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既然膝下无子,瞧那小子也是一块经商的料,趁机收个乘龙快婿,也未尝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爹!”那真情挚意的疼宠,让白妙芹忍不住动容,也让她没了陌生和矜持,忘情的扑进白大喜的怀中。
面对此情此景,白大喜亦老泪纵横,为女儿这个拥抱,他可是等了好多年。
当年,他没能好好保护他,但这回,就算倾尽他白家所有的力量,他也会让女儿得到她想要的。
绝对!
***
长串鞭炮响个不停,那烦人的嘈杂声响,吵得连死人都能唤醒,更何况是他这个还没死绝、死透的人。
还没睁眼,那两道剑眉就不觉兜拢。
好不容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人影,却让他一阵失落。
人呢?
那丫头不总是信誓旦旦要留在她身边,陪着他面对吗?
为何在这生死交关的时候,却见不着她的人影。
苍白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为自己心头那抹不明所以的失落而讪笑。
“啊!主子醒了!”
显然已经有人发现他的动静,在那声惊呼后,耳边便相继传来几声低呼。
傻啊!
上官极品啊上官极品,枉你纵横商场,竟然轻信一个女人的话。
想他那亲生的爹,虽然口口声声爱着娘,但不也是三宫六院,悠游花丛。
因为从小就知道情感的不可信,唯有金银最实在,他从商,因为那些能握在手中的东西最实在。
偏偏,莫名其妙遇上白妙芹那个怪姑娘,宁愿卖了自己,也要替何老爷赎铺子,本以为她不过是傻得无可救药的笨蛋。
没想到身世大白之后,她还是一个劲儿的不改初衷,即使明知他另有所图,也执意嫁她为妻。
有那么一时半刻,其实他真的差点就相信,这世间原来还是有真情爱。
脸上那自嘲的笑容还来不及褪去,覆面的那只手却已经被人大剌剌的搬开。
还来不及隐藏的情绪尚留在他俊逸却憔悴的脸庞之上,他还来不及反应,却已入眼的那一抹红,将他震得睁大双眼。
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一个身穿凤冠,妆点绝美动人的新嫁娘,已映入他的眼帘。
猛一瞧,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再定睛一瞧,他确定眼前的可人儿,正是她。
她这是在做什么?
望着她那娇美的模样,向来敏捷的思绪忽然顿住,完全理不清头绪。
“你醒了?”望着他那清澈依旧的眸子,白妙芹原本一颗提吊在半空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虽然这回他伤得不轻,但经过她爹不计一切代价买进大批珍稀药材,甚至动用关系,请来御医为他细心诊疗。
这样不惜耗费银两、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抢回了他一条命。
“怎么,失望吗?”刚巧在她成亲前醒来,坏了她的好事,所以她的眸中才会漾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我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失望呢?”在他面前,她从来不吝于表现自己的心意。
这几天,她日日夜夜跪在菩萨面前祈望,愿意倾尽一切,只求她的夫婿能够回来。
现在他回来了,虽然眼神依然森冷,态度依旧不善,但她没有丝毫怨怼,只有满心感激。
“是吗?”开心,是开心要嫁给别人了吧!
望着她身上那一身刺目的红,上官极品心中一阵酸涩不已,令他脸色更阴沉。
“如果你真的为我转醒而开心,那请问你……穿成这样干么?”穿这样,不就是为了嫁人吗?
口口声声要做他的妻,可他才受了伤,都还没咽气,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想嫁给别人了。
嫁别人?
白妙芹不懂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人在上官家,就算要嫁别人,也不可能在上官家成亲吧?
向来冷静精明的他,怎么没发现这疑点,还兀自生着气。
或者,这个男人……有没有可能……其实已经有些在意了。
小小的奢望,在她那颗柔软的心房扎根蔓延着。
“我说过,要成为你的妻,就算你生死未卜,但至少我要趁你还在世的时候,和你成亲,这样若是你真的……真的……”死这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白妙芹深吸一口气,强收起快流出的泪水,才又说道:“离开了,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守着你。”
她的话,一字一句似铁似钢,上官极品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心中乍然既喜且忧。
喜的是,原来她这一袭嫁衣,真的是为了自己而穿。
忧的是,这么一个笨女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么她绝对会傻傻守着对他的承诺活下去。
想到她那孤单单的模样,上官极品的心一紧,多了前所未有的牵挂。
第7章(2)
“既然你执意要嫁我的初衷不改,那么现下我都还躺在床上呢,你怎么嫁?”他哑着声问。
“当然是嫁我!”骆平波一脸贼笑回道。
原本还挺不自在等着代替师兄成亲的骆平波,一听到上官极品转醒的消息,自然匆匆赶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报复自己差点跟白妙芹拜堂,还真的清醒了。
虽说是代娶,但心里还是别扭。
“你敢!”炯目一瞪,那冷芒还真教人背脊发凉,上官极品虽捡回这条命,性子还是如出一辙,一丁点儿也没变。
“大师兄,嫂子坚持要嫁……你总不能让她没有夫婿,一个人拜堂吧!”
