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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见完大哥后收拾一下,咱们去拜见爹娘。”

  “嗯。”点头,深深呼息纳入他的气息。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的夫了,是她的夫啊。

  以为他口中的爹娘指的是他娘,结果他却带她到三歧坡扫墓归宁。

  明明纪家福堂就在隔壁,南若临却不嫌麻烦。

  看他持香跪拜,当真在墓前喊出爹娘,她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扑簌簌滚下。

  南若临定然地让红玉放她去,在她哇哇嚎啕、丝毫不见停止之势时,要红玉和铁石拎祭品先走,缓稳温存地道:“过来。”

  她不由自主,像被磁石吸去,几乎撞倒他地扑进他怀里。

  不爱她又如何?他还要她就行!

  从没想过,失了爹娘,她还能有归处;但自他蹲下与她齐平而视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是她的归处了。

  一处极安适温暖的归处啊……

  她努力抱,用力抱,在发出浓浓鼻音吸鼻子时,南若临别首笑开。

  “不好,我没带太多衣服让你沾鼻涕呢。”

  她捶了他一下,埋脸乱蹭。“脏死你好!就会欺负我!”

  南若临细眸微敛,弯腰将人抱起,果然吓得她忘记要哭。

  “回去了。”

  “不用抱啦!我有脚,快放我下来。”

  南若临直瞅臂弯里的她,蓦地振臂举步,牢而稳健地走下山坡。

  “不必这样安慰我啦,拍拍背什么的就够啦。”

  他眉目清煦,唇如弯月。

  “你是我的妻子,值得这般对待。”朗朗一笑。“晓笙今日就依了我吧。”

  唔,她怎么觉得幸福得都要炸开了……

  她冲动地揽住他脖颈,得他舒佣一笑。

  似乎不该再执着爱不爱的问题,得夫如此,该满足了、再要求会得天谴的。

  她向来知足常乐,老天给她的这个怀抱够好够暖了。

  事实上,好到教她觉得此生无憾了啊!

  这头祭拜完,一行人花了两天日程回金虎园,结果才刚歇下,南若临又带她走过小径回纪宅,因为爹娘牌位在那儿。

  真是比她这女儿要用心了。

  甜甜想着,再看他持香闭眸喃喃对爹娘说话,暖呼呼的满足又起。

  真的够了,她不要求其它了。

  在他身旁是她最企望之事,而今已成,无需再求。

  纪晓笙持重捻香,跪到他身边。

  “哥哥先去绕绕吧,我想独自与爹娘说话。”要感谢爹娘,跟他们说她如们遇见这男子,如何看尽他的怡人惇厚,如何芳心沦陷,如何幸运得到他。

  “在三歧坡还说得不够?”

  “你也知道我啰嗦嘛……”

  他笑。“也好,财婶酿了一壶梅酒要给我们当新婚礼,我正好去瞧瞧。”

  “梅酒哇,财婶酿的酒我爹娘生前很爱喝呢,滋味好又香醇,你定会喜欢。”

  “嗯。”他起身,临出祠堂前回眸望了眼。

  这回该是不会哭了。他没办法看到她的泪,从最初就没办法。

  替她掩上门,他负手惬意走动,来到一处棚架。

  原该碧翠的丝瓜因为乏人照料,藤蔓枯黄,然而两年多前他初到这座府邸时,却是花黄叶绿,一片鲜艳。

  那时,他远站在回廊,看见一个娇美姑娘唇边挂着银丝,歪头在瓜棚下打盹,岂知那日的绿荫黄衣粉嫩风景,竟从此留在脑里……甚至,成了他的妻。

  回想从前至今,南若临不禁笑开。

  他仰头看碎光洒落,缅怀够了,找财叔夫妇拿酒去。

  回祠堂已是半时辰后。

  南若临一哂,因为妻子趴在圃团上睡着了。

  依旧是两年半前那香甜模样,令人备觉宁馨。

  他扶起人,低换了声:“晓笙?”

  “唔。”只嘤咛,眸未睁。

  “累了?也对,婚仪加上归宁,连日奔波,难怪会累坏你。”漾出薄薄笑意,捞起妻子单薄娇躯,把当年那个小佳人带回他的宅,他的楼。

  为人妻后,纪晓笙稍稍收敛惰性,自动自发接连画了几天图。

  “夫人,您要不要休息会儿?您自早上画到现在都没停过呢。”

  “呼!也好。”满意地端详作品,眨眼时却觉微刺。“唔,红玉,给我煮点枸杞茶来。”

  “枸杞吗?可最后的一些您作日当零嘴吃完了,还没去补……”

  “糟……”越揉越模糊啊。她天生目力较常人差,也易酸涩,先前都服用枸杞调养,但近日似乎越来越不管用。“看来得另外拿药了。吩咐备轿吧,到顺安医馆找刘大夫瞧瞧去。”

  红玉去准备,半时辰后纪晓笙裹着披风进医馆,出诊室时却撞见铁石,他身后椅上,不是南若临还能是谁。

  南若临合上簿子,牵住她柔荑,让她坐到身旁椅上。

  “我在外头就瞧见轿子,你哪不舒服?”

