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下人匆匆来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玉虹冷笑,“你们若不信,我就试给你们看。”
在杜开期进来时,她扬手打了自个儿一个耳光,然后掩住脸,扑到金不换的脚旁,一脸泫然欲泣,楚楚可怜样。
“金姑娘,我不会跟你争名分的,我只求能留在相公的身边就好,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你……”金不换愕然地看着她。
刚走进厅里的杜开期,看见这一幕,顾不得吃惊金不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心疼地连忙上前抚起泪人儿。“玉虹,这是怎么回事?”
她咆咽地投入他怀里泣诉,“相公,金姑娘知道了我们的事,就来跟我兴师问罪,她一进来,也不听我解释,就狠狠打了我一记耳光,指责我勾引你,是该死的狐狸精,要将我千刀万剐。”她露出方才被自己打红的左颊。
杜开期看见她粉脸上的红印,勃然大怒地瞪向金不换,“你竟敢打她!”
苏大娘急忙说:“她乱说!不换才没有打人。”
“那我脸上的印子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我自个儿打的吗?”玉虹幽幽出声。
“就是你自个儿打的!”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恶毒,故意栽赃不换打她。
“苏大娘,你不要替不换说谎了。”杜开期根本不信她的话,怒目厉斥,“不换,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不明事理的女人。一进来就把玉虹打成这样。”
玉虹搂着他的手臂,满脸委屈地再说:“相公,金姑娘还说,有我就没有她,要你做一个选择,若是你不肯离开我,就别想娶她。”
听她竟满口胡言乱语,睁着眼睛说瞎话,苏大娘气坏了。“你别胡说八道,不换才没有这么说!”
杜开期却沉下脸看向金不换,“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玉虹的事既然被她发现,他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若金不换与玉虹之间一定要选一个人,他会选择玉虹,不会选她。
“杜开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不换?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面对他的无情,苏大娘一脸不敢置信。
他决然开口道:“我们的婚事取消,我不会娶她了,你们给我出去!来人,送客。”
金不换定定地看着他,只问:“开期哥,你确定要取消我们的婚事?”
“没错。”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她点点头,“好,那我走。”
拉着苏大娘,她转身走出这座宅子。
来到门外,苏大娘气急败坏,“不换,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方才那种情形,她还能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说,难道真要这么白白把丈夫送给人家吗?”她这是在替不换着急呀,怎么不换自个儿都不急?
她轻叹一声,“苏大娘,方才你也看见了,他一心一意维护着那姑娘,只听她的说词,根本听不进我们的话,就算我说再多也没有用。”
“难道,你们的婚事就这么取消了?”老爷子还一心盼着她能早日嫁到杜家,这会儿弄成这样,该怎么办?回去要怎么对老爷子说啊?
“他不愿娶我,也不能勉强他,何况此刻他心里只有别人,就算我嫁过去,你觉得开期哥会对我好吗?”她不是不生气,方才看见他怒斥她,只相信那姑娘所说的,她当然气愤,他们可是打小就认识,而他竟然不相信她。
可她更气的是他对她的隐瞒,他明明在外头有了别人却什么都不说,若今天她没有过来,他是不是决定继续瞒下去?
然后呢,他要装作若无其事娶她吗?
还好,今天来了,要不然等婚姻后才发现这件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她突然想到那天钱满楼就说过,开期哥在翠红院与一个姑娘相好的事,可那时她跟爹都不相信他。
当时钱满楼一定很气吧,如今证明了他说得没错,方才那姑娘当着开期哥的面诬赖她,被人冤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那时爹指责钱满楼污蔑开期哥,他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她得去跟他道歉才行。
“可这件事要怎么跟老爷子说?”苏大娘不禁担心起来。
“实话实说就是了。”她没想要隐瞒爹这件事,爹迟早会知道的。
“老爷子还有伤在身,我怕他会受不了。”
金不换考虑了下,“不然等过两天,爹的身子好点再跟爹说。”
“钱满楼。”在厅下看见他,金不换出声叫住他。
“什么事?”
