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似乎很不高兴他的存在,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他已千穿百孔横死在轨道上无人辨识。
“缘有善缘、孽缘,很不巧的我们属于后者。”老死不相见的那种。和风当著他的面将名片撕成四片随风散。
“我面目可憎吗?”雷啸天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失去魅力,人老了。
三十五岁不算老吧!正值男人的黄金时期。
“不,正好相反,你长得太好看了。”可是她却皱起眉头。
“为什么你拒绝我成为你的朋友?”友谊是人与人接触的第一步。
“朋友?!”和风像是受惊吓的发出鬼叫声。“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可能有纯友谊,你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但是太招摇是全台湾女人的错。”
雷啸天为之一愕,不太相信耳朵所闻之言。“什么意思?”
“你猪呀!笨死了,好看的男人容易叫女人爱上,而一个男人无法分给过多的女人,所以爱上你又注定心碎的女人就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爱上不应该爱的人。”
好累哦!好像在演讲……喝!几时围了这么多旁观者,有火车不坐干么跟著凑热闹。
“你也会吗?”他好笑的一问,莫名的晓得她会给个出人意料之外的答案。
“会什么?”该死的火车怎么还没来,她可不想被当成猴子观赏。
“爱上我。”说著说著,雷啸天又想笑了,因为她的眉头是打结的。
和风瞪著他,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说:“你疯了呀!我何必爱上一个令人心碎的男人,你别胡乱诅咒我。”
“你说这是女人都会犯的错误,难道你不是女人?”他喜欢和她斗嘴的感觉,仿佛灵魂空掉的缺角正在愈合。
“对!对呀!你也是女人。”一个蹲在地上的流浪汉跟著发出呼应声。
好想踹死这一干无所事事的人。“因为我先天患有俊男免疫症候群,一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想扑灭他,像扑灭蝗虫、蟑螂一样。”
由于和风的表情太过狰狞,不少人吓得往后退赶紧逃离现场,不希望自己成为被消灭的害虫。
“很有意思的病症,你试著来消灭我吧!”唯一往前站的雷啸天低头俯视她。
天呀!他好高,少说多她三十公分。“我不造杀孽,佛家讲求慈悲,你想害截修不成正道吗?”
“你……哈……哈……”明明气得眼珠子都快冒出火了,还能睁眼说瞎话地说出令人喷饭的佛谒。
“笑死你好了,我再理你就是猪……”啊!火车终于来了。
看了一下表,正好误点了五十分,她一定要去申请赔偿。
不过要先甩掉他。
“猪小姐别走太快,火车会等你的。”雷啸天尾随其后地上了车厢。
“你干么跟著我……”呃!她真是猪呀!居然自打耳光的回应他。
不能再逗她了,说不定她真会趁机推他下火车。“我坐这班车到南部。”
“骗鬼,有那么刚妤。”信他是白痴。
和风气得忘了一件事,他们相遇在同一月台,显然等的也是同一列火车,时间相近。
“你看。”他出示票根以示清白。
“看什么看,一张纸……而已。”夭寿哦!怎么跟她在同一站下车。
顿时她有不好的预感,感觉一片乌云似的乌鸦正在她头顶上绕,嘎嘎地喊著:不祥、不祥、不祥……
他,真的不祥呀!
※※※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他果然是霉运散播者,而且是持续骚扰者,他可以一个人唱独脚戏说上大半个钟头不停止。
原本她是懒得理他佯睡,结果却因为他的声音太像催眠曲,听著听著居然睡著了。
不知是否老天无眼造就了这一段孽缘,好死不死的巧得让人银牙暗咬,他的座位号码不多不少正好少了她两号,火车上两人比邻而坐。
如果他是人口贩子她肯定早就被卖了,在火车上呼呼大睡不打紧,连睡到阎王殿都不自知,躺在人家大腿上睡得像个贝比。
若不是到站了被他摇醒,一路睡到恒春都有可能。
糟的是她一睁开眼正对著人家的那个位置,还留些口腔分泌物在他大腿上靠近根部地带,可想而知她有多想逃离他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糗得不敢抬头见人,若是时间倒流她肯定不会搭上这班火车,晕车晕到吐光胃里残留物也要拚死挤上摇摇晃晃、危机四伏的野鸡车。
“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这条马路虽然不是我开的,好歹我是地头蛇,惹火了我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做人要识时务,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人生必背之生存规章。
一直没停过笑意的雷啸天纳闷她为何老是不耐烦。“你也说过长得好看并非我的错,可是你的‘歧视’真的叫人很不舒服。”
“那不叫歧视是差别待遇,我天生和长得好看的男人有仇不成吗?”一想到大厦里那几个男人就有气。
标准的新人娶过门,媒人往后抛,虽然她没出什么力气,起码也为他们留下爱的见证,不知感激还不屑地说她藉此捞钱。
她也是有格调的好不好,长相差、出身差、人品差的她还看不上眼,读者的口味可是很挑的,不帅的穷小子谁要看,喝喝汤插花的自个搬张凳子去,恕不招待。
盗亦有道……呃!是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一个个有钱得要命还怕她捞,小气巴拉地让人唾弃,敦亲睦邻本来就是他们应尽的义务,没有理由啃了骨头却不留汤让人尝两口。
所以好看的男人仅供欣赏,美化环境之用,千万别和他们打交道,以免他们小肠子、小肚腩地反咬人一口。
哼!居然还威胁她写稿,真是王八翻上岸,离死不远了。
她有那么好威胁吗?
