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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从不带钱出门。”就某方面而言,焦俏也是城中一霸,身上不带银丙,吃喝玩乐,一律挂帐。

  幸好焦家的人对她宠若珍宝,只要是她签的帐单,不论多少,一律支应。

  “你……”任十美真没见过做坏事还做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女人,她……该死的,这朵花不只特别地眩人眼目,利刺还深深地刺痛了他的手、刺进了他的心。

  “喂,你再不作决定,那女人就要磕死了。”焦俏提醒他。

  任十美没辙,恨恨放下十两银。

  “惜春姑娘,你先去安葬你爹吧!至于卖身的事,任某家不缺佣人,此事休得再提,再见。”他才不要弄个花痴在身边呢,拉着焦俏先跑再说。

  他不知道,女人有时候固执起来,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就像现在的惜春。

  她手里握紧那余温犹存的银子,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任十美俊俏的身影。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是为奴为婢,不管要她做什么都好,她一定要待在他身边,永远伴着他。

  “任公子……”今生今世,都不会对他放手了,绝不!

  焦俏让任十美拉着跑了半条街,就说她饿了,跑不动了,就近找个卖豆腐花的摊贩,先给自己叫了一碗,再问他:“喂,你吃不吃?”

  “你不是没带钱吗?还吃什么豆腐花?”一边抱怨,他还是坐下来了。“再来一碗豆腐花。”

  “我是没钱,可你带啦!”敢情她是打算占他便宜了。

  “你--”任十美正想骂人,偏巧豆腐花送上来,喷香的味道让他饿了一早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呵呵……”焦俏一边喝着豆腐花,一边抿嘴偷笑。

  任十美沉着脸不理她,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足足喝了三碗豆腐花,才压住腹里的馋虫,正想与她理论个公道。她却先开口了。

  “喂,你出的第一道题我可是完美破解,所以第一场赛事算我赢,接下来该轮到我出题了吧?”

  “我答应跟你比赛了吗?”

  “你反对了吗?”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任十美窒了一下,涩涩地问:“你为什么不直接退亲?”反正他们一见面就吵,比这种赛,有啥意思?

  为什么?这问题她也想过,但是……答案很复杂。

  因为他太骄傲,所以她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锐气。

  因为他是从小到大,唯一能与她打成平手的人,找到对手的感受让她十分兴奋。

  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就像十五的圆月,银辉闪闪,光是看着,便让人通体舒畅。唉,她刚才暗骂惜春爱俏,其实她自己不也一样?

  不过她比惜春多了一项运气,她有机会成为他的未婚妻,甚至是正妻……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了。将来会如何,谁说得准?

  反正她暂时是不想退亲了,现在只想赢他一百场,好教他知道她的厉害。

  “因为我要打败你。我的哥哥们都说,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若专心往武道上发展,未来名列十大高手榜绝非难事,而你,一个每天只会涂脂抹粉的公子哥……你居然能跟我打成平手--”

  “慢着,谁告诉你我只会涂脂抹粉?我也是从小就练武,习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可不是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三流公子哥儿。”按他诸位娘亲,姐妹的说法就是不懂风花雪月,如何赢得美人心,为任家开枝散叶?

  也因此,武事他不敢说,但论吟诗作对,玩弄一些奇技淫巧上,他可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只可惜这高手是在闺阁里养大的,没真正见过大场面。

  但就算他再无知,也晓得自己功夫不算太好,所以他能跟她打成平手……嗯,她的哥哥们一定放水放很大,才养出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没人告诉我,不过你的样子一看就像。”她老实说。

  “就算我不晓世事,那你呢?又比我好多少?”

  “起码我陪我爹出门谈生意,收租子的次数比你多很多。”

  他心里忍不住怪娘亲,每天把他锁在身边宠着,他怎么长大?

  不过……他以前享受家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温言软语,柔情诱哄,也是事实。这是他的错,他要检讨。

  第2章(2)

  “怎么样?你到底跟不跟我比?”她问。

  他是男人,最受不得激了,怒火一上来,就想点头,又猛然想到,万一输了,得做焦家的倒插门女媚,那岂非丢脸丢到南天门去了?

  “要不这样,咱们不论亲事,就单纯比赛,如何?”

  “万一你输了,真要嫁?”

