就要送他们到手术房了。”
傅敬辉点了点头,拉着蓝雨萍在病床边坐下。
赖素贞在一旁看了,趋向前说:“主任,我来替她上药吧!”她想这应该是她的工作才对。
“不用了,我自己来。”
傅敬晖的回答让其他护士都吓了一跳,因为一位堂堂的主任,亲自给伤者上药,这实在是有点不寻常呢!尤其对方是蓝雨萍这样的明星,更是不禁惹人臆测。
但见傅敬晖低着头,专心仔细地为蓝雨萍疗伤,宛如在动外科手术一样谨慎小心,唯恐一有闪失,就会弄伤了她的肌肤。
傅敬晖并不介意她的冷漠,默默做着这一切,等到处理完毕以后,才抬起头对她说:“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蓝雨萍这才回过神,看了看手腕上的绷带,只说了两个字:“好丑。”
护士们听了都大感意外,要知道傅主任是她们眼中的黄金单身汉,能让他如此照料简直象中了第一特奖,应该大呼万岁的!但是这位蓝雨萍,不但不感激涕零,还嫌傅主任技术不好,说他把好的手包得在丑了,真是太过分了。
傅敬晖听了以后却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说着他又拉起她的手,住急诊室门外走,护士们个个都瞪大了眼,目送他们离去。
蓝雨萍想要挣脱开他,但这时她已经毫无力气了,只得乖乖跟着他走。一回到他办公室,她完全不顾他的存在,坐在椅子上,拿掉太阳眼镜,双手往桌子一趴,就闭上了眼睛。
傅敬晖看她睡得象支小猫,不禁微笑了一下,坐到她面前,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端详着她的睡脸。
“叩叩。”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傅敬晖起身开了门,看到星光唱片公司的人员,有七八个左右,他把食指放在嘴上说:“嘘,小声一点,她在睡觉。”
经理林怡慧看了看傅敬辉,“医生,请问医生雨萍她没事吧?”
傅敬辉摇头,“只是小伤,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她好象很累,睡着了。”
“哦?”林怡慧略感惊讶,蓝雨萍难道认识这位医生吗?否则怎么会就这样睡在人家办公室里?
这时蓝雨萍睁开了眼睛,她睡得不好,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林怡慧看她醒来了,立刻冲上前去问,“雨萍,你还好吗?”蓝雨萍可是他们公司的镇山之宝,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完了。
蓝雨萍嘴角微扬,就算是微笑了,“我没事,保全人员和经纪人都受伤了,你们去看看,我,要回家了。”
林怡慧用力点头,“好,我叫司机小王立刻送你回去,所有的事都由我们来处理,你赶快回去休息。”
林怡慧扶着蓝雨萍往外走,并不断向傅医生道谢,”多谢医生照顾,我们这就先告辞啦!”
傅敬辉笑着说,“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蓝小姐,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你。”
蓝雨萍完全不回答他,只默默走着,一直到离开办公室以后,林怡慧才小声问她说:“你认识这个医生吗?”
蓝雨萍摇头。
林怡慧呼了一口气,“还好,我以为你要传绯闻了呢!不过,那医生的条件不错,我看我来追他好了。”
蓝雨萍不置可否,反正那也不关她的事。
小王已经开着车在前门等她,林怡慧特别交代说:“要把雨萍平安送回家喔,路上有什么意外立刻跟我联络。”
“是的。”小王说。
蓝雨萍从进富豪轿车里,随即闭上了眼睛,默默等着回到家的那一刻。
当蓝雨萍打开家门时,十二点的钟声刚好响起,她缍完全跟外界隔离了。
小猫“橘子”走到她面前,挨着她的小腿摩擦,像诉说寂寞似地跟她撒娇。她倒了猫食跟干净的饮水给“橘子”,便让它自己去忙碌了。
她一面走,一面脱掉衣服,直接走向浴室,放了一缸热水,让自己全身都沉浸在温暖的水流中。
这个二十坪大的房子,就是她的小城堡,即使她买得起更大的房子,她也不愿意离开,因为她住怕了一百多坪的房子,尤其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
七年前她的母亲蓝湘琴和江柏弘去了澎湖,拍完戏要飞到美国结婚度蜜月时,却因飞机失事而罹难,留她一个人住在那一百多坪的房子里。
那一年里,她受够了房子里的空洞荒凉,总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但是依照她母亲生前所立的遗嘱,她必须十八岁才能处理她的财产,因此当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已经找好买主,立刻把房子卖掉,又买了一间小房子,就一直居住到现在。
她喜欢这里,她喜欢小小的空间,她想自己是患了“畏惧空旷症候群”的病。
洗完澡后,她坐到床上,看着床头上的东西,那是她的两个宝贝。
第一个是一台答录机,那里面有她母亲给她的最后遗言,只要一按下钮,就会传来她愉快的声音:“小萍,妈妈人在澎湖啦,我们来这里出外景,不知道要拍戏多久耶,就看柏弘的意思了,后天是中秋节,自己去买点月饼、文旦来吃,还有你和小威要好好相处,互相照顾,拜拜了。”
她对母亲没有太大的爱或恨,只是淡淡的怀念。她很高兴母亲在她心中最后的印象,是在那次最后的晚餐中,母亲幸福撒娇的模样,一直还刻在她心中,感觉上母亲能和江柏弘一起死,其实应该也很美的。
第二个宝贝是她的照片,那张被江振威撕碎了又黏好的照片。从那天分别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李奇桦说他退学了,跟他母亲去了香港的娘家,没有留下任何联络的方法,江振威房中的东西都没拿走,其实里面根本也没有什么,她只拿了这张被压在台灯下的照片,把它放进相框里。
当她搬家时,除了随身的用品之外,就只带了这两样东西,所有家具都连房子一起卖了,她拎着一个小皮箱,就来到这间小房子,一住就是六年了。
她悠悠叹了口气,这些年来的生活,她虽活在水银灯下,却也象活在象牙塔中。
促使她继续演戏、唱歌的最大动力,一个是天生的兴趣,一个是因为……她希望江振肆看得到她,在电视、电影上看着她,并且回想起他们那段为期只有五天的恋爱……
隔天,经理林怡慧打了电话给她,“雨萍,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她懒懒地拉了拉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