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瞎猫碰上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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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黑澔的报备,她淡淡挑眉,觉得自己像升格成他妈,包吃包住还包管他出门厮混这种大小事。

  「当然可以。」阿太是年轻学徒,阿郎则是面包店里另一个二线师傅,一个从没有开口和她讲过话的酷同事,没想到黑澔甫来,就和那家伙一拍即合。

  黑澔到底是用什么魔力收服大大小小的人种,她的妈妈如此、老板如此、年轻学徒如此、就连她……

  「那你要不要一块去?」他的口气充满期待。

  「不要。」她回答的速度快到黑澔那个「去」字还含在嘴里,她的「不要」就已经迎面甩上,零点一秒的思考时间也不用。

  「为什么?」他想和她一块去呀。

  「我和他们不熟。」而且她最讨厌交际应酬,也完全不拿手,再说她的出现应该只会让大家玩乐的气氛陷入冰点。

  「我和你熟就好了呀。」

  「你和我要『假装』不熟。」沈宁熙提醒他。

  如果她去了,黑澔铁定破功,只会缠着她宁熙长、宁熙短的,当全面包店的同事都瞎了眼吗?

  「你自己去就好,反正就算你身上没钥匙,自己从门缝爬回来就行了,要玩多晚也没差,说下定……你多认识些人对你也有好处。」

  这是他生乎第一次融入人群,去尝试人类的聚餐聊天,算是生活学习,视野开拓对他总是好事,这也是她替他找这份工作的目的,不是吗?

  所以,心里那种小小的、细微的,希望他不要展翅飞得太快的声音,下应该像只小恶魔,反复在她耳畔响起。

  沈宁熙从皮夹掏出一千元给他。「吃饭记得要付钱。」她知道自己要是没先告诉他,恐怕有人会以为餐厅的美食是免费供应而大吃大喝,到时被扁成鼠饼就很难看了。

  「吃饭要付钱我知道。」他只是和社会脱节,并非无知。

  「……你的适应能力不错。」再多待一个星期大概就可以自食其力活下去了,或许……就下需要她顾前顾后了。

  「因为有你在,我纔觉得做什么都不怕。」勇气满满。

  沈宁熙被他似诚心似谄媚的话给逗开了笑意,口气却还是平淡,「纔踏进社会不到一天,你就变油条了?」油嘴滑舌的,到底是跟谁学的呀?

  「变油条?我不会变油条呀,我身体里又没有油条的基因,再说下锅去炸,只会变成炸老鼠吧?」他怎么努力也下可能变成「油条」,这太强鼠所难了。

  沈宁熙这会儿很下客气地噗哧一笑。他说得好认真,非常严肃地讨论着他变身的要件,他虽然不至于单纯到单「蠢」,但一些太另类的引喻名词对他而言还是一门要下工夫去学的功课。

  「宁熙,你为什么笑?」黑澔被她柔致芙颜上的笑容给笑得莫名其妙,也笑得他心猿意马,想询问他是哪个字眼或是哪个反应能惹她发笑,他不介意往后多说多做,让她能常常这么笑。

  「没什么。」只觉得他好可爱。

  「说来参考参考嘛。」

  「有什么好参考的?」

  「我想知道你笑得这么灿烂的原因,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要一直让你保持这种笑容。」

  他的认真加倍,远胜过他刚刚以为沈宁熙说他会变成「油条」时的努力解释,他笑起来带点孩子气,可是一旦认真,有股气势也自然而然散发出来,若说他的笑容甜腻到令人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那么他的气势也同样可以做到——让人「不敢」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你下知道自己笑起来多漂亮。」他伸手抚着她的脸,正在触碰着她的笑靥,虽然她现在的笑容变得很僵硬和尴尬。

  「你再说一句让我起鸡皮疙瘩的话,我现在就直接让你变『油条』。」先将他的长手长脚全缠成麻花,再下油锅快炸!

  她的冷言威胁没吓到黑澔,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气势不足,一方面是一个红着脸蛋的女孩讲出这种话实在是没有任何胁迫力,再一方面则是面包店里哪来炸油条的大油锅呀?哈哈。

  黑澔倾身向她,两人之间虽然相隔一座收银台,但丝毫无法阻止黑澔侵犯她领地的动作,他轻快而无障碍地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脸上。

