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双眼,脑袋轰然乍响,身体作业系统当机,手里紧抓的面包袋子掉在地上,而他似乎感觉到她不再强烈挣扎, 双臂转而环抱住她……
一开始他的唇压得她好痛,霸道而粗鲁,带着愤怒的意味。慢慢地有种熟悉又温暖的感觉涓涓滴滴地透入她心里,形成一股教她怀念不已的温柔漩涡,浑身无法自抑地微微颤抖……
贴合的身躯,胶着的双唇,他的炙热气息融入她的呼息,恍若成为一体般的自在熟悉。
这是什么样的奇异感受?
她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会对一个陌生男人有这种感觉?
他不满足的火舌滑溜地窜入她齿内,引诱她的丁香舌随之舞动……
好怪,这个男人到底想对她做什么,如果她曾经有过恋人,舅舅应该会告诉她才对……随着脑袋一点一滴的清醒,唤醒所有的感官神经,她猛然用双手朝他胸膛一推,转身要逃跑,偏偏她的脚还没办法跑,一下子又被抓住手臂。
“救命啊……不要抓我!你走开!走开——”她只有扯开喉咙大叫。
“该死的!你到底怎么了……”
“放开我——放开我——色狼!有色狼——”
“赖冬宁,你再乱吼乱叫试试看!”一股恼火自胸臆间急促窜起。
“色狼……”
他捂住她的嘴,惹得她不断捶打、挣扎,惊吓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
“请你放开她,曾耀人!”
一名帅气的年轻男子按住曾耀人的肩膀,威胁的意味很浓。
“孔少军!”曾耀人瞪住他,“是你吗?”是你带走了我的娃娃。
放开桎梏住冬宁的有力双手,等着看她投入孔少军的怀抱,曾耀人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一拳击倒孔少军,直接将冬宁扛回家?
“冬宁,你没事吧?我当兵回来后一直找不到你……”
“不要碰我!我不认识你……”冬宁拍开孔少军的手,脑海里一片混乱。怎么又来了一个?他是谁?他们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冬宁!”
“我不认得你们……我根本不认得你们……”为什么他们都一副和她很熟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
“你竟然敢说你不认得我,你的脑袋坏掉了吗?”曾耀人火冒三丈。
“冬宁,你怎么会……”孔少军大吃一惊。如果她怕曾耀人生气,故意装作不认识他,他还可以理解,但她怎么敢说不认识曾耀人。
“我不认得你们……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六神无主,心灵大恐慌,本能的想先躲进安全的堡垒,好好哭一场。
“冬宁!你在这里做什么?迷路了吗?”朱星海徒步要去看一看正在装潢的新诊所,离家近,以后想散步去上班都很方便。
“医生!”几近哭喊的声音一下子攫住他的心。
像看到救星一样,冬宁一下子躲到他背后。
“发生了什么事?”朱星海半转过身,见她梨花带泪的小脸充满慌乱,看见他像看见救命浮木一样,好不可怜,他不由自主想保护她。“不要怕,冬宁,不要怕,告诉我怎么了?”
朱星海轻拍她的背安抚,努力让她的心情平静些。
曾耀人看在眼里,几欲抓狂,但是等等,冬宁的情况大不寻常……
冬宁眨着含泪眼眸,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朱星海,“医生,我不认得他们,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没有办法,我分不清是真是假,我好害怕……”声音里多了令人怜惜的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朱星海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虽然不了解她的过去,但她曾是他的病人,又是他的邻居,他知道她部分失忆,无法袖手旁观。
“医生,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她怕又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抓住,央求他。
“好,我送你回家。”朱星海伸出右掌牵住她冰凉的小手,抬眼看了看挡在面前的两名男子,尤其右边这位眼神冷凝,仿佛要将他拆解入腹,气势逼人。“不管你们是谁,冬宁是尚未痊愈的病人,她说不认得你们就是不认得你们,不要再逼她了。”
朱星海握牢冬宁的手,走过他们身旁,扬长而去。
曾耀人面无表情,一颗心突然间没了温度,沉入冰湖里。
第2章(1)
已经第七天了,曾家的人觉得吃晚餐是一件痛苦的事,面对山珍海味却食不下咽,看不到一张轻松愉快的脸,连佣人都感觉气氛不对,尽可能闪远一点。
其中大概只有曾耀人没感觉,因为他正是问题的来源。
敢问他大爷做了什么好事?
