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熟睡得像只猫儿,颈上和肩膀都是他的吻痕,在白细的肌肤上格外显眼,天晓得为什么,这竟让他满意、骄傲得不得了,至少她还会记得他好几天──当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时候。
“嗯──”雨薇在睡梦中翻过身,柔软的双乳就靠在他胸前,那粉色的舌尖还舔了舔嘴角,一副姿态撩人的娇样。
妈的!梁海斌暗骂一声,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她分明是自找罪受,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尤其是对他这个刚去过天堂的男人。
一低头,他堵住了那双红唇,却也引发了她的抗议。
“呜……嗯……”
但任凭她怎么拍打、扭动,他还是不为所动,发了狂似的攫取她的甜美,硬是要再听到她那婉转的娇啼。
当他一路吻下她的耳朵、锁骨和肩膀,雨薇才得以勉强开口道:“一大早发什么疯?你……你非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件糗事吗?”
“管他们去死!”就算现在是众人围观,他也不能停下这股冲动,他就是要她。
在阳光的洗礼下,她看清了自己身上“印记”累累,慌忙叱道:“不准留下痕迹,我不要留下你的痕迹!”
她这话分明是火上加油,让他更是欲望沸腾,恨不得整个把她吞下。
这和昨晚的暗夜激情不同,这可是摊在阳光底下的融化过程,教人看得一清二楚,却也更炫目迷离。
“你瞪什么瞪?没看过女人吗?”她不喜欢他侵略的眼神。
“就是没看过像你这样的女人!”矛盾而迷人、神秘又遥远,教他怎能不看得双眼直瞪?怕只怕再没这机会了。
因为双手被他抓住,雨薇只好转过头,回避开他的视线。
“你该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吧?”他故意激她,深知这是两人唯一的沟通方法。
果然,她杏眼圆瞪,怒气几乎将他烫伤。
瞬间他明白了,他会被深深吸引,不只是因为她的美丽,更是她的无所畏惧,当那种潇洒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时,竟是格外的耀眼奔放。
“很好,你看清楚。”他沙哑的一笑“看清楚我们是怎么谋杀彼此的。”
突来的进入让她不禁挺直了腰,承受他积压已久的欲望,紧接着是一次次甜美却缓慢的折磨,确确实实可称为“谋杀”。
“你……到底有完没完?”她快死了,而且是一点一滴的。
“我就是没完没了!”他额前落下热汗,滑溜在她的起伏线条里。
她和他都在忍耐,也都在享受,不疾不徐的加强热度,就像烟火即将升空爆炸之前,那引线必须小心点燃,等那火苗逐渐攀至顶点……
感觉到背部一阵颤抖,他在她耳边低喊,“抱紧我!”
终于来到激情的巅峰,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肩膀,而他的牙齿则咬着她的颈子,两人仿佛都以生命在拥抱对方,只此一刻,再也不会有这深切的火热。
他俩都明白,一旦离开这间小木屋,他们将会回到原来的自己,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只把这一段疯狂的经历藏在回忆里。
彻底解脱后,他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喘息,仍然不想离开,他告诉自己,只要再一会儿就好了,让他细细感受这份归属、这份完整。
“你、你好重……”她都要被压扁了。
“是吗?”抬起头,他粲然一笑,汗水正好滴落在她脸上。
“我最讨厌像你这么会流汗的人。”她做出厌恶的表情。
“那可真抱歉了。”他伸出舌尖,沿着那滴汗吻过,慢慢又吻到她的唇边,那意图非常明显。
雨薇连忙摇头抗拒,“不要,你好恶心!”
他可不依,百般吸吮那樱唇,所有汗水的、激情的秘密全都交织在其中了。
然而,美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抬起头,不约而同的,两人都想到了昨夜和刚才都未曾做防护措施。
眼神才一交会,他们就猜到彼此的心思,气氛在瞬间凝重下来,他翻过身躺到一旁,双手交握在颈后。才几秒钟的距离而已,他们却从无比亲密回到了无比遥远。
咳嗽一声后,梁海斌挤出声音道:“我想……你平常应该有吃避孕药的习惯吧!”
