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该拿他如何是好?
“贺子跃。”盯着他半晌,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她最终还是出声唤了他。
听见她的声音,他睁开眼睛。
“你到底要不要去医院看医生?”她看着他问。
他毫不犹豫的摇头,让她脸一板,脾气差一点又要爆发。
“既然不去的话,那你至少要好好的吃药、休息,不要让人担心。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的任性,给大家带来多少麻烦?”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
“你也会担心我吗?”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虚弱的问道。
她瞪着他,很想一巴掌给他巴下去。她跟他说东,他竟然给她想西?
“你上回是什么时候吃药和吃东西的?”她换个话题问他。
“我忘了。”
“什么叫你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吃东西的也会忘?”她忍不住拉高嗓音道,真的是很想给他巴下去。
“好久没吃,所以忘了。我现在肚于好饿,你要煮东西给我吃吗?”他用一脸虚弱无辜加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
凌未央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但又狠不下心来干脆让他饿死,无言的狠瞪他一眼后,她转身离开,到厨房去煮东西给他吃。
她呀,总有一天一定会被自己的心软给害死。
贺子跃大概是有请帮佣,帮佣的工作内容看来不仅是打扫清洁,还包括帮忙填满冰箱,所以食材不虞匮乏。
想一想,她今天被卓越丰气到一下班就搭计程车飞车过来,连晚餐都还没吃,既然要煮,她不如连自己的份也一起煮来吃好了。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上回看他吃稀饭,好像有点勉强的样子,今天就改煮面吧。冰箱里可以用的食材不少,她应该可以煮出一锅色香味俱全的什锦面。
有了决定,她立即手脚俐落的动起来,煮水烫面、洗菜、切菜,调味出完美的汤头后,再将七分熟的面条捞进调味汤里,然后放些青菜,大火煮沸,即大功告成。
想到坐在床上吃面实在很不方便,她便先装个半碗,打算拿进房里试试看。一方面试他的胃口和食欲,一方面则看要怎么让他吃比较方便——只要不要再叫她喂他就好。
结果她端着刚盛好的半碗面一转身,随即就呆住了。
贺子跃不知何时,竟然已自己从房间里移驾到餐桌上,整个人虚弱苍白的趴在桌面,却仍目不转睛地笔直盯着她。
“有你在厨房里的感觉好幸福。”他忽然开口道,声音沙哑,却更显诱惑情挑。
她瞬间脉搏加速,心跳一百,小脸泛红。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她迅速地问道,同时转身将手上才装了一半的面碗装满,一边喋喋不休的说:“我煮了面,正在烦恼要怎么弄给你吃才方便,你出来了正好,这样我就不用烦恼了。”
说完,她将盛满一碗的面连同汤匙、筷子一起送到他面前,又连忙转身去盛自己的。当然,嘴巴还是停不下来。
“我晚餐也还没吃,所以多煮了一点,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这次我没煮稀饭,因为上次看你好像不太喜欢稀饭的样子,所以我才改煮面。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也不喜欢吃面吧?”
“我喜欢吃面。”
他突如其来的回答,让她的碎碎念终于停了下来,转头去看他。
“你的面还没装好吗?我在等你过来一起吃。”他看着她说,有些虚弱的神情不知为何看起来好温柔。
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眨了眨眼,命令自已回神,然后开口说:“你肚子不是很饿吗?快点先吃啦,不用等我了。”
“没差这一、两分钟。”
他都这样说了,她哪敢蘑茹?赶紧盛好自己的那碗面,拿了汤匙和筷于坐上桌,接着直觉道:“开动。”
他蓦然轻笑出声,让她呆了一下。
开动。”他跟着她说,拿起汤匙先喝了几口汤,这才开始吃面。他唏哩呼噜的一口接一口,让掌厨的人看了好满足。
看他的食欲好像不错……或者是她煮的面太好吃了?总之,见他肯吃东西她就放心了。
凌未央嘴角微扬的拿起汤匙筷子,也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过了好一会儿,贺子跃在吃得碗底朝天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赞叹。
“好好吃。”他说。
“还要再来一碗吗?”她不由自主的微笑,正想放下手边的汤匙和筷子起身时,却见他摇了摇头。
“之前饿太久,胃好像变小了,一碗就很饱。我晚一点再吃好了。”他说。
提到这个,她就忍不住想念他。
“所以说喽,你没事干么要让自己饿肚子?不想病死,所以干脆先饿死?”她瞄了他一眼,冷嘲热讽的说完后,拿起筷子继续吃她的面。
第4章(2)
“你变了很多。”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道。
“因为牙套拿掉了,眼睛也做了雷射手术的关系。”她头也不抬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长相其实没什么变,我指的是你的个性。”
他的话令她讶异地抬头看向他。
“我的长相没变?”她看着他,重复道,不确定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
他对她点了点头。“你以前不就是长这样吗?还是过去这些年来,你有去做过什么整形手术?”