不,正因为他什么事都没做,反而令全家人神经紧绷。每天下班准时上餐桌,不言不语、不闻不问,仿佛只有他独自一个人在吃饭,连曾奶奶跟他说话都没反应,曾泰吉火起来骂他,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看着、看着,将老爸的一颗心看凉了。
曾咏咏好想逃之夭夭,她感到“风雨欲来”的前兆。
曾耀人如果直接发飙动怒,吓人归吓人,恐怖指数反而是最低的。最可怕的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他偏偏没有任何反应。
她记得当他知道赖冬宁消失不见后,冬宁留在曾家的东西,他一样一样的砸烂、撕毁,那冷酷冰寒的神情,没人敢上前劝说一句。接下来,是长达三个月一回家就不言不语、不闻不问的日子。
如今他又怎么了?曾咏咏好想哭喔!
“耀人啊,奶奶想跟你谈一谈。”
没反应。
“曾耀人,你奶奶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好啦,你不要对他那么凶。”马上护孙。
“妈,您不能纵容他这种态度,他这是目中无人、目无尊长,都是因为从小被宠坏……”
“臭小子,你是在教训我?”忤逆!不孝!
“妈,我哪敢教训您?只是耀人的态度……”
“你的态度又好到哪里去了?唯一的儿子都不敢找你谈心!”一箭穿心。
“妈……”明明他才是老太后亲生的,为何地位远远不及自己的儿子?
老太后忙着教训儿子,完全忘了要跟孙子说什么,直到曾耀人放下碗筷,离席走出饭厅,当然,他不会留在客厅看电视,一定直接回三楼他的小天地。
曾奶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她那么宠爱宝贝孙子,为何还是有距离呢?
“咏咏,你和耀人年纪差不多,你一定比较了解他的想法,你去问看看他到底在生气什么?”奶奶直接下令。搞不定孙子,搞定孙女容易多了。
“我去?”曾咏咏的表情像吞了一匙黄连。
为什么是她去当炮灰,没看到她很努力要闪远一点吗?
“当然是你去,难不成要奶奶爬三楼?人老了膝关节不好,可禁不起折腾,还是你想当个不孝孙女?”随便扣一顶大帽子给子孙戴,是老太后才有的特权。
拜托,您老人家意图逼退赖冬宁时,御驾亲征直奔三楼,爬得比年轻人更快哩!曾咏咏在心里猛吐槽。
不过,眼见老太后的脸拉得又臭又长,准备教训她“孝顺”的大道理,她赶紧识时务的“遵旨”,飞快的冲出餐厅。
可是两条腿一踏上楼梯,却变得似铅一般重。
哦……她……她的胃好痛喔!这样可以逃过一劫吗?很难,除非抬去送医院,否则奶奶不会放她一马的。
她真是史上最不幸的富家女呀!
事情不是她做出来的,孽更不是她造的,为何偏偏指派她去善后?下去送死。就算她爹早逝娘改嫁,也不该每次教她牺牲打!
曾咏咏好悲情的叹了一口气,眼见三楼再望,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曾奶奶在一楼有自己的专属套房,她和叔叔、婶婶住二楼,非不得已,没人会主动上三楼,因为三楼是专属于曾耀人的,即使是亲如父母、爱他若命的奶奶,他也极端厌恶太过亲近,更别提有肢体上的碰触,亲爱的奶奶想得到孙子的早安吻或拥抱,等下辈子吧!
唯一例外中的例外,是他的宠物娃娃赖冬宁。
一想到这儿,曾咏咏简直没有勇气登上三楼。全家人都有志一同的选择当缩头乌龟,没人敢开口问,他是不是找到赖冬宁了?
若非为了赖冬宁,他哪会这样折磨家人?顶多不理不睬罢了!
可是,没人有勇气主动提及赖冬宁,因为……
唉唉唉!早死早超生,曾咏咏你就上吧!
曾咏咏一鼓作气跑上三楼,宽敞的小客厅兼视听室,曾耀人就坐在黑色皮沙发上,腿上摊开一本相簿……原来他什么都撕毁了,只有相本留下来。
曾耀人讨厌拍照,尤其是与人合照,可是,他却与赖冬宁留下许多从小到大的照片,后来习惯使用电脑,他还将照片全存进电脑里。
现代的美女型男,绝大多数酷爱自拍,为自己留下青春的见证。以曾耀人的美色,居然讨厌拍照,太暴殄天物了,幸好这世上有一位赖冬宁,他喜欢帮她拍照,她却没自信的看着地面,他只好陪她一块入镜,拍下她凝望他时的美丽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