  “拜托!”她大笑,贝齿在金光照耀下,闪着动人的光辉。“我那嫁人,招婿的话,不过是随口说说,我就不信等输赢结果出来,我们若不愿嫁娶,谁敢逼我们?”

  这倒是事实。现在任家和焦家的主事者的确是他们的爹爹,但真正的家中霸王却是这两位,他们不乐意的事,玉皇大帝来了也没情面讲。

  “好,跟你比了。”他也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尤其对象是她,那快乐也加倍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他挺喜欢跟她一起玩闹的。

  “好,那刚才你出的第一道题是我赢了,现在换我出第二道题。”

  “你说,我接着就是。”

  “你现在回家去,包管能见到那位惜春姑娘,而且你绝对没办法把她赶走。”

  “她又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会上任家庄找我?”他不会那么倒霉吧?

  “你说了‘任某家不缺佣人’,也就是告诉人家,你姓任,你的容貌又如此出众,稍微打听一下,她自己能寻上任家庄。”她又笑了,微眯着眼,眉梢间风情点点,带着一丝阴险。“我的题目就是,你若能赶走她,你赢,反之,你就输了。”

  “她若是无依无靠,才去投奔于我,你让我赶人,不是绝人生路?”

  “笨啊!你把她赶出去,赢得比赛后,若心有不忍,就再把她请回来咯!”而她敢用他的脑袋来打赌,以他从小生长在‘女人国’,被众姨娘,姐妹们培养出来的怜香惜玉个性,只要那惜春姿态摆低一点,再配上两滴眼泪,保证他要再输一回。

  “这没问题,我现在就回家,看她是不是真有如此神通广大,能光凭一个‘任’姓,就找到我家去。”他还是觉得焦俏说得夸张了。“而且,她若真有如此心机,我也不是吃素的,绝不会引狼入室。”说着,他风风火火地赶回家去。

  焦俏一直看着他急匆匆的背景,直到完全消失,才略有不舍地收回视线。

  “你不是吃素的,但是你是念佛的。”她小声嘀咕道。

  两人相识虽然不久,但她己看出他有一副软心肠,绝对舍不得让一名孤单女子流落街头的。

  至于她,她也不是心硬如铁,只是不喜欢惜春。

  明明当初救人她也有份,惜春对她不只没半句感谢,连眼神都没飘来一回,那女人,说是卖身葬父,孝服未除,心思就丢在任十美身上了,要说“花痴”,惜春认了第一,还真没人敢认第二。

  这样的女人有决心,有毅力,又有点小聪明,任十美要跟她斗,嗯嗯嗯……焦俏有九成的把握,这一场比赛,她又赢定了。

  任十美回到任家庄,只有一种被天打雷劈的感受。

  那惜春居然真找上门了,还告诉他家人,她是他买的奴婢,银货己两讫,从此她生是任家人,死是任家鬼。

  她很会哭,举此也端庄,一字一句吐出悲惨身世,哄得他家一堆女人个个哭红了眼。

  于是,他娘作主,就把她收进庄了。

  任十美极力抗议,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一时好心救个人,并不想收奴婢。

  惜春便道:“既然公子嫌弃奴家命薄,奴家唯有一死以谢公子大恩。”

  任十美简直想大吼,这女人怎么如此缠人?

  相较起来,那个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的焦俏还爽俐,可亲些。

  “十美,娘教你要怜香惜玉,你都忘记了吗?”

  这件事已经脱出任十美的掌控,但他仍不死心。

  “至少我没想要把她收房,你们谁想要她,自己领了去。”该死,可恶!任十美怒极,他又输掉一场了。

  娘亲跟姐妹们到底明不明白,一个惜春根本不是重点,现在严重的是,他若连输一百场,就要输进焦家入赘了。

  任大姐两根手指握住任十美的耳朵,狠狠地左右一转。

  “小王八蛋,这么漂亮的姑娘,心甘情愿跟着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拜托,不过是一面之缘,她便死死巴上他,他能满意才有鬼吧?

  他一转身,挣脱了大姐的束缚。“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的--”

  喝,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众怒。

  霎时间,十几个女人同时围上来,七嘴八舌计他的种种罪行。

  任十美的耳朵差点聋了,真搞不懂,他以前怎会觉得女人都是水做的,身处女人堆中,就像泡在一汪温泉里,无比地享受与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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