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丝丝呵呵笑着,眼角含着娇媚春情。“我的怪癖你全晓得,看那些正牌千金因为得不到魔头的青睐而花容失色,真是爽呆了!”说她嫉妒也行,说她坏心眼也可以,怎样?你咬我啊!
春帆沉思。“他到底有什么好呢?他根本没什么时间谈恋爱,没空陪女孩子花前月下、浪漫谈心、约会看电影,吃烛光晚餐更是浪费时间;女孩子心目中理想情人的条件,他一样也构不上,只因他身上的担子太重、工作量排满档,女孩子想要的殷勤、体贴,他根本给不起。搞不懂,那些千金小姐不是都喜欢男人疼男人宠,怎么会把目标相准杨立昕?”
范丝丝的红唇哼出一记冷嗤。“小帆帆,你太天真了。只有你看到魔头日常生活的真面目以及工作狂的一面,明白他是多无趣的男人。不过,一般女孩子只要听到‘总裁’这头衔,头就晕了;名门千金虽然多少见过一些世面,但除了少数有工作能力养活自己,大部分的千金小姐都习惯由父母供应奢侈的生活,自然要听从父母的安排,与财势相当的男人联姻,信用卡的账单才有人继续付啊!”
“很嫉妒吗?”春帆取笑。
“嫉妒死啦!”范丝丝故意大叫。“不必努力工作便可以奢侈的买名牌,一年出国度假十次,买东西不用看标价,有这种老公可以嫁,管他体贴不体贴、浪漫不浪漫,先嫁了再说。”
“真可怜。”
“谁可怜?有钱的男人可邻,还是拜金的女人可怜?”
春帆耸了耸肩。“我们比较可怜。”
范丝丝哈哈大笑。
“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各取所需,没什么好可怜的。反而是我们,代表绝大多数的平民老百姓,在都市丛林里挣扎求生存,辛苦工作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买一个新款名牌包,哪有心情去可怜别人?”
“不错,不错,不愧是一流的女秘书,头脑够清醒。”范丝丝不免替好友伤春悲秋,“小帆帆,你一点都不介意吗?即使不是现在,在未来的某一天他终究必须要娶妻生子,负责传宗接代,到时候你果真能潇洒的走开,一点也不心痛?”
春帆曲起双腿,抱住自己的膝盖,垂下眼睫。“说好了不结婚的,即使有不舍、有心痛,也必须自己吞下。”就算心如刀割,也要自己穿线拿针来缝。
范丝丝坐在她身旁,内心挣扎不已,还是决定忠言逆耳也要说。“春帆,在还没陷得太深之前,及早抽身对你比较好。假使遇到条件不错的男性,你不要太封闭自我,抢在魔头之前结婚给他看!”
春帆仰起头。“你的提议也太猛了,自己做得到吗?”
“我已泥足深陷,抽不了身。”范丝丝拍了她肩膀一下,爱娇的说:“你坏死了,明知道我和阿娜答在一起多少年啦,她泥中有我,我泥中有她,想分也分不开,而你跟魔头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呀!”
“这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是现实状况允不允许结婚的问题。丝丝,不是我要泼你冷水,我没有想过要结婚当家庭主妇,而你最大的心愿便是结婚当家庭主妇,一旦心愿无法达成,你要怎么办?”
“凉拌。”
“什么?”
“除了享受当下,谁能预知未来?搞不好魔头会直接娶了你也说不定。”
春帆不禁轻颤,“你别诅咒我,那是不可能的事。”
范丝丝坏坏的追问,“你是害怕得发抖,还是兴奋得发抖?”
“怕。”脖子缩了缩。
“呋,没种!小心我向魔头打小报告。”
“请便,在这之前先把面膜还我。”
“哦呵呵呵~~我从来不曾背叛朋友,随口吓你你也信?”
春帆摇了摇头,拿她游戏人间的态度没辙。
如同她愈来愈难相信自己可以潇洒的从杨立昕身边转头走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她也无法相信丝丝游戏人间的态度下,真的不在意舒逸心被家长逼婚,甚至连公开搂搂抱抱也不行,只能以“学姊、学妹”称呼,做给外人看。
舒逸心若想接掌舒氏企业,最起码还要奋斗十年、二十年,长辈不会那么容易放手,所以她不能出柜,也不敢出柜。
在台湾,同性之恋是一条漫长且崎岖的不归路,大家的观念逐渐开放是一回事,若发生在自己家则是另外一回事。
保守的富贵人家,更不可能接受未来的女继承人是同性恋者。即使不小心知道了,也会尽可能掩盖事实,逼她结婚来掩人耳目。
为了不使恋情复杂化,为了不让自己的处境更艰难,总是能瞒多久算多久。
如果这叫“鸵鸟心态”,又是谁逼出来的呢?