“我从来就没有整过形!”她气恼的朝他瞪眼叫道。
“所以我才说你的长相没变呀。”
她瞪着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闷,原来在他眼中,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丑小鸭,并没有因为拿掉牙套和眼镜,就变成天鹅。
紧抿了下唇瓣,她低下头继续吃面,闷闷不乐。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漂亮。”他又开口说。
“想要感谢我煮面给你吃,也用不着这样口是心非。”她低头吃面,冷淡的回应。
“我说的是实话。”
这回,她连答腔都不想了。
实话?如果是实话,当年他又怎么会那样待她?
突然之间,她有种再待下去,自己只会更难受的领悟,于是她迅速的把面吃完,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碗筷拿到水槽去放。
他家帮佣应该不介意多洗一副碗筷吧?因为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了。
“我看你的情况好像也没那么糟,应该可以照顾自己了。记得待会要吃药,我该走了,祝你早日康复。”她转身对他说完,直接走向客厅去拿包包。
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包,她一转身,随即被无声无息、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他吓退了一大步。
“你干什么?”她瞪眼叫道,很不喜欢被惊吓的感觉。
“再陪我一下,别这么快走。”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让她十分惊慌。
“你干什么?”她将他的手甩开,更加迫切的想离开这里。
前方有他挡着路,她绕过茶几,走向另外一边,怎知他一个跨步,瞬间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贺子跃,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急了,朝他怒吼道。
“坐下来,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你是个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吃饱了就去吃药,吃完药就去休息,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时间陪你聊天,所以,让开。”她恼怒的说。
“你在怕什么?”他直视着她问道。
“怕?”她瞠目瞪着他。
“如果不是怕,你为什么想要逃走?”
“我没有想要逃走!”
他一脸了然的表情,沉默不语的看着她。
她气到了,把包包往沙发上一丢,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然后双手盘胸的瞪着他说;“好,你要谈什么?来谈呀!”以为她会怕他不成?
这样也好,把事情一次解决,顺便叫他管好自己的经纪人,不要再让卓越丰卑鄙的威胁她、利用她。
他没选择坐在她对面,反而坐入她身边的位置,令她身体微僵了一下。但是她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精神,硬是没吭一声,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向,让自己可以继续对他怒目相向。
“当年的事,我想,我欠你一句对不起。”他直视着她双眼,缓慢的开口说。
闻言,凌未央浑身僵直,却仍不动声色的以寻常语气开口说:“当年?当年有什么事我已经忘了,所以你也用不着再提。”
“不行。”他竟然摇头拒绝。
她好想尖叫,说她不想听,他们俩的过去对她而言是那么的不堪,但对他来说,应该就像船过水无痕般,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才对,不是吗?他到底还想跟她谈什么?
对不起?
她真的不懂他这句对不起,为的到底是哪一件事?
是不喜欢她、却和她交往的事吗?
还是在交往期间老是忘了她的存在,经常放她鸽子、却又从来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的这件事?
抑或者,是任由他的朋友们拿她当笑料,却从未阻止过,反而加入他们?
更甚者,是始终未曾向她承认过,当初他之所以会和她交往,单纯只是因为和人打了赌?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当年会主动放弃他,主动开口说要和他分手,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才不得不对他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