这话听在雨薇耳里,完全就是讽刺和轻视的意味,一个女人定期服用避孕药又怎样?现在不是“性自主”的年代吗?为了保护自己,这自然是应该的。
“当然。”她耸耸肩道。
即使最近半年来她已停止服药,她也不会让他知道,反正去妇产科拿事后避孕药就得了,用不着对他说明她自己的情欲生活,没这个必要。
“那就好。”他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怪怪的。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雨薇翻过身去,平静的道:“就当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你可别给我找麻烦。”
“尽管放心。”他男性的自尊正隐隐发疼着,忍不住讥讽道:“像我这么受欢迎的男人,还真怕你会纠缠我呢!”
既然话已经讲开,两人都走下床,背对着彼此穿衣,仿佛陌生人一般,永远也走不到交会点。
“你先出去,我晚点再出去。”收拾完毕后,雨薇只有这句话可说。
“怕丢你的脸吗?跟我同房可是很多女生的梦想。”
“我不是那些很多女生之一。”
“说得也是。”他扯扯嘴角,故作大方道:“对了,很抱歉弄坏了你的内衣,我可以赔给你。”
“用不着,我只想把它们丢掉。”就像丢掉这段回忆,什么都不要留。
真够冷的!在这阳光充沛的早晨,梁海斌再次领教了她的高傲,让四周空气都可以凝结成冰似的。
“下次再见到你,可能是很久以后了,希望你会变得可爱一点,就像──”他抓起背包,迟疑了几秒钟,“就像你终于喊出来的时候,那样子真的很可爱。”
话一说完,梁海斌立刻夺门而出,因为背后的菸灰缸已经飞来,而他并不想被砸得头破血流!
离开小木屋后,他独自走在林中小径上,哼起了一首老歌(HurtingEachother),“Wegoonhurtingeach other ……Makingeachothercry……Hurtingeachotherwithoutever knowingwhy……”
花园里繁花似锦,但他只看得见那雨后的蔷薇,当他摘下其中一朵,花瓣上仍见晶莹水滴,显得那样娇艳动人,于是他紧紧握住,让那荆棘刺进他的手掌。
不管怎样,他告诉自己,他毕竟拥有过她,这谜一般的女人。
但突然间,他有种预感,或许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刺骨的感受……
※ ※ ※
柜台前,一群年轻学生正吱吱喳喳的,有人羞红着脸来还钥匙,也有人大口叹气倒在沙发上,显然各有不同的经历和感想。
“昨晚你跟谁同房?”
“秘密──不告诉你们!”
“有问题,一定出事了!说,你到底跟谁擦枪起火了?”
“才没有呢……呵呵……”
此起彼落的窃笑声,说明“读书会”和“玩乐会”在昨晚达成了某种“融合”,在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旅程中,想必有些对立已经完全消弭。
很巧的,雨薇在走廊上遇见柯孟妮,便把钥匙交付给她归还。
“雨薇,你的脸色很苍白呢!”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柯孟妮故意把话题转开来。
“我有点感冒。”雨薇没多说什么,快步走向游览车。
柯孟妮也没追上去,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幸好雨薇没问她昨晚跟谁同房,要是说出去多丢人、多可笑呀!
回程上,大伙儿都累了,不少人睡得东倒西歪、酣声四起。
坐在前方的雨薇闭上眼睛、刻意垂下长发遮住颈部,衬衫领子也扣到最上面一颗,每当有关心的人问起,她只淡淡回答道:“冷气太强,我受不了。”
而梁海斌呢?他选择了窝在角落,不说话、不唱歌、不理人,难得见他如此阴郁的模样,大家也不敢去打扰他。
在游览车最后一排位子,还坐着几个爱八卦的万事通,正七嘴八舌讨论“开房间”的“秘辛”,务必要把配对同房的资料都查出来。
“奇怪,昨晚雨薇到底跟谁同房?我怎么都打听不出来?”
“该不会跟梁海斌同房吧?我看他今天怪怪的,都不吭声。”
“他们这两个死对头要是碰在一起,铁定是唇枪舌剑,辩论到早上为止。”
“有可能喔!他们一定会啃到对方尸骨全无,呵呵!”
他们都没说错,昨晚梁海斌和雨薇确实曾以“唇枪舌剑”啃到对方“尸骨全无”,只不过不是他们所想的那种方式,而是另一种灵魂和肉体的方式……
自从这次旅行后,大伙儿就各奔前程,当兵的当兵、出国的出国、就业的就业,甚至也有人很快就结婚生子去了。
昔日壁垒分明的“读书会”和“玩乐会”,只成为大学时代的回忆,偶尔想起来,只觉得当时幼稚得要命,大家都是同学,有缘相聚,又何必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