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他曾经说的“已经放慢速度”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所谓的翻云覆雨、巫山云雨之乐,他一直都只在门口徘徊而已
康晋纶是行动派,也很勇于负责,在将袁裘儿吃干抹净后,他请了近日跟他关系不错的老爹挑黄道吉日,自己则带着袁裘儿上街,宣告对她的主权。
不管是京城大街的各式商店,还是巷弄狭小的胡同,只她多看一眼的东西,他即掏钱买了,再要人送回福满楼,只要她好奇的,他也一定带她进去好好看上一番。
认真来说,之前袁裘儿在京城的日子只有一个字“忙”字能形容,所以,她还不曾好好看看这个城市的模样,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像是蒸煮年糕店、烧烤童子鸡的专卖店,还是各式布料的绸缎店、一些杂耍赚盘缠的表演,她都极有兴趣,而宠爱她的康晋纶都陪在她身边。
他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用什么眼光看他,她的笑容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他带着她在绸缎店挑选苏绣布料,做一年四季的衣裙袍服外,还要店家手工制作一套全新的凤冠霞帔,金额无上限,务必要做到最好。
袁裘儿先是一愣,随即眼眸涌现喜悦的泪光。虽然他们早就说好了,但这等于是对外公开他们的喜讯啊!
店家这才回神,眉开眼笑的频频道贺,“爷要娶袁姑娘了,恭喜!恭喜!”
不过一个时辰,这喜讯传遍了大街小巷,全城百姓热烈讨论,有人说袁裘儿是康晋纶的贵人,瞧瞧他现在多受欢迎,事业更是再上一层楼;也有人说康晋纶才是袁裘儿的贵人,收留了当乞儿的她;但还有更多的人说,康晋纶该把袁裘儿那把破菜刀好好供着,当传家宝,因为两人的情缘是由那把刀开始的
两人的相遇相知到修成正果成了最炙热的话题,也让小两口后续的扫街购物受阻,不得不在众人的恭喜声中上了马车。
但康晋纶一点也不觉得可惜,男人爱做的事绝不是跟心爱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他潜伏的欲望早已蠢蠢欲动。
她注意到他黑眸变得深幽,隐隐窜出欲火,她粉嫩的脸颊顿时变得羞红,不自觉的舔了舔微干涩的唇瓣,这无疑是挑逗,他几近掠夺的吻上了她,压抑太久的情欲,令他的动作充满侵略,他将她锁在怀里,挑弄她每个敏感处,直到她娇吟喘息,直到她的衣服被他扯乱,褪下,他再也忍不住了,压上她
马车答答而行,帘幕里,春色无边。
过了好一会,康晋纶先回神,为双眼迷蒙仍陷情欲的她整理衣裙,她见状连忙坐起,赶紧坐起,赶紧接手自己整装,脸红通通的。她被带坏了,这是马车内啊,她竟然
稍微拉开车帘,福满楼已在不远处,她连忙深呼吸,却见他深情凝睇着自己,呼吸瞬间被打乱,脸蛋更红了,“爷。”
“叫我的名字。”
她结巴,“什、什么?”
“叫一声来听听。”他眼中带笑鼓励她。
两人如此亲密了,谁知她怎么也叫不出他的名字。他表情一变,黑眸微瞇的迸出狠光,“我们什么都做了,我的名字你喊不出来?”
她困惑极了,“叫爷习惯了嘛。”
“是吗?那肯定是做得不够多,等习惯了,你就喊得出来了。”他边说边作势要做坏事。
她吓死了,福满楼已在眼前,人进人出耶!她急急的喊,“晋纶。”
他莞尔一笑。真好听!“再来一声。”
“晋、晋纶。”她又羞又觉得好笑。
他皱眉,“不顺,再来一次。”
她噗哧一笑,“是,晋纶。”
他笑了!这个笑跟袁裘儿的很像,是一个带着阳光般温暖的灿烂笑容。
第9章(1)
杜琬芝笑不出来。康晋纶的喜讯一出,她已经够难过了,还得承受家人的责骂声,不敢相信,煮熟的鸭子真的飞了!
