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凊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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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页

 

  有一天,宰相大人回到家的时候,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儿说。聪明的女儿发现父亲不对劲,就追问父亲发生什么事情,父亲便把皇帝要她进宫的事说了。

  聪明女儿动了动脑筋,对宰相父亲说:‘爹,你不必担心,明天就让我去当皇帝的新皇后好了。’

  第二天,聪明女儿进宫、当了皇后。她对皇帝说:‘明天,我就要死了,能不能请皇上成全臣妾一件事?’皇帝说:‘你讲讲看。’新皇后说:‘我的妹妹最喜欢听我说故事了,可是我明天就要死了,能不能请皇上让我妹妹进宫,让臣妾为她讲最后一个故事?’之后,皇帝准了。

  夜里,皇后的妹妹躺在皇后身边听姊姊讲故事,说着说着,故事越来越精彩,可是……咕咕咕,天亮了,皇后停下故事,准备起床让皇帝砍头。

  可是皇帝很喜欢这个故事呀,他真的很想知道故事结局是什么,于是就饶过新皇后,决定等到隔天才砍她的头。

  就这样,皇后每天晚上都为妹妹说故事,每天天快亮的时候,故事就停在精彩的地方,一天一天过去,过了一千零一夜,皇后讲了一千零一个故事,都还没有被皇帝砍头。

  慢慢地,皇帝爱上了很会说故事的皇后,决定不再娶新皇后,也不杀皇后了。从此,大臣们再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女儿被砍头。你们想听听,皇后到底说了什么精彩的故事吗?”

  “我要、我要。”四个萝卜头拚命举手。

  顺应民意,我开始下一段故事。我说起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动作和表情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看着他们一瞬不瞬的眼神,让我很得意。

  瞧,我那个票选第一不是诓人的吧!

  “姊姊,你那么会说故事,以后当了皇后,皇上一定会很喜欢你。”镛暨拉住我的手温柔地说。

  “我是不能当什么皇后、王妃的。”我笑笑,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蛋说。

  “为什么?”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

  转头,我才发现皇上带着花美男、镛晋和几位皇子走过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镛历他们一起跪了下去。

  “奴婢给皇上请安。”我在他们之后也跟着跪下。

  “都起来吧。”

  我们站起来,退到一边,本以为没有我的事了,可皇上一句为什么,硬是把我给拉了出来。

  “奴婢不懂。”

  “为什么你不能当后妃?讲个道理给朕听听。”

  这句是玩笑话?还是测试?头痛极了,这种猜测的事儿,我最不擅长。可皇帝问话,谁敢不回答,藐视皇帝比藐视法庭判刑更重。

  “有人爱空谷幽兰,有人爱繁华牡丹;有人漏夜赶考场,有人卸甲辞官归故乡。一种米养百万人,奴婢这种人,适合平凡山野,不适合庭院深深。”

  皇帝细细地看了看我,好半晌,才缓缓点头道:“好,好一个庭院深深。看来朕的儿子都没本事留住你的心了。”说着,他的眼光扫过皇九子镛晋和皇十二子镛贯。

  “都说你聪明慧点,连不夸人的皇太后也夸起你来,今天我倒是见识了你的魅力。”皇帝看着站在我身边的镛历、镛岳、镛雒和镛暨,轻轻笑了。

  “父皇,姊姊的故事说得可好了,上回她说的哈利波特,更好听。”镛雒走到皇帝身边,想也不想,握住皇上的手。

  “那好,下次让镛雒来给父皇说上一段。”他慈爱地拍拍儿子的头。

  他是疼爱儿子的好父亲,这样的父亲,为什么要用一个太子位子,钓着那群有能力、有才华抱负的儿子们,让他们在你争我夺的暗斗中,彼此相残?身为好父亲,是不该这样的。

  “父皇,最近宫里盛行的宾果游戏就是幼沂发明的。”镛晋加话。

  “你发明的啊?很好、很好,老二,看来你有个聪敏特殊的妹子。”

  “是,五妹长大,益发亭亭玉立了。”禹和王道。

  他是禹和王!念头倏地闪过,我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身姿挺拔,面目虽不如阿朔那般沉稳高贵,也不似花美男那般飘逸似仙,但也是目光炯炯、精神突奕的出色男子。

  看着他的脸,我很难将他和阿朔形容的词儿连在一起。

  营私结党、串通大臣、谋害忠良、天怒人怨……他看起来不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皇帝的身子硬朗、正值中年,他干嘛冒这么大的险?毕竟他要逼宫的话,胜算太小。

  当今皇帝不是昏君,怎看不出眼皮子底下在酝酿着什么事情?不过是个东宫太子啊,人生太长,就算让他顺利当上太子又如何,谁知会不会哪天犯错,遭到废黜?更何况,他怎不知道自己挑战的人是绝顶聪明的阿朔,迟早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呐。

  见我久久不说话,禹和王脸上净是温润笑意,“五妹怎么用这种眼光看我?是太久不见,忘了?”

