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唉,真糟!
岳云绣在人群里搜寻小姐的影子,一场抛绣球的追逐戏码,让她与小姐走散了。
扮成男装的她,为了逃避御影的追击,借着人群的掩护,偷偷躲到一辆经过的马车底下,让马车载着她穿街过巷,远离了吵杂的人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当马车停下时,躲在下头的她也悄悄往外瞄了瞄,趁没人注意时,闪到一旁的菜贩身后,借着菜贩的掩蔽,又悄悄进了一家布庄里。
幸好布庄里人多,是最好的掩护,她躲在门边朝外头张望,确定那个叫御影的男人没有追来后,才稍稍放心;不过还不到可以松懈的时刻,正好这布庄里除了卖布,也有卖姑娘家的衣裳,她向布庄伙计买了一件合身的女人衣物和绣鞋、绣袜,借个地方换上新衣。
当她从男装恢复女装后,那清丽的容貌令伙计看傻了眼,直盯着她瞪大眼。
岳云绣对他笑了笑。“麻烦帮我把这男人的衣物包起来,喏,这是银子,多的就当是赏给你的吧!”
伙计这才回过神来,忙哈腰鞠躬。“谢谢公——不,是姑娘,谢谢姑娘。”
伙计忙照她的吩咐,将她换下来的男衫衣裤和短靴包起来,岳云绣提着包袱走出布庄,现在她才敢大摇大摆的到处走动。
她相信小姐还在城里,只是走散了,于是决定先找间客栈住下来,将小姐的马儿交给店小二,请他交给马夫好生照顾。
她包下客栈的上房,将随身行囊放妥后,没有在房间逗留太久,便又要出门去打听小姐的行踪,顺道在各处留下只有她和小姐才看得懂的记号。
不过她才刚出了房门,转了个弯,正要下楼时,却赫然见到楼下一抹熟悉的男人身影,让她惊骇得花容失色。
正走上楼来的男人不就是玉面君的手下御影吗?这男人奉玉面君的命令追击她和小姐,也因为他,她和小姐才会走散的。
岳云绣暗叫老天爷,情急之下,要冲回房间已然来不及,在这紧急的当口她只来得及往最近的房间躲进去,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她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她才进门,很快便发现御影的脚步声就停在门前,心下大惊,难不成自己好死不死,选到的正是他的房间?!
岳云绣无暇多想,匆忙间只能躲到大木柜里,关上木柜门的同时,房门也被推开,透过木柜门的缝隙,可以瞧见走进来的除了御影,还有另一名女子。
那是一名美艳的女子,凤眼柳眉,穿着江湖女子的装束,肩上滚着狐毛边,手上拿着鞭子,看起来很不好惹。
岳云绣心下奇怪,这家伙不是奉命来抓她的吗?为何会跟一个陌生的女子在一起,还进了同一间房?
呵,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家伙可真会享福,竟敢偷懒,偷偷和女子幽会,害她被迫躲在这里,不得不看他们大演春宫戏。
“你来这里,没让南宫凌起疑吧?”
美艳女子的声音传入她耳里,岳云绣不由得一呆。
御影沈静的回答:“上官家五小姐并无意嫁给玉面君,甚至努力逃离,所以玉面君派我追捕她们,我才能趁此机会来这里跟你见面。”
“原来是这么回事,哼,南宫凌没发现就好,小心点,别让他知道你是我派去埋伏在他身边的人。”
咦?这是怎么回事啊?听起来,这个御影似乎是个卧底,就不晓得这女子是谁?
“南宫凌作梦也想不到,是我使出计谋让阴阳双煞和天山五怪去劫他的商货,杀了他的人。”
岳云绣心中讶异,这女子和南宫凌似乎有着深仇大恨,而这个御影居然是她安插在南宫凌身边的卧底?
“你暗中派人送暗号叫我来这里,有什么吩咐?”
“我要你潜入官府,放走阴阳双煞,让他们去杀了南宫凌未过门的妻子上官宓。”
岳云绣原本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听到这里忍不住因为震惊倒抽了口气,随即心知要糟,一条黑鞭伴随着杀气袭来,将她躲藏的柜子给劈成两半,她忍着疼痛滚到窗边,没有片刻耽搁的弹地一跳,破窗而出,明白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大秘密,对方势必欲置她于死地,因此拚了命的逃走。
有人要杀她的主子上官宓,她无论如何都必须逃走,将这个诡计告诉小姐。
她拼命的逃,死命的逃,绝不能被抓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必须躲开敌人的追杀。
但是敌人紧追不舍,她始终摆脱不掉,直到逃到了郊外,在敌人追来之前,她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赌上一赌,当那黑色的鞭子甩向她之际,纵身一跳,投入了崖下的河流里。
第1章(1)
这是什么地方?