  “眼睛。画图画太久,回头睡它几个时辰就好了。”

  “除了休息,也得按时用药才能好啊。”刘大夫抚须而出,不忘调侃。

  “刘大夫。”南若临微一颔首,再转向纪晓笙。“你又拿红玉熬的药去浇花?”

  “咳,那个?是倒在茅坑里?臭药入臭坑,物以类聚嘛?”

  “这不行。刘大夫,晓笙吃两年药也倦了,或许换食补一类的方法?”

  “这……也行。就当换个方式入药。回头我写份食单,南二爷再差人来取。”

  “多谢大夫。”温目回到她面上。“我还要与刘大夫商量兑票子的事,你若累了就先回去。”

  “兑银?”先前他与大哥似乎就在谈这个。“刘大夫要用钱吗?您年纪一大把了,不留点养老金可不行啊。”

  “是用在好的地方。刘大夫要再兴一间医馆,邻近西郊,为此最近忙得分身乏术,迟至今日才有空见我。”

  “我底下可没南二爷这样的干才,要有就不必奔波啦!”

  南若临自谦几句,见她要等,只好尽快与刘大夫把事情谈完。

  第5章(2)

  纪晓笙原在旁听着,后来按了小僮递上的香茶,肚里熨暖,不久呵欠连连,竟歪头睡着了。

  南若临一见,再说了几句便辞别刘大夫,抱起她回轿。

  “唔……我还没想回去……”转醒,挣扎着要下来。

  “乖,你累了,回府里睡才好。”

  “那你累了吗?”

  他挑眉。“晓笙还有计划?”

  “我们没一起逛过街呢,我想走走,你陪不陪?”

  “好吧。”见她期待,虽然想她快些休息,但也暂且由她。

  从前为了保全她制师身份,不让人把春晓阁与她联想在一起,两人鲜少在人前同进同出,而今并肩齐走,除了遇见同行遭些注目外,倒也还算自在。

  “唔,御店竞赛后一直是这样吗?”一路走来,几乎每十尺便可见挂着御店金牌的病号分铺,里头买卖热络,同类的粮食铺、酒庄、布庄则门前惨淡,生意好坏立见,令人唏嘘。

  “咱们春晓阁就没在竞赛后广开分铺啊。”

  “珠宝本就不比衣食类别,一间足矣。”

  “也对啦,不开分铺也好,省得我脑子没主意,眼睛又忙坏。”说完又要去揉。

  南若临抓住她手,眉头微皱,不管人潮往来,在大街上瞧她发红眼瞳。

  “看来两位蔑视他人、为所欲为的举动是习惯了。”白秦正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一旁还有闻怀誉。

  “白公子少说几句吧。”闻怀誉赶忙把白秦往身后塞。

  “那个……晓笙,你大婚时我没能到,对不住啊。”闻家因为惭愧,一个也没出席,而他又多了份自厌与伤心,所以只有送礼去。

  “不打紧,只是……怀誉哥怎么跟白公子兜在一块儿?”

  “这都要怪我没管好奴才,让他们把铁石兄隔空碎物的事当奇闻说出去,白公子便来问咱们的婚事。”

  “哼,闻家行事磊落,怎可能硬要攀亲?多半是闻兄聪明,见纪姑娘与义兄纠缠,先退亲了。”

  往前站一步,负手正肃道:“按理说义兄妹无血缘关系,这才由得你们胡来;但结义在前,男女私情在后,南公子此举,不是枉读圣贤书,愧对法理吗?”

  “都说不是血亲;又哪来的违背法礼呀!你这人真是说不通!气死我了——”

  “晓笙。”南若临拉过她,拍背安抚。

  她气鼓鼓跺脚,只听南若临斯文道:“白公子所言极是。我只熟商经,圣贤书读得不多,今日受教了。”

  “哼,不愧是商家出身、顺人话尾倒是顶尖。”

  “你——”这是说人油嘴滑舌吗!他以为他是谁!这样对她的夫说话!“白秦你娶不到我就这么不甘心吗?还是你不甘心的是输了人?输给一个比你好千万倍的男人?”

  “哼,纪姑娘的眼光若准,有几分懂得看人,就不会放着闻兄不选,更轮不到我白秦。”

  “我眼光不准?我眼光不准?”真想打爆他脑袋!闻家是怎样?他白秦又是怎样?她看得很清楚明白好吗!谁才是自负固执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啊!

  她吸口气,悄悄握住丈夫的掌,美眸里坚决笃定。

  “我已经嫁了这辈子认为最好的人,既然都嫁了,就不劳白公子费心,麻烦你往后要批评要置喙都找我听不见的地方去,要不我就当你是觊觎我才常来我跟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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