  “王爷,幼沂失礼了。”我低头,满脑子想的都是阿朔的话。

  “说这什么话?有空该多到我那里走走,你二姊很是想念你。”

  “是。”

  “这丫头就是爱闪神。”镛晋一把将我拉到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说话。

  “朕话还没问完呢!你急什么?”皇帝的锐利目光扫过镛晋,让我不得不乖乖站出来,再次当起箭靶。

  “幼沂。”

  “奴婢在。”

  “上回你一番话让老十二自觉肤浅,今日有桩事儿,朕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是,皇上请问。”我的心被揪着,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他双手背在身后,看好戏似地看着我。“近日朝中大臣纷纷上表,盼朕早日立太子,你觉得呢?”

  这种大事,皇帝怎么会来问我这个小女子的想法?

  偷偷地,眼光飘向花美男,他轻轻对我摇头,表明要我别搅入这场混乱;眼睛再扫向禹和王时,他向我微点头。他希望我站在同意的立场?再看看镛晋和镛贯,他们则是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禀皇上,幼沂只是一介女子,见识短、目光浅,更没读过治国经纶……”

  “不准推辞,朕听过太多懂得治国的大臣意见,今日倒想听听见识短、目光浅的女人说法。”

  说着,皇帝领身往前方的六角亭走去,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经过花美男身边时,我轻扯他的袖子,用眼神问他,我该赞成吗?

  他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握了握我满是汗水的手掌,在我耳边轻道:“别怕,有我。”

  亭里,皇上坐定,太监们送上茶水果点,皇子们在他身后站成排,让站在皇帝对面的我更加紧张了。

  深吸气,我缓缓启唇:“禀皇上,在云南,苗人养蛊,他们会将各种毒物放入瓮内,不予喂食,等它们自相残杀之后,最终留下的,便是蛊王。蛊王力气最大、毒性最强,自然可称王。

  但治理国家比养蛊要复杂得多,支撑国家,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力量大、能力高的栋梁之材,除了有才干、有阅历的皇帝以外,更需要很多个能办事、忠心耿耿的股肱大臣。”

  皇帝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倘若朕不立太子,便是任由皇子们自相残杀?”他神色一凛。

  我的心提到喉咙间,却还是硬着脖子把话说下去

  “如果皇上所出的龙子都是资质平庸、性格昏昧的人物,自是不必担心,但放眼望去,皇子们个个出类拔萃、伟岸昂藏,皆是有理想、有抱负的血性男儿,这样的男子谁不想出人头地、名垂青史?

  为争太子之位,皇子们戒慎警备,拚了命想把皇差办好,好在父皇与大臣面前显露才华,却又担心过露其长,恐使父皇见疑、手足妒忌,于是人人使心计、权衡利弊,紧接着,手足情消弭、亲情蒙蔽。

  久而久之,良性竞争变为暗地恶斗,结党营私、废法理、腐吏治,事情发展至此,就算不是自相残杀,离之不远矣。”

  “你把朕的儿子看得太浅,怎么一个太子之位就会让他们手足之情消弭、亲情蒙蔽!?”他的手往桌上一敲,皇帝的威仪尽现,凌厉目光压得我不得不低头。

  我怕了,怕得很厉害,在这个时空待得越久,我越懂得恐惧低头,环境影响一个人,总是最甚。

  “不是奴婢把皇子们看得太浅,奴婢说的是人之常情。人类之所以成为万物之灵,就是我们有动物欠缺的竞争力,竞争可以是好事,也可以是坏事,是好是坏、是福是祸,端看一念之间。”

  “立了太子就不会自相残杀吗?你怎么知道太子不会成为众人恶斗的目标?怎知一旦夺权成为太子,不会面目全非、贪狂尽现!?”他怒道。

  这是他所担心的?我错了,我还以为皇帝除了考校儿子们的能耐、磨练他们的心志之外,还想让他们在暗自竞争中,牵制各派力量,达到微妙平衡。但原来,他并不如我所想象,是个自私自利的父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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