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面……让她的心淌血。
她不知道,在亲眼看见严昊对别的女人做出曾对自己做过的事,她的心竟会这么的痛,痛到……像是有把刀在她的心上凌迟着,一刀接着一刀,让她痛得无法喊痛……
但是,她不该痛的。
她的身份和房内的女人是相同的,一样是严昊的玩物、一样是取悦他的女人,那么,她就该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三个月前,她痛恨这毁了她一切的男人,用手段让她来到他身边,她想逃离他的掌控,就算她人没办法逃脱,但她的心可以,她有把握能好好守住那仅剩的自尊。
然而三个月后……她知道,她彻底输了,不仅是人,就连那曾经被寒冰覆住的心,也彻底沦陷了,陷在这个叫严昊的男人身上。
心,还因为他那天像是对她述说着柔情万千的吻而悸动着,这一刻,她却看见那曾温柔吻着她的唇,正在取悦另一个女人……
呵!这真是讽刺。
转身,她打算默默离开,找个地方,舔舐那已千疮百孔的伤口。
然而她身子才转,便感到一股拉力将她给扯进房里,药箱由她怀中滑落,发出巨大的声响,而她的人,则被紧揽在那她再熟悉不过的怀抱里。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那让人颤抖的低嗓在她耳畔轻扬着。
秋水滟一怔,像是忍着身体对他的反应,又像是忍着挣开他充满别的女人气息的怀抱,用着事不关己的语气说:“你在忙,我不方便打扰。”
她可没那么不识相,打扰他进行一半的“好事”。
他低声笑了,正要说话,沙发上的女人却柔媚的贴上他的背,娇声打岔,“严爷,她是谁?”
“她?”严昊一手揽着秋水滟,另一只手则轻佻的挑起那女人的下颚,轻笑说:“出现在我府中的女人还会是谁?当然是你的前辈,还不叫声‘秋姊姊’。”
“喔——”女人拉长了音,绕至秋水滟面前,上下打量着,“原来是秋姊姊,初次见面,我姓方,叫方梦琳,是严爷的……新宠。”
秋水滟这才看清方梦琳的长相,那清丽娇柔的脸蛋有着楚楚可怜的气质,然而她身材却姣好傲人得不象话,和她那让人怜惜的气质一点也不搭。
而方梦琳的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叫她姊姊似乎太牵强了,当然,秋水滟知道,这句“姊姊”,根本无关年纪。
她冷眼看着方梦琳将半裸的身子贴回严昊身上,媚眸闪过一抹苦涩,但她没让半点情绪表现在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冷声说:“我没那福气当你的姊姊。”
方梦琳带笑的脸一变,委屈的对严昊抱怨,“严爷!你听,秋姊姊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呢……人家都没怪她打扰我们的‘好事’,她倒是先摆起臭脸让人瞧了呢。”
秋水滟双拳紧握,没理会她,而是看着严昊,低声说:“把我放开,就没人会打扰你们了。”
严昊却不动,反倒是抬起眸,对方梦琳说:“到外面等。”
“严爷……”方梦琳不肯,扁着嘴正要拒绝,却在严昊冷然的注视下,咽下了尚未说出口的话,乖乖抱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瞪了秋水滟一眼,甩头离开。
房门一关上,秋水滟便要挣脱他的怀抱,然而严昊强健的臂力却让她无法动弹。
“你在生什么气?”严昊勾起了一抹笑,他挑眉,在她耳畔低问:“因为我抱别的女人?”