她不知道。
为什么在这里?
她忘了。
名字是什么?
想不起来。
“呜呜呜——”
脸蛋上那对沈静的美眸,往左边瞟去,一群姑娘在哭。
“呜呜——呜呜——”
眼珠子再往右边瞟过去,也是一群姑娘在哭。
她所处的地方,是一间家徒四壁的土屋,这屋子里有很多姑娘,她们都哭成一团,脸上尽是害怕的泪水。
“你们在哭什么?”她好奇问。
“因为怕呀!”
“为什么怕?”
“我们是被抓来的呀,你不知道吗?”
她摇头。“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那么你也跟我们一样,是被这些坏人抓来的。”
“是吗?”这句话,她是在问自己,因为她实在一点记忆也没有,不但想不起任何事,想不起自己为何在这里,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我是月儿,我本来是出门帮我家小姐办事的,谁知中途却落入了这批匪徒之手,你呢?”
云绣摇摇头。“我记不起来。”
“可怜,你是吓得忘记了。”
不,她并不是吓得忘记,而是真的毫无头绪,与这些姑娘相较,自己反倒是最冷静的一个。
自己到底是谁呢?家住何方?是否有亲人?
隐约中,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身形魁梧,一身的煞气,令她心惊;但同时,她也很想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可惜他的面部始终是模糊的,让她怎么都瞧不清楚。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头一阵剧痛。
“唔……”
“你怎么了?”月儿关心地问。
她忍着剧烈的疼痛,一会儿后,那痛感消失,便摇摇头。“我没事。”
“来,喝些水吧,或许会让你感到好一点。”
她接过月儿递来的水袋,喝了几口,果然感到好一些,然后又问月儿。“把我们抓来的是什么人?”
月儿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眶泛红,显然也哭过,和其它姑娘一样面露恐惧,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害怕和绝望。
月儿好奇的打量她,奇怪地问:“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要怕?”
“因为抓我们的是坏人呀,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手上拿着刀,威胁我们要是敢逃走,就要杀了我们,大家都好怕;而且每次他们来,就会带走一位姑娘,而那姑娘便再也没回来过,不知道下场如何,所以大家就更怕了,怕有一天轮到自己也被带走。”
她看着这位叫月儿的姑娘,还有其它姑娘,心下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害怕?除了她,这屋子里所有姑娘个个神色惊恐,为自己悲惨的命运伤心的哭着,也许她们遇到的是人口贩子,专门盗走年轻貌美的姑娘,然后依照个人的身价卖到各处去,姿色较平凡的,卖人为奴为妾,姿色姣好的,则高价卖到青楼妓院去。
门倏地被打开,引得大伙儿惊呼尖叫,也同时打断了她的心思,抬起的灵秀美眸,瞧着门外走进来的大汉。
眼前的汉子穿着一双皮短靴,他的身形像熊一般粗壮,手臂是女子的两倍粗,生得一张黝黑丑陋的脸,下巴长满了落腮胡须,目露淫光,咧开了狼一般的奸笑。
男人的出现,让女人们的惧怕提高到顶点,而他看起来似乎很满意众人对他的畏惧。
那一双猥琐的眼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月儿身上,大步朝月儿走来,伸出狼爪。
“你!跟我走!”
“不!”月儿尖叫,苍白的脸色布满恐惧和绝望。
弱女子怎抵挡得了粗汉的蛮力,有如老鹰抓鸟,大掌毫不怜香惜玉的抓住月儿的手臂,轻易的将她扯过来。
“走!”
月儿哭叫,其它姑娘也哭成一团,但只能瑟缩在角落,惊恐的看着男人将月儿抓走。
挣扎的月儿,力量敌不过男人,用力朝男人的手咬下去。
“噢!”男人大叫一声,因为吃痛而松开了手,月儿趁此机会逃开。
男人愤而大骂。“该死的女人,竟敢咬我!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便走向她,狠狠把她抓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她。
娇弱的月儿哪禁得起这男人的力量,那一巴掌打下来,说不定会将她打得齿落唇肿,脸色发青的她早已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