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举动惹采了他一阵低吼,才刚平息的欲望转瞬如出柙的猛虎,再难驾驭……
“主子爷……主子爷……”
一声声的急唤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窜入耳中,原本正要捻子落棋盘的手蓦地悬在半空中,迟迟未能落下。
“何事如此急躁?”闻声,萧柳元不耐地拧起了眉头。
但即使面露不悦之色,依然丝毫不减那张脸庞的俊美。
秀气的眉宇,高耸的鼻梁,红唇白齿,面如冠玉,再加上那比寻常男子还要纤细几分的身段,若非他束着发、身着男装,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否则那款款姿态及俊美的面容,简直就连青城当红的花魁都比不上他。
“属下终于打听到了。”正因为费尽了千辛万苦,所以萧勤才会显得如此兴奋激动。
“打听到什么了?”捻着白子的纤手缓缓落下,这盘棋局,胜负已定。
“我打听到莫问灵那个女人的下落了。”
闻言,萧柳元的身子微微一僵,抬手轻轻一拂,原本在棋盘上排列整齐的黑子与白子,便全都被扫到了一旁青翠的草地上。
“她在哪?”萧柳元蹙眉问道,声音虽轻柔,仍能让人感到其中隐隐跃动的怒火。
寻了那么久,终是让他找到了踪迹。
萧柳元的唇角,冷不防勾起了一抹笑,那笑虽冷却很动人,带着一抹不属于男人的美艳,轻易就能够勾人神魂。
就连天天瞧着自家主子的萧勤,偶尔都会忍不住因为这抹笑而失神。
“在京城。”萧勤回过神后,连忙答道。
“原来她躲在京城啊?”
亏得他锲而不舍的努力找了三年,否则岂不就教那女人给逃了?
“还有……”还有一个消息,萧动不知该不该说,他犹豫万分且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家主子。
他相信,一旦主子爷知道了这个消息,必定会气得发狂,如果可以,他真的宁可不要说。但现在不说,以至于爷这种喜怒无常的个性,到时只怕会气得一同收了他的小命。
“有话就说,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萧柳元利眸一扫,眼神宛若寒冰箭矢,笔直地射向萧勤。
萧勤不由自主地闪躲着主子那抹尖锐的眼神,谨慎地在脑袋瓜子里挑选着合适的字眼,就怕自己会惨遭池鱼之殃。“那女人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同凡响,不再是那个怯生生、任人颐指气使的小姑娘了。”
“喔?”对于萧勤的说法,萧柳元终于觉得有趣地挑起了眉头,整个人活像见了腥的野兽般,双眸灿亮得吓人。“那你倒说说,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伸手把玩还留在桌面的几颗棋子,玩着玩着,那棋子竟在无声无息间化为了一堆粉末。
萧柳元着实很好奇,就凭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能得到什么尊贵荣宠的身分?再说,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就算成了皇上的妃子,以他今时今日之势,想要她的命,只怕也像捏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吧。
但……他不单单想要她的命,他要她尝尽苦楚,他要拿她的命,遥祭他那早已殡命的心爱之人。
眼见主子阴邪越盛,萧勤不中用的遍体生寒,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她……她现在是赫连府的三少夫人。”
虽是二嫁,可赫连府该有的礼数并没少,还大张旗鼓地用八人大轿将她抬进家门,显见对莫问灵的重视。
“她……再嫁了?”听到这个消息,凤眼倏地一眯,锐利的眸光中翻腾着滔天的怒气。
“是的,主子爷。”为免招来迁怒,萧勤不敢有半丝犹疑的连忙点头应答。
但尽管已如此小心,萧柳元还是满腹怒火无处去,美目一眯,伸手就是一个巴掌往萧勤的脸上招呼,力道之大,几乎将人打飞了出去。
她怎么敢再嫁……
如果,她此刻生活过得悲惨些,他或许还会放过她,但她竟摇身一变成了家大业大的赫连府少夫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没敢躺在地上装死,萧勤七手八脚地自地上爬了起来,对于方才那一掌,压根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要不是她再嫁赫连府三少爷的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所有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属下只怕还找不到她的踪影呢。”
树大才会招风,否则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如何寻觅一介弱女子?
“这么说倒也是。”终于,萧柳元敛下了初时的怒气,对着萧勤命令道:“给我备好马车,我今儿个就要出发去京城。”
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能容忍那个女人过上一点好日子的,就算她现在贵为赫连府的少夫人又如何?他一样要她偿命!