她的反应让他愉快,这代表她的心底,的确有他。
“我没有!”秋水滟身子一僵,回答极快,“你抱着我做什么?外头不已经有个女人在等你了?快放开我……”
心事被拆穿的狼狈感瞬间将她掩盖,让她更想逃离这荒谬的窘境,于是她双手并用,用力的扳着他的手臂,却依旧徒劳无功。
“你也是我的女人,难不成我不能抱你?”薄唇刻意扫过她纤细的颈子,在上头摩挲轻啃。
他话里的刻意,让秋水滟感到愤怒,一颗心却更加苦涩。
在僵持了一会后,她终于不再挣扎,软下双臂,闭上双眼,像是放弃了,随他摆弄,让他的双手游移在她僵直的身子,熟悉的拨弄她的敏感地带。
“把眼睛睁开。”他命令。
她却不肯,甚至将脸给转向一旁,不愿面对他。
她的不驯像是惹恼了严昊,他用力扳回她的下颚,重重啃咬她粉润的细肩,在上头印出明显的牙印。
秋水滟却仍然无动于衷,尽管他的动作粗鲁,尽管他弄痛了她,她还是像个木头娃娃,不挣扎也不睁眼,直到她感觉到那啃咬她的唇齿,印上她的唇……
她蓦地睁开眼,下意识的用力的挥了他一巴掌。
“——”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无声的书房,那一巴掌,让严昊眯起了深幽的黑眸,秋水滟则是白了脸色,瞪着自己的手,退出他松开的怀抱。
她不是故意要打他的,她只是……
不想他用沾满别的女人气味的唇来吻她。
“我……”不是有意的……她想道歉,却说不出口。
严昊俊颜阴霾满布,举起手,缓缓的抚着那被她打过的脸颊。
他静静凝着她苍白的娇颜,这沉默像是周遭的空气瞬间全被抽离一般,让秋水滟感到有股窒息的压迫感。
终于,她受不了这无声的寂静,艰难的开了口,“我很抱……”
她的道歉没能说出口,严昊已早一步打断她。
“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明天,卢管家会送你回沈府。”他语气极轻的说完,不再多看她一眼,打开房门,揽着在门外等候的方梦琳离开。
在离开之前,方梦琳甚至回过头,挑衅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得意,让秋水滟雪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他要将她送回去?
是吗……终于……严昊对她终于倦了吗?
这曾经是她日夜期盼的事,然而这一刻,她心中涨满的,却是几千、几万个不愿。
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那冷酷无情的男人……
然而她并没有追上去,没有恳求、没有哭泣,即便她的一颗心,早已碎成了无数碎片……
第7章(1)
她离开这天,上海落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雪花,一片片洒落在秋水滟单薄的身子,然而她却不觉得冷,站在那曾经被她视为牢笼的大宅前,任雪花溅落,慢慢覆盖她的发、她的肩,及那张凄然苦涩的娇颜。
“秋小姐,请上车。”等候多时的卢管家打开车门,对她的态度依旧恭敬。
再次深深凝望这或许再也不会踏入的华丽建筑,她转过身,坐上车。
车子缓缓驶过被银白色彩点缀的两长排梧桐树,如来时一样,通过了大门的守卫室,离开这她待了三个月的地方。
一路上,她都没看窗外的景色,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盯着她脖子上,那闪着幽亮光芒的黑钻项链。
严昊很大方,他允许她带走他送她的所有东西,不管是为她量身所制的衣服,或是足以在上海买下好几栋华宅的昂贵首饰。
但她一样都没拿,只带走她来时拎着的那只小皮箱,以及她现在脖子上的项链。
这项链是严昊送她的所有物品里最昂贵的一样。
纯净到几乎零瑕疵的顶极黑钻,是他在法国知名的竞标场标下的,所花费的金额,据说十分惊人。
然而她会带走它,却不是因为它的价值,而是因为这条项链有个名字,叫做“情人的眼泪”。
或许是它酷似水滴的外型,让它博得这美丽又浪漫的名字。
一开始,她的确是肤浅的受名字所吸引,而时常配戴,但让她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让它不再离身,却是因为严昊的一句话——
情人的眼泪……在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它非常的适合你,果然,只有你,才能衬托出它的美。
那时的她昏昏欲睡,却记得严昊揽着她,把玩着那黑钻,语气带点骄傲,却又温柔的低喃。
现在回想起来,她竟无意识的因为这句话,连睡觉都不曾将它拔下……
心,骤然一痛。
她紧掐着手中的黑钻,用力的甩着头。
不要想了!她告诉过自己,在踏出那间大宅之后,就不要再去记起待在那的一切。
她要忘了那一切,就当作那三个月只是一场梦,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严昊的男人。
只有忘记,她才不会感到痛。
“水滟!”
激动的叫唤在远处响起,她一回神,就看见沈震那既惊又喜的脸印入眼前。
望着周遭熟悉的街景,她才发现,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沈家。
“你终于回来了!”沈震快步朝她走来,就要将刚下车的她揽进怀中,然而秋水滟动作更快,向后一闪,避开他热情的拥抱。
她的闪躲让沈震一双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但那尴尬却无法掩饰他此时高兴的情绪。
“秋小姐,那么我先走了。”将秋水滟的行李交给沈府的人,卢管家朝她一颔首,便上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