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额驸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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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单纯问话也惹得鄂士隆十分开心,无视两人身分,在大街上就放开了心思与她笑语相答。

  忽然间,她看到一对年轻夫妻,丈夫正在为妻子插上刚买的银簪,心绪一动,她转头便问鄂士隆。「额驸,我能去那儿看看吗?」

  「好。」鄂士隆答应,带着她走向首饰摊。

  「夫人,有喜欢就拿起来比看看。」

  摊子卖的首饰以银铜为主,都是坊间平常的样式,比起明玑从宫里携嫁的那些华金美玉,自是不能相比,可明玑望着那些簪饰,却很期待地问了鄂士隆。「你觉得我戴哪款好看?」

  他目光深柔,随即挑出一支蝴蝶式样的银簪,觉得与她的娇容十分相衬。「我觉得这个不错。」

  他亲自为她戴上那根银簪,就像一般丈夫为妻子打扮,举止之间净是对她的爱意。「喜欢吗?」

  明玑唇边绽笑。「喜欢。」只要是他挑的。

  两人的甜蜜模样就跟寻常夫妻没有不同,让明玑觉得心儿好满,彷佛自己不是公主,而跟一般女子一样,是个有良人相伴的幸福妻子。

  在她心里,公主的身分已不重要,只要她能与鄂士隆长相厮守,两情相悦,她便觉得此生无憾了。

  鄂士隆也深情款款地注视她,多希望他们可以永远相伴,即便是这样在市井中做对普通夫妻,只要如此,他愿意为她什么都不要,就算是和硕额驸的身分……

  思索至此,鄂士隆温柔的目光微敛,不免忆起内心的隐忧。

  虽然他们查到富祥的手段,知道他与君家织绣串通陷害父亲,但他们手无实据,绝不可能以此反咬富祥。

  然而若他无法查出富祥的诡计,到时候不只父亲得含冤赴死,或许鄂家上上下下,连他这个额驸,也都免不了遭受牵连的命运——

  万一真有那一天,明玑该怎么办?

  鄂士隆搂紧她,看着街上欢欣的过节景象,不禁英眉深锁,陷入了沉重的思绪里——

  远离天香楼人声鼎沸的前院,在雕栏楼阁后头有间独立的院落,不仅是杜鸨娘的私人居所,更是鄂士隆与好友们的聚会之地。

  小厅里,鄂士隆与费扬古正面对面坐着,安书则翻着从皇上那儿取得的账本,想看出假账本是否有纰漏。

  「亲王,看出了什么蹊跷?」

  安书终于合上账册。「没有蹊跷,富祥这账本做得很好。」

  「这怎么办?」相较鄂士隆的脸色沉重,费扬古倒是急形于色。「若找不出栽赃的证据,就算亲王担保也救不了鄂大人。」

  「别急,这不只查了物证吗?我们还有人证呢!」

  鄂士隆闻言却皱眉。「这个我让刘管家查过了,听说经手父亲贡礼的君家当家上个月死了,既然他死了,不就死无对证了?」

  「被告的老当家是死了,可是出来帮富祥作证的,是君家现在的新当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明明这事已经死无对证,新当家却还愿意出来,这很不合常理。」

  「亲王的意思,出来举证的新当家并非自愿?」

  「对,十之八九是被逼的。」安书颔首。「总之这次到广州,我会先去江南一趟,到时候见过君家的人,便能探知一二。」

  鄂士隆觉得惭愧。「亲王,让你这样奔波家父的事,真不知道该如何致谢。」尤其是自己几乎出不了力,只能眼见亲王为父亲的事烦恼。

  「别客套,你的难处我懂。」安书安慰他。「现在皇上要办的是你爹,而你是额驸,帮爹说话便是对皇上的不敬,让你自己出面找证据,更只会撂个袒护父亲的骂名,所以你务必以不动应万动,知道吗?」

  「我懂。」他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无法表达对他的感激。「亲王如此相助,士隆铭感在心。」

  安书玩笑以对。「不要跟我客气,明玑自幼与我一起长大,如同我的亲生妹妹,你是我妹夫,你要是出事,我还舍不得看妹妹哭呢。」

  鄂士隆没有应声,一想起明玑,他不禁想着这事若是让明玑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她不至于会相信父亲有罪,但若是皇上要降罪于鄂家,她肯定会进宫去求人,可他于心不忍,不忍她为了自己对任何人低声下气……

  她是公主,父亲涉贪的罪名连累她已是不义,他又怎么能让她为了鄂家,去向皇上、皇太后求情?