  「蛋糕上的樱桃。」做完坏事还下了结论,只差没舔唇回味乐无穷。

  半透明的鲜红樱桃,总是蛋糕上最勾引人注意的存在。

  像她。

  然后,在沈宁熙抓起收银台旁的扫把杀来之前,他愉快地闪开攻击。

  「蛋糕里的草莓。」他做出猥琐的行为——手指滑过自己的唇,再放进自己的嘴里,像个美食家评监一番。

  红艳的色泽、酸甜的口感、浓郁的香味,是吃蛋糕时最幸福的享受。

  也像她。

  「你还说?!」咬牙切齿却还不能大声吼他,这纔是沈宁熙觉得更呕的地方,她不愿意自己的吼声引来厨房里其它人的注意。

  「那我是蛋糕上的什么?」黑澔突然产生这个问题。

  正等着沈宁熙回答,厨房却传来了砸锅的声音和老板的暴跳怒暍声,嘈杂中,有着年轻学徒求救的嘟囔,虽然他的问题还没得到解答,不过现在救人好像比较重要嗅。

  「宁熙,我去看看。」话说完,人也闪进了厨房,加入了混乱的场面。

  沈宁熙没有兴致到厨房去参一脚,只送去两、三道目光瞧瞧后续发展,不过从这个角度除了短短走道外,也瞧不见任何端倪,但双耳倒是从恐龙咆哮中完整地想象出现在厨房里上演的画面。

  「老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一锅蛋糕的原料,我打蛋的时间,你赔给我呀!」

  「老板,我帮你重打一锅啦,五分钟就好,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计较这么多,朋友就是要两肋插刀,两肋都可以插刀了,还在乎一锅料?三八纔这样……」这是黑澔的声音,说得轻松,隐约还听到他拍击老板肩膀的肉击声,那是电视上哥俩好的表现。

  他用在老板身上,该死了……

  恐龙喷气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浓浊,就在大家以为他下一句会轰出迁怒黑澔的字眼时,喷气声变成了哼声。

  「这次再饶过你,还不去擦干净!澔子,打蛋去。」两句话的口吻天差地别,前者是强硬的「惊叹号」,后者是平稳的「句号」。

  混乱结束。

  沈宁熙在柜台前除了摇头,还有就是笑。

  手指轻滑过方纔被黑澔沾了一嘴口水的脸颊,她又好气又好笑。

  「蛋糕上的奶油……」

  又腻又缠,沾上了手还得花工夫吮掉,沾手沾盘也沾嘴。

  像他。

  ‰ ‰ ‰ ‰ ‰ ‰

  这是黑澔第一次在音乐嘈杂到几乎轰破耳膜的夜店里喝酒聊天,鼓声咚咚地震着地板,也让人的心跳感觉到一股捶打似的不舒服。

  他算不清自己暍了多少杯的酒,只知道当杯底一空,立刻就重新被人填满送到嘴边,唯一的空档便是有衣着火辣的女人凑到他们这桌旁,问他赏不赏脸请她喝杯酒时,他纔能顺势将阿郎阿太倒给他的酒递给她,反正有人愿意替他喝酒,他不介意,真的。

  舌头麻了,味觉也麻了,现在就算暍到肚子里的是盐酸,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澔子,你喜欢沈姊,对下对?」

  话题聊完了面包店、聊完了酒、聊完了各自的酸甜情史,年轻学徒阿太直捣黄龙地探问黑澔的隐私。

  刚刚聊面包店,黑澔在一旁陪笑;聊酒的种类,黑澔也是在一旁陪笑;大伙聊各自的酸甜情史,黑澔还是在一旁陪笑。当个好听众是不错啦,不过当大伙都掏心挖肝地抖出自己的身家背景,他还只是一径笑着,那就很欠扁了,所以阿太不吃亏地想挖出黑澔的八卦。

  「啊?」沈姊?谁呀?

  「我听到你叫她宁熙。」听听,多肉麻,纔刚进面包店就钓上了沈宁熙?

  高竿。

  黑澔醺醺然的耳朵自动接收到重点的两个字,原来瞇得优雅的黑眸弯得更性感,傻呼呼地直笑。

  「她很阴沈,和你不太搭。」阿郎也带着几分醉意,但口齿清晰。

  「纔不,沈姊人很好,和澔子是同类型的人。」一个在之前替他背黑锅,

  一个则是在今天下午将他从老板的怒焰下给抢救下来,两人都是他的大恩人哩。

  「她每次看到人不笑也不打招呼,害我也不敢和她多攀谈。」阿郎又道。

  「拜托,你以为自己的脸有多和蔼可亲吗?说不定她也被你的恶人相给吓得不敢和你打招呼。」阿太开玩笑地反嘲阿郎那张抿着嘴俨然也是凶神恶煞的酷脸,说不定沈宁熙也有同样「惧怕」的想法。

  「好,我的脸难看,你呢?小白脸一个,你说她有给过你什么好脸色吗?」不都一视同仁?

  「我每天早上和她打招呼她都会回我,哼哼,交情不一样嘛。」他的努力不懈可是渐渐架起他和沈宁熙之间的友谊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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