不能摊在阳光下的恋情,究竟是谁造成的错呢?
看她心情有些低落,范丝丝“蛇魔女”上身的趴在她肩上,朝她耳畔吐气,“小帆帆,今天我们两个都落单,没人疼没人爱,我们就好好的宠爱自己吧!走,我们先去喝下午茶,晚上再吃大餐。”
“你今天不用减肥?”春帆斜视一眼。
“呵呵呵……先吃了再说,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减肥呀!”
“好吧!”
“我先回家打扮,你的动作也要快一些,半个小时后在我家集合。”范丝丝边交代,边以模特儿的架势走了。
春帆嘀咕:“拜托,是谁每次化妆都超久的!”
不过,她总算打起精神来,换上一件紫色多层次的无袖洋装,脖子上的项链刚好搭配得完美,巧手化了清新的淡妆,将钱包、手机、洋伞、补妆用品放进水蓝色晕染的手提包,走到玄关拿出藕色的平底鞋换上,出门啰!不到二十五分钟。
下一层楼到范丝丝的家,这次只让她多等了十分钟。美艳的范丝丝不改花俏本色,一件亮黄色丝质缎面的印花削肩背心,下搭一条银葱压褶短裤,系上金黄色几何图形的环扣腰带,真个色不迷人人自迷!
第6章(2)
两人坐了出租车到一家很红的咖啡简餐店,是某位名媛女星开的,据说充满了上流味,吸引许多想体验上流社会滋味的男男女女来消费,所有的服务生均穿着女仆装为容人殷勤服务,让女客人很有“当公主”的Fu,难怪生意兴隆。
“还好不用排队。”范丝丝点了热拿铁和招牌蜜糖吐司,上面加了许多水果,算是女生都爱的轻食。
“我最懒得排队了,好吃的店满街都是。”春帆本性较实际,而且对美食没有执着,很难想象为何有人一窝蜂的想挤进某家店。
“因为这里的布置很可爱,像公主喜欢待的地方,有时做生意卖的就是一种感觉,当然东西也要好吃、精致,才像公主吃的食物嘛!”
“丝丝,不要告诉我你‘公主病’上身了。”
“你这个不懂得浪漫的无情女,不知道每位小女生心里都住着一位公主吗?”涂着艳色指甲油的纤纤食指,差点点上她鼻头。
“你离‘小女生’很远了。”春帆继续泼冷水。
捧心哀叹。“我怎么受得了你一而再无情的打击?”
“你不吃吗?我帮你吃掉哦!”
“不要!”范丝丝停止唱戏,专心享受甜食的美味,一双媚眼则好奇的打量来消费的客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年轻人,而且以女生占多数,少数男性看来都是陪女朋友来的。“咦,那个男的是Paul吗?”
“谁?”春帆随她的视线转头看一下。
“柳仪的男朋友,Paul,跪在公司大门口引起骚动的那个。”
“是他吗?我只见过一面,不太记得。”春帆比较记得杨立昕的臭脸表情。
“我记得,我跟他面对面讲了很久的话。”范丝丝翻翻白眼,“看样子那男的又劈腿了,跟他来的女伴不是柳仪。”
“或许只是一般女性朋友,柳仪说他是房仲专员,难免交友广泛。”春帆不喜欢疑神疑鬼的,何况又不关她的事,柳仪只是同事而已。
“也对啦!自己的感情都摆不平了,又有什么立场去指点别人的爱情。”范丝丝喝着热拿铁,听到手机在响,拿出来看简讯,吃吃笑道:“天要下红雨了吗?我爸居然叫我去他家吃晚餐,他老婆不抓狂?”
春帆也十分讶异。“你去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膏药!”
“那等一下你先回家换衣服。”
“干嘛换?我穿这样不够美?”
“美呆了,但不适合去比较正式的场合,尤其有长辈在场。”
范丝丝不再反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你亲姑姑住的地方。”
“我没有家人,哪来的姑姑?我高攀不上。”
“唉,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姓翁的何必那么势利眼?”
“我很庆幸他们的势利眼,让我活得坚强、自我、又自在。”
“好吧!那我就一个人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