  凝住心神,鄂士隆清楚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自己大概永远无法对她说出实情。

  第6章(2)

  自从绿豆被鄂士隆抓到偷吃的事儿之后,她变得很小心很小心,明玑用膳的时候嘴巴都不敢开一下,就怕一开口又会偷吃。

  她也变得格外照顾明玑,主子的胃口好不好,就像她自己的胃口好不好一样重要,索性把主子的胃当自己的胃,只要主子吃得多,她也就高兴了。

  「格格,您要不要再喝碗汤,绿豆给您盛吧?」

  她很快地又盛碗汤,汤碗端到眼前时,她还吸了下口水。呜……可惜不能喝。

  「我喝不下了。」明玑拒绝了。她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食欲不振。「我吃饱了,想歇歇。」

  「格格,您饭都没吃完呢。」绿豆睁大了眼,格格今天吃得太少了,胃口根本是平时的一半。

  「我有点倦,不想吃了。」明玑起身,打算到外面去晒晒太阳。

  一到门边,她忽然被日光闪晕了下,幸好扶住了门扉才没有昏倒。

  怎么回事?她平常没有这般晕眩的症状,今儿个是怎么了,莫非是受了风寒?

  她扬手贴向自己的额头,困扰地皱下眉,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受寒了,因为身子有点发烫……

  「额驸到。」

  拱门外传来了鄂士隆回府的讯息,明玑立即甩甩头,要自己清醒点,万一被额驸发现生病,肯定会让他担心的。

  她立即喊来绿豆。「绿豆,把狐裘拿出来给我,我有点冷。」

  「是。」绿豆赶紧拿来狐裘给她披上,正好鄂士隆从外面进门。

  「格格吉祥。」依礼对明玑揖手之后,鄂士隆察觉她发红的脸色。「格格怎么了?今日的脸色有些差。」

  「有吗?」她伸手抚脸。居然被额驸看出来了?

  「有,你的脸很红,人不舒服吗?」他皱眉,随即探手向她。

  「我没事儿。」她却抓住他的大掌,害羞地解释。「我是看到额驸,所以才脸红了……」

  是吗?鄂士隆愣了一下,接着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真的没事吗?有事我找大夫来,生病了可不能拖。」

  明玑是不常生病,可是他还是很担心她的身体,怕她是在硬撑。

  「没事的。」明玑对他笑开,还挽着他走进屋里。「你瞧,我这还精神呢,怎么可能会是生病……」

  一进到阴凉的地方,彷佛有阵风,又让明玑晕眩了下。这次她没地方扶,直接往鄂士隆身上倒去。

  「明儿?」他抱住她,神色惊慌地问:「怎么搞的?绿豆,你主子怎么了,是病了吗?」

  「我,我……」绿豆傻住。主子早上还好好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哇……

  「别骂绿豆。」明玑急道,真怕额驸又说要掌她的嘴。「我只是发烧了,是风寒,不干她的事。」

  「风寒?」鄂士隆再抱紧她,这才发现她在发抖。「你冷吗?」

  「有一点……」

  风寒会发热又畏冷?

  鄂士隆凝眼,随即朝外面大喊:「刘管事!」

  「是,额驸?」

  「快去找东大街的妙济堂大夫来,格格病了!」说完,他便抱起明玑直接走进内室,将她安放在锦被之中。

  「额驸,你别骂绿豆,我生病真的不是她的错……」人再不舒服,她还是挂心着绿豆的安危,怕鄂士隆又会对她降怒。

  「我不会骂她。」他哄她。只要她平安无事,他谁都不会多骂一句。「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绿豆吓得冲外冲内。「额驸,刘管事已经去请了,应该马上来了……」

  「额驸……」明玑唤他,小手忽然抓紧他的,巴巴地不肯放。「我好冷喔……」好奇怪,她怎么会这么冷,好像整个身子都浸在冬天的湖里一样。

  「冷吗?我抱紧你,这样有没有好一些?」

  「好一些了,不过额驸,你能不能不要松手,我好怕,好怕……」怕他一放手,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

  然而明玑还来不及说完,便合上羽翅般的睫毛,沉沉地昏了过去。

  大夫看完诊,连诊箱都不收,就起身退到厅旁与鄂士隆对话。

  「怎么回事?格格哪里不舒服?」

  「禀额驸,目前还不确定,不过看这状况,很有可能是……」

  大夫的语气并不乐观,鄂士隆逼自己冷静。「可能是什么?」

  「是疹疫。」

  他如遭雷击,黑眸瞪得大大。「你说什么?」

  「详细状况还得觐察,如果真是疹疫,恐怕明日就会出疹了。」

  鄂士隆起身,大步走向床前正发热冒汗的明玑,抓起她的手,想看看她有没有出疹的迹象。「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疹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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