但见他此话一出,上官极品脸上神情骤变,原本苍白的脸色变成一片铁青。
“就算是这样,那也用不着你代娶。”就算是代娶,但见骆平波穿着那大红蟒袍,上官极品心里没来由的不是滋味。
若是他没醒来,自然任她摆弄,她想同谁拜堂就同谁拜堂,可现下他都已经醒了,以他的脾气,哪有可能任她揉捏。
既然成亲是他的初衷,那除非他死了,否则旁人休想穿那身蟒袍与她成亲,就算是同患难的师弟也不成。
想到这里,他忍着痛咬牙坐起身。
“你这是干啥?”看着他的妄动,白妙芹伸手按住他肩头,满心着急。
“不是要成亲吗?”他冷冷问道,抬目再扫一眼骆平波那一身喜气,上官极品只觉刺目极了。
一股莫名的酸意翻搅着,让他恨不得一把扯去那身红。
“可是你伤口初愈,大夫交代不能妄动的。”白妙芹紧咬丰唇,满眼忧心望着上官极品,就怕他的任性又伤了自己。
虎目蓦地从骆平波那拉回白妙芹身上,才不过那么一瞬,原本盛满怒气与不悦的眸光,蓦地添上几许连他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你到底想不想拜堂?”被她压着颇为不耐,上官极品所想瞪着她问道。
“想!”几乎不假思索的答道,她想成为他的妻子,就连做梦都想。
“既然想,就让我起来,要是你胆敢跟平波拜堂,那你休想我承认你是我的娘子。”
一听到上官极品这么说,白妙芹原本还小心翼翼压着他的手,立时缩了回来,就怕他当真不认自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只好扶着他起身。
那听话的模样,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也让某人心里不是滋味。
“难道你这个钱鬼这回终于开窍了,我怎么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懒的新郎官,就连拜堂也要人家代劳,究竟有没有一丁点儿诚意想娶咱们妙芹啊?”早看不惯上官极品仗着妙芹爱他,就予取予求的行为,向来伶牙俐齿的靳天璇一逮着机会,连忙酸他。
上官极品瞪了一眼畅所欲言的靳天璇,却破天荒的没有还嘴,任由她数落。
靠着白妙芹的搀扶,一步步往前走着,虽然从他的屋子到大厅,没有太长的距离,可胸膛上被划开看那道口子,因为他的走动泛着锥心的疼。
尽管被疼痛折磨,上官极品却没哼上半句,望着她那即使上过妆点,却依然不能掩去满脸疲惫的脸色,上官极品很清楚,这些日子,只怕是不眠不休照看着他。
这女人……该怎么说这个女人才好?
她的傻,他已经叨念得不想再叨念,但却忍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还好他已经醒过来了,难不成真要她伴着自己的牌位过下半生吗?
这般不离不弃,值得吗?
***
同样的厅堂,同样的龙凤红烛,再次身着嫁衣的白妙芹扶着上官极品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厅。
望着身旁的男人,白妙芹的心情甚是激动,曾经望着几乎没了生息的他,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成为他的妻。
还好,老天垂怜,让他活了过来。
这回,她说什么也不轻易放手了。
一待他站稳,白妙芹那原本扶着他的手随即滑下,牵起他的手,不容他抗拒的窜入他的手心,任由自己纤纤十指,与他些许粗粝的掌心紧紧交缠。
蓦地,一道暖意从上官极品的掌心开始,迅速蔓延至她四肢百骸,这辈子头一回,他这么任由人摆弄,却没有半丝不配合。
当那热闹的唢呐声再次响起,上官极品利眸微垂,愣愣的看着自己与她交扣的十指,一时之间竟忘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