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金家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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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听到这里还不知道少爷是打算替少夫人出气的话,就枉费他阿行待在这府里这么多年了。

  背后冷汗涔涔,阿行不敢有半点隐瞒,把所有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然后看着主子越来越铁青的脸,心中忍不住替平日就爱饶舌还自以为少夫人不受宠的那些人捏把冷汗。

  因为这次不只他误会了,大概这府里所有人都误判了情势。

  少爷不是对少夫人没有兴趣,而是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啊!

  晚上,王幼昕吃完饭打算在园里逛逛散心,顺便帮助消化,走到花园前却看见一些路过的丫鬟对她指指点点,她脸上忍不住露出苦笑,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着。

  幸好没让小桃跟来,否则她又要为她这个没用的主子又气又难过了。

  这府邸经过多代的修缮保护,府中的花园即便不能说是巧夺天工,也能说上别有一番韵味。

  白日可见青葱的翠绿生机,还有阵阵清幽花香,晚上一弯明月,衬着路边点起的盏盏石灯,更显清雅。

  她坐到池塘边的石椅上,盯着池里悠游自在的鱼儿,心情为之一松。

  突然她兴头一起,看了看左右没人,快速地从地上拔起一片细长叶子,稍稍用裙子擦了擦,便抿在唇边,悠然吹起一曲民间小调。

  月光下,池塘边,百花幽香,一个穿着高雅大方的女子抿着一片翠绿,闭着眼,徜徉在自己吹奏的小调中。

  金尔凡路过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没有打扰她,二世靠在树后,听着悠扬轻快的小调。

  他静静地看着,心中却止不住地骚动。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呢?

  不奢华也不想靠着他得到什么,对不公的对待不抱怨,对那些说她闲话的小人也不生气,性子单纯,却又敢要他停下,向他宣告总有一天要他正视她的存在、把她当成他的娘子。

  她……真的是越来越让他搞不懂了。

  心神一松,他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发出细微的声响。

  “谁?”王幼昕一惊,快速回头。

  虽说这戒备森严的武定侯府里不可能有什么歹人躲在暗处,但若是被人看见她像个野丫头一样拿着叶子吹小调,那她已经够差的名声大概又会变得更糟了吧!

  “是我。”金尔凡走出树边的阴影。

  王幼昕诧异地站了起来,“夫君……怎么会是你……”

  说着,她脸上带着无措的嫣红,手指绞着帕子,尴尬羞涩的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才好。

  “不用紧张,我只是听到了声音过来看看。”看着她紧张的模样,金尔凡突然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招呼着她跟他一起坐下。

  见他似乎不以为意,她这才放松一点,抬头怯怯地笑着,“是我拿着小玩意消遣了下,吵到夫君了?”

  “没有,很有趣。”

  “真的?”她惊讶地望着他。她还以为他会说这样不成体统,没有半分少夫人该有的样子呢!

  “真的。”他随手也拔来一片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教我怎么吹这个。”

  被他一反平常冷淡态度给哄晕的王幼昕连连点头,“这个很简单的,夫君如此聪明一定学了就会。”

  她先接过他手中的叶子,在自己的裙上擦了擦,再轻放到唇前,“轻轻含着这里,然后吐气,就行了。”

  他接过叶子,手却不小心碰到她的唇,那片湿润让他心中为之一荡,手指情难自禁地磨挲着她的唇。

  王幼昕因他这样亲密的举止早就忍不住红了脸,在一旁石灯的映照下,更衬得她的肤白如玉,脸上红晕如霞。

  他恍然一怔,不自觉开了口,“你……是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吗?”

  王幼昕刚刚被他逗弄得一阵脸红心跳,听到这话后,人条地清醒过来,用力地推开他,“夫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别有居心吗?”

  “不是,只是奇怪你怎么愿意嫁给我这种可能随时为国捐躯的武将。”

  他不再上战场的事只有皇上、家中长辈以及军中几个过命兄弟知道,就算她现在可能已经听说这件事,当初爹娘派人去说媒时,连他们都不知情,何况是她。况且不提他金家的诅咒,光是他武将的这个身份,要知道一旦大战爆发,嫁给他的人要么守活寡要么真守寡,足以令许多女子却步了。

  王幼昕凝望着他,肯定坚决地说:“我没有想过要嫁给什么人,但在嫁了夫君之后就只认定你一人了,不论你是贩夫走卒,或是威名赫赫的武定侯。”

  “即使我背负着可能早逝的诅咒?”