想来可笑,所有人,包括她家人、朋友、福满楼仆佣,他们的眼神各异,有怒气、有同情、有得逞、有愉快,让她纸落的心情更糟,每晚回家的时间更是一天比一天晚。她不想回家面对家中老父、老母,宁愿留在空无一人的厨房,不会有房客打扰,还可以谴责自己的野心,不甘愿当个传统女子,待在家相夫教子,如今这个下场,是她活该。
她相信很多人都认为她陷入此时的尴尬是自找的。
唯独袁裘儿,看见她时总带着歉意,在她面前还会刻意避开跟康晋纶的互动,贴心的不刺激她。
但就算如此,她也无法喜欢她,每每看到她跟康晋纶成双成对的走进来,她的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般,抑郁难平。
她就是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输她?她曾经是乞儿,曾经大闹厨子竞赛会场,破坏康爷筹备三个月的心血,她也比她美、比她能干,甚至比她纤细……
但那又如何,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愫,在空气中流动着,即使各忙各的事,也会心有灵犀的追寻彼此,在眼神交会后,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
这一切的一切,她全看在眼底。
就在刚刚,康晋纶要袁裘儿再复习一次,喊他一声“晋纶”,她羞涩照做时,他眼中的寄递与愉悦是那么明显,而袁裘儿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脸,那是一个她闯不进去的天地,即使她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
她受不了那样的亲密氛围,所以她逃了,逃到后院,不想看了。
“不好了!不好了!”
“好痛、好痛啊!”
突然传来一阵喳呼声,她直觉的拭去泪水,往客栈大厅跑去,途中正好见到下人们像火烧屁股似的四处乱窜。
“干什么?”她马上拉住一个慌了、看都没看到她的伙计问。
“杜掌柜,客人……出事了!”伙计急喘了几口,终于吐出话来。
杜琬芝连忙冲进客栈大厅,脸色丕变,只见用餐的客人们不是抱着肚子痛苦哀号,就是直往茅厕的方向奔,更有不少人已经在位置上大吐特吐。
怎么会这样?她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快去找大夫,还有,爷呢?”
“吴管事去找大夫,庄泰到熹乐山房找爷了。”一名伙计赶紧回答。
她点头,一一查看每个客人的情况,发现他们有人吐、人人泻,多是肠胃不适。难道是食材出问题?
突然,在一阵混乱中有人开口了,“这么多人有问题,吃的东西又不一样,是被人下了药吧!”
“是啊,最近有人心情很不好,晚上打烊了,就留在厨房里,这件事守夜班的伙计都知道。”
什么?!她正扶着一名腹痛如绞的女客要往茅厕去,闻言忍不住抬头一看,竟发现有不少伙计以指责的目光看着她,她顿时恼了,“把话说清楚了,你们什么意思?”
“杜掌柜应该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有人大胆的说出来了,毕竟福满楼都开业上百年了,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胡说!你别含血喷人!”
“那为什么要留在厨房里不走?还一连几日,根本就是打坏心眼,想要玉石俱焚!”有伙计直接呛她,实在是因为她平常就很不得人缘。
“我没有,不是我!我是在厨房想事情而已。”看着客人们边吐边投射过来的不屑眼神,她急了、慌了,连忙澄清,“真的不是我!”
但没有人相信她。福满楼在卫生、食材的新鲜度上要求严格众所周知,也不曾出过乱子,为什么就在康爷传出喜讯的这个敏感时刻出事?
“把她抓到衙门去!”竟然有人喊着要将她抓起来。
就在她羞愤流泪的嘶声否认时——
“不可以!绝不是杜掌柜!”袁裘儿清亮的嗓音在一片闹烘烘中特别突出,大家顿时安静下来,惊愕的看着她。
康晋纶站在她身边,却没说什么,几名大夫被吴管事找来了,目前情况客人第一,先安置并安抚客人的情绪,做适当的安排,没人再谈论刚刚的指控。
状况轻的,拿了药,还有压惊红包,各自回家;状况重的,就住下来,一切诊疗、食宿费用全由福满楼支付。
待所有客人妥善安排后,福满楼头一次在大白天就打烊。
厨房所有东西净空、打扫,衙门已有人过来了解相关问题,厨子们更在康晋纶的指示下,将已开封或可自由打开的调味品或汤类全数丢弃……
一阵忙碌下来,康晋纶、袁裘儿与杜琬芝坐在上等厢房里对谈。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暂时不必来了。”康晋纶对着脸色苍白的杜琬芝吩咐道。
倔强的她咬着下唇,委曲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直落。
“我相信不是杜掌柜做的。”袁裘儿主动替她说话。
但她不领情,咬牙怒视,“不必假惺惺,也许是你做的,好可以将我这根眼中钉拔除!”
袁裘儿急急摇头,“不是这样的。”
“被误解的感觉应该不好,你为何还选择当一名愚不可及的控诉者?不要再说了,你走吧。”康晋纶训斥的声音冷,脸色更冷,但话中的意思极为明显——他也不相信不是她,为了避嫌只能暂时要她停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