况且,他最近刚好接了一笔生意,恰巧是关于赫连府的,这回就一并解决了吧。
第7章(1)
纤细的银针穿着各色的线条,灵巧地穿梭在绽青的缎布之上,不一会儿,一只飞鹰已经翱翔在眼前。
莫问灵一针一线的慢慢绣着,她想绣一个香囊给赫连苍龙随身带着。
蓦地,脑海中忽然飘过一张俊逸的脸庞,令她顿住了动作……
那日在她的好说歹说下,他终于心甘情愿剃去了那一脸的落腮胡,露出他真实完整的样貌。
想起自己初见他的真面目时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莫问灵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那个男人,原来有张好皮相,俊美得让人只消瞧一眼就不禁怦然心动呢。
为什么要用那把大胡子遮住自己的俊颜,赫连苍龙虽然没说,但她猜测那张脸只怕曾替他招来了不少女祸,所以为了杜绝麻烦,他才索性留起粗犷的大胡子。
这个男人啊……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无可救药的软成一片,脸上的笑容也益发灿烂了起来。
“弟妹的心情很不错。”
突如其来的声响中断了莫问灵的思绪,清亮的眸儿自缎布上的飞鹰抽离,落到了赫连苍云身上。
他清雅依旧,一身藏蓝色的衣装,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风雅卓然,散发着浑然天成的潇洒气息。
“大伯。”迎着他的目光,她不慌不忙的起身,朝他微微一笑。
收起方才的粲笑如花,莫问灵对赫连苍云的态度很是生硬,完全没有一家人该有的热络。
面对这么明显的排拒,赫连苍云只是淡淡的勾唇扯笑,并不以为意。这个新嫁娘对他有何看法,他心知肚明,“弟妹在绣啥?”
人家冷淡以对,赫连苍云却没有识相地离开,反而迈步上前,大方地审视起莫问灵巧手绣出的图案。
原来就是这样的巧手,勾起了祖母的喜爱与兴趣,这才误打误撞的成就了这桩姻缘吗?
“一只鹰罢了!”莫问灵其实不以为向来事务繁忙的赫连苍云会有兴致同她闲聊,但她仍轻启檀口的回道。虽然心中对于赫连府这种暗潮汹涌争权夺利的行为很不以为然,但该有的礼数却也不能少。
“这只飞鹰跃然于缎布之上,那展翅翱翔的姿态倒是让弟妹处理得活灵活现。”再上前一步,赫连苍云毫不吝惜的扬声轻赞道。
“大伯谬赞了。”柳眉蓦地皱起,她对赫连苍云完全没有保持距离的行为很不能苟同。
一个能够扛起整个赫连府家业的男人,心思其实应该很细腻,察言观色更应是不可或缺的能力,所以,他绝对很清楚她并不想与他多接触。
但他却没有知情识趣的走开,这点让莫问灵有些心生不悦。
他继续笑道:“从这幅绣画瞧得出来,你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
莫问灵双眸冷然凝望,娇俏脸庞上寒霜已现。
她永远不可能忘记,在成亲的那天夜里,赫连苍龙因为这些人而呕出的那摊鲜血。
事后,一个鬼祟的丫鬟被揪了出来,虽承认是自己下的毒,可却死也不肯说出幕后的指使者是谁。
她明白,如果有心要查,绝对不可能查不出来。而如果真查不出来,那必是有人存心包庇,她认为,在这宅子中,有能力包庇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样的你,配上赫连苍龙那个鲁男子,是委屈了。”见她不作声只是瞪着自己瞧,赫连苍云并没有走开,竟然还自顾自地说道。
虽为兄长,可是却没半点兄友弟恭的模样,连作戏都懒。
“你没资格批评他!”这样大刺刺的批评,自然引来莫问灵杏眸圆瞪,十分不满。
因为心上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所以她胆子自然大了许多,以前那种胆怯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对于她的恶声恶气,赫连苍云并不以为意,反而颇觉兴味,一双利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在你心里,我那不成材的弟弟似乎是个很完美的夫婿,但你确定你没看错人吗?”他意有所指的问道,仿佛在暗示什么。
“夫君当然很好,我不认为我会看错人。”莫问灵毫不犹豫的说,满心只想捍卫自己的夫婿。
就凭他事事都为她着想,无时无刻都宠溺着她,这样的夫婿如果还要说不好,那她真不知道什么才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