“难道我得毁容才能得到平等待遇吗?”抚著下巴,雷啸天做出状似考虑的神情。
“别再害我了,我不想成为女性公敌。”天哪!南部更热。
该死的和起死到哪去了,没瞧见他老姊晒成肉干了吗?
“要不要喝杯咖啡,我看你额头直冒汗。”他突然转移话题地指指火车站旁的咖啡屋。
和风一脸鄙夷地瞄了瞄身旁三件式西装的男人,胸前还残存霜淇淋的痕迹。“爱现嘛!大热天穿西装,活该你热死。”
她是很想进去吹吹冷气,可是一想到对面坐的是他就兴趣缺缺,她宁可被太阳晒死。
“我不热,是你热得汗水一落柏油地就蒸发了。”衣料的好坏取于价格的高低,纯手工制的西装凉爽透风,绝对比她地摊一件一百的薄外套受用。
瞧!她又流汗了,像是冒烟的锅炉不断跑出水蒸气,令他不自觉地举起手予以一拭。
“喂!你干么动手动脚,虽然我不是美女也有美女自尊,脸皮镶金镶钻高贵得很。”万一碰落了金粉要他赔。
往后一跳的和风戒备的盯著眼前不轨的人面兽心。
“你……哈……”好可爱的表情,他都不晓得自己名列恐龙一族。“你不要太紧张,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
是吗?雷啸天自问。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你不熟。”这年头疯子特多,赶也赶不走。
“喝杯咖啡就熟了,再晒下去你准虚脱。”授见过流汗流得这么厉害的人。
“不用了,我等人……啊!你别拉我,我都说不喝了……”哇!好凉呀!简直是人间天堂。
早该进来了,她ㄍㄧㄥ个什么劲,反正是他欠了她,敲一笔饮料钱不算过份。
“不要咖啡,我要洛神花茶加很多冰块,然后雪绵冰一盘,再来杯三色冰淇淋。”
刚要点饮料的雷啸天失笑地望著她。“你还真是不客气呀!我可没说要请你。”
“没关系,记得付帐就好,我这人很随和不难相处,绝对不和男人抢帐单。”
言下之意是男人就不要赖帐,该付的钱还是得付别想一走了之,她是给他面子才让他请,不然平时懒得出门的时候连天王老子也请不动。
“胃里一下子塞进这么多冰品受得了吗?”看她吃东西是一种享受。
但是怕她承受不了,没有人的胃是铁做的。
“不要在我耳边叽叽呱呱地影响我的心情,没人来接你吗?”人缘一定不好。
跟她一样。
不过在威迫之下总有怕死之徒。
雷啸天看了看站在朋驰跑车旁频频看表的男子。“大概塞车了。”
“见鬼了,这种小地方会塞车?”顶多车祸挡路要绕道而行。
条条道路通罗马。
“否则接你的人怎么还没到。”他希望塞久一点,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
对喔!那个小鬼敢给她迟到。“也许死在半路上了,别想我去奔丧。”
“男朋友?”雷啸天排除丈夫的想法,因为他不喜欢。
“我看起来那么倒楣吗?瞎了眼也挑不上和起那小鬼。”和他做姊弟已经是老天的惩罚了。
小鬼?“是令弟喽!”
“废话,不是我弟弟会是田里的鸟龟吗?”爬也应该爬到了。
显然冷饮浇不熄她的火气,不经思索的矢言证实他的猜测,一直紧绷的脸皮倏地开朗,一张笑脸刺眼得很。
“你除了笑没别的事好做吗?点了咖啡也不喝真浪费。”早晚会被雷公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