她快步走过去,直接说道:“我要跟你道歉,你那天说得没错,开期哥真的跟翠红院的姑娘在一起。”
“你见过他们了?”听到她的话,钱满楼并不意外,阿木已告诉他,她昨日去找过杜开期了。
“嗯。”她点点头,“那天我跟爹都不相信你的话,对不起。”
“那你们的婚事……”
她垂下脸,“取消了,不过我还没跟爹提这件事,想等他好点再说。”
钱满楼忍不住安慰她,“他配不上你,婚事取消了也好,你也不用太难过。”
沉默片刻,整理了下心情,金不换坦白地说出自己的心思,“其实也没有很难过,只是因为从小就跟开期哥订亲,一直以为会嫁给他,突然取消了婚事,难免有些不太习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气愤多于难过。但就连气愤都没有太多,经过一晚上,已消了大半。
见她看得开,钱满楼一时倒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随口附和,“那就好,这种事过几天就习惯了。”想起另一件事,他道:“对了,你先前不是托杜开期帮忙找住的地方吗?我找到了座清静的别苑,等你爹伤势复原后,可以暂时住到那里,等武馆建好后再搬回去。”
见她讶异地望着他,他急着又解释,“我不是想赶你们走,只是怕你们住在钱府不自在,那里是钱家的另一处产业,目前没人住,你跟你爹和苏大娘可以安心住下,那里地方不小,若是你爹身子复原,还可以在那里继续教弟子武功。”
凝眸看了他片刻,金不换才道:“谢谢你,钱满楼,从我爹受伤以来,这阵子多亏了你的帮忙。”相形之下,杜开期几乎不曾为他们做过什么事,看着他,她忍不住有些感动。
她凝视他的眼神,让他的心整个热烫了起来,“我也算是你爹的弟子,这么做是应该的。”
蓦然发现一件事,金不换惊讶,“咦!”
“怎么了?”钱满楼不明所以地问。
“我这几日见到你,都不再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欣喜地道。
经她这么一提,他也注意到了。“等等,这么说,你前一阵子处处躲着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听他这么一问,金不换惭愧地道歉,“因为那阵子每次遇到你总是会出事,所以我……”
“算了,那时确实是挺凑巧的,也不能全怪你,那你以后应该不会再躲着我了吧?”
她用力摇首。这阵子多亏他的帮忙,她感激他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再躲他。“不会了,爹说得没错,我真不该听信江湖术士的话。”
“什么江湖术士?”
金不换将那日在巷口遇见一个白发白眉白须老爷爷的经过说给他听。
听她形容那名老爷爷的模样,钱满楼狐疑地想着,怎么听起来挺像他的财神师尊?不过重点是——“他居然说我是你的祸星?!”
“是我太笨了,才会把老爷爷的话信以为真。”现在想想,老爷爷说她会家毁人亡、夫离子散,倒是真的——武馆被烧了,打小订婚的未婚夫不要她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因为钱满楼的缘故。
武馆被烧与爹被砍伤,是因为爹三年前路见不平,将一个想凌辱一名姑娘的恶徒给打成重伤,还废去他的武功而结下的仇,这件事在爹清醒来时就提过了。
而开期哥与翠红院的姑娘更是早在大半年前就开始了,也与钱满楼无关。
虽然她还是想不能,为何先前每次遇到他都会发生事情?但她想,也许只是她运气不好,不能怪在他头上。
与她误会冰释,钱满楼此刻心情十分愉悦,弯起嘴角露出笑容。
见他俊美无俦的脸庞绽露笑脸,让金不换眼睛为之一亮,忍不住直盯着他脸上的笑容看。
察觉她的眸光怪怪,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怎么这样看我?”
“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满天星斗那盘灿亮。”
“呵,是吗?”她的称赞让他很受用。“你喜欢看我笑?”
“嗯。”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误,她觉得他似乎愈来愈好看。
钱满楼心情大好,决定往后要在她面前常常笑。
“对了,我带你去别苑瞧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购的。”
“晚一点再去可以吗?我要到武馆去帮忙清理那些灰烬。”街坊邻居和武馆的弟子准备着手重盖武馆,得先把废墟清干净,才能在原地重建。
“我也跟你一块去吧。”他热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