  “即使如此,我也只有一句心甘情愿。”灯光下,她坚决的神色清晰可见,小脸上仿佛绽放出一种神圣的光彩。

  那光落在他心中,狠狠地划破他设下的心防。

  他其实所求不多,只求那句“心甘情愿。”

  家族诅咒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想娶妻,最主要便是怕耽误了一个女子的青春,会惹来怨怼。

  但他无法否认对王幼昕早已心动,而她的一句心甘情愿,让他更是愿意放下一切,将她视为自己的妻子。

  或许他也不必太悲观,如果她是真心待他,而他亦知她惜她,那诅咒可能根本威胁不到他们……

  第5章(2)

  王幼昕一早起来就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因为她那个看起来像冰块又像根木头的丈夫竟然躺在她的身边。

  然后在她揉着惺忪睡眼想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时,她就听到水盆摔在地上,还有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啊……”

  小桃一早端水进来准备伺候主子梳洗,却意外看到床上多了个男人,惊慌之余不但整盆水失手落在地上,还忍不住失声尖叫。

  直到看到男人一脸不悦地拉开床帐,冷眼瞪向她时,她才像被扼住喉咙一样地止住声音,怔然地喊着,“姑……姑爷?”

  金尔凡也不理睬她的惊愕,而是转头看着已经坐起身,一脸吓傻的妻子。

  “怎么是这种反应?”她不是还放话要和他做对普通的夫妻吗?怎么现在不过躺在一张床上就被吓傻了?

  王幼昕连忙回过神来,捏了捏自己的粉颊,感到一丝的疼痛后,才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这是真的。

  她傻愣愣地看向外头,忍不住猜想,今天该不是下红雨了吧?

  “犯什么傻?”她可爱的举动取悦了被吵醒而不悦的金尔凡。

  说吵醒也不太正确,事实上他早在她起身时就醒了。只是贪看她迷蒙半醒的样子才未起身,岂料却被那个咋咋呼呼的丫头给打断了。

  王幼昕终于彻底回过神,问出心底的疑惑,“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不对,是我床上?”

  他中衣半敞,露出黝黑接受的胸膛,平常凌厉威严的眼神此时带着一种暧昧的深沉。“这是我的房间,也是我的床,我怎么不能进来了?”

  昨天晚上两人聊了许久,后来她不小心睡着了,是他抱她回来的。

  王幼昕哑口无言,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一个人睡惯了,早已忘记这房间本是他的,是他不愿与她做对有名有实的夫妻,才让她鸠占鹊巢。

  “你之前不是睡在这里的。”她红着脸望着他,呐呐地说道。

  “那是以前,以后我都会睡在这里了。”说着他翻身下床,回头看向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王幼昕,“快点起了,今天有事要让你做。”

  “有事?”她一脸的茫然。

  她这个少夫人平常除了写写菜谱以及替他准备一些吃食以外,还有什么事好做?

  他背过身去着衣,然后声音有些发冷地回道:“没错,有事。”

  敢欺负主子?他会让那些下人尝到后果。

  武定侯府的花厅里,几个管事全部一脸疑惑地站着,花厅外还站着一群下人,同样是议论不断,但却都不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突然被叫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等了约莫一刻钟,看到少爷一脸凛然地带着手足无措的少夫人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是一脸错愕,不明白这对据说感情不睦的夫妻怎会一大清早的一起出现。

  金尔凡迳自走到上位,接着看向王幼昕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他向来不喜拐弯抹角,冷冷地扫过下面还有外面的人群,劈头就问:“你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直接了当的问话除了本身心虚的人听得懂意思外,其他人还是一头雾水。

  于是下面的人有人垂首跪下,有人不明所以地站着,看向旁边跪下的人。

  金尔凡冷哼了声,锐利的实现扫过那些还一脸茫然的染,“敢再背后说主子的闲话却不敢承认?敢毒主子指桑骂槐,还以次充好,甚至推托不做事?嗯,全部吃了雄心豹子胆是不是?”

  随着他把罪名一个个地点出来,就连原本站着的人也全都跪下了,苍白着脸浑身发抖。

  “以为少夫人不受宠就以下犯上,看她脾气好就变本加厉?”金尔凡并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这群胆敢欺主的刁奴,继续冷着声问:“要是我不过问,是不是以后连少夫人要喝杯茶都要自己去打水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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