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艳忍无可忍,扬声抗议,“别再含血喷人。阿敏,我求你不要太刻薄,太得理不饶人,至少我们是姐妹,我们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要把对方活活给吃了。”
“姐妹?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姐妹,其实,我们比那些保持距离、一棵一棵在田里的大头菜还不如。你破坏我的家庭、抢我的老公,连一点生存的空间都不留给我,还说我们是姐妹?”
“别把所有的账都算到我头上,你的不幸福、你被迫害,难道都是我造成的?”
乔艳已经忍无可忍。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没错,莫非又风流又花心,他一点都没改。但是,我可以容忍他去玩别的女人,就是不能容忍他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他?小时候,你样样抢过我,样样都好,你有的是妖惑男人的本事,你的阵仗见过那么多,为什么要和我抢一个你看不上眼把他甩了的莫非。我拣的是你不要的,你却又要回头来抢,你太可恶,太过分了。”
“我不知道你嫁了他,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后来你知道了,现在,至少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要他,对不对?他是一块肥肉,弃之可惜,对不对?”
“但是,你们之间没有感情,你们从来不谈心,也没有交集——”
乔艳不得不点出乔敏的痛处,乔敏果然受创大喊。
“不是,根本不是那样,都是你们这些专门妖惑男人的祸害在作祟、在破坏,都是你们!”
“是吗?阿敏,真的是这样吗?”
承受了太多咄咄相逼的乔艳,此时不得不以眼还眼、咬住不放地反击。
“是,当然是,本来就是,绝对是,莫非有了老婆儿子,表示他已经收了心,是你们不放过他。”
“是吗?阿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吗?”
乔艳走近妹妹,眼中满含感慨和无奈望着她,语重心长地继续说:
“莫非告诉我的却不是这样,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够背着你再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什么?他,他对你说了什么?他的话能听吗?为了哄骗女人,他是个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的混蛋。”
乔敏惊慌得大喊,想不到莫非竟然泄了她的底。
“是啊,这种连自己的儿子和老婆都可以奉送给别人的混蛋,你何苦要他?”
“你说什么?乔艳,你再说一遍。”
“他说你和龙龙都不是他的,你说他有多可恶。”
乔艳喘着大气,静待乔敏的反应和表情。
原本怒狮一般的乔敏,在这一瞬间变了一张脸,变成了一只羞愧、沮丧、彷徨、无助又绝望的丧家之犬。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红,又由红转成黑绿,然后,她摔坐在沙发上,由低声啜泣而终至放声大哭。
她哭得地动山摇、风云变色,比什么都伤心、比什么都悲痛、比什么都绝望。
乔艳在一旁看到她哭得气竭了,也声嘶了,才给她递上一杯水。
“好了,你虽然不必留着嗓子讨生活,也得哄老公儿子,别哭哑了。”
她拍拍妹妹的背,暗哑着声音安慰道。
乔敏听出她的声音有异,于是不再自顾大哭,抬起一对红肿双眼看着乔艳。
乔艳脸上竟然有着泪痕,她也哭了。
再也没有什么比看见乔艳的眼泪更令乔敏振奋和狂喜。在乔艳的眼泪里,她找到了自己的生机,她知道,她的眼泪已经击倒了对手。于是,她又让自己的泪水汩汩流出,以无比悲情的哀调向姐姐恳求。
“小艳,你既然知道一切,就更应该救我,而不是活活杀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莫非这么样的人都不要我,我还怎么活下去?我不能没有莫非,我爱死了他。你不要和我抢他,我求你,姐,我求你。我求你救我、救龙龙。我不能没有莫非,我不能没有莫非。”
乔艳的泪珠掉了下来,心碎地告诉她。
“我离开他就是了,阿敏,你不必这么伤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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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艳心中波涛起伏,辗转难眠。天将破晓的时刻,她拨了电话给罗梵。
“是小艳?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我该跟你说早安?还是说晚安?”
罗梵很意外,精神整个抖擞了起来。
“你上床了吗?如果你已经上了床,我就对你说晚安。”
“不不不,还早,还早,别告诉我你想替我唱催眠曲。告诉我,出了什么事,这个时候想到我?”胖子非常细心体贴地问。“心情很糟,想和你聊聊。”她告诉他。
“那,我载你去兜兜风吧!找个地方看日出,散散心,可好?”
她当然答应了。
坐着他的敞蓬吉普车,在晨风飞扬中来到了白沙湾海边。
“来,下来看看马鞍藤花开了没有。”
罗梵拉她下车,她跟着他往沙滩走,精神十分萎靡,也十分沉默。
“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叶子,一大片叶子。”
罗梵伸着脖子眺望,自顾咕哝着,见乔艳还是没有反应,终于打破僵局问她。
“你一路都不说话,是不是和莫非吵架了?”
“你认为我和他都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吗?”
“那么,究竟怎么了?你们不是粘得密不透风,为什么现在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罗梵一副关切疼惜的表情。
乔艳不胜苦恼,不知道怎么不说原由,踌躇了好一会,只能无助地告诉他。
“胖哥,我需要拥抱。”
“我擅长拥抱。”
他露出最温暖的笑容,同时把手臂伸向她。
她投进他的肩膀里,深深地大口吸气。
“究竟怎么啦!莫非和你之间出了什么问题!看你这么苦恼。容我问一句,是为了乔敏吗?”他一口就道破关键之处。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根本就不该回来?”她离开他的拥抱,困惑地喃喃自语。“还是,当初我不应该离开?告诉我,胖哥,我一定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所以现在要面对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只有上帝知道答案,但是我们不知道上帝在哪里,所以人生的困境十之八九需要靠自己去摸索。”
罗梵感叹了一阵,又叹息了一阵,才又告诉她:
“也许你的确不应该离开,那么乔敏就不会趁虚而入,占走了你的位子。可是,就像你说的,人若没有迷失,怎么能找出方向的出路?你必须验证你有多爱莫非,所以你必须离开他。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本来以为我有时间去找上帝要答案,可是现在我知道我没有。我不能再继续害乔敏。她是我的亲妹妹。”
“告诉我,小艳,莫非真的这么值得你爱?他可以和乔敏结婚,又和你爱得死去活来,又不解决问题。我认为他是一个浑球。”罗梵鄙夷地骂了起来。
乔艳有口难言,只能凄然苦笑沉吟道:
“你说我是倦鸟归林,然而毕竟我是无家可归的。也许,说候鸟过境比较恰当吧?”
“什么,小艳,你的意思是,你又想逃开?你又要走?”
“要是走了,便是万劫不复、不再回来。”
她悲凄的神态真是令他不忍卒睹。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小艳。”
“那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罗梵,你能吗?”
“你为什么要去喝一瓶已经走味了的酒?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你对莫非有成见,罗梵,我一点都不怪你,他是咎由自取。”
“你是说,你还爱他?即使你要走,也还是爱他,不得不忍痛离开他?”他痛心地问。
她点点头。
“那又何必。”他大不以为然,脱口而出否定了她。
“不然又何奈?”她茫然望着他,像个小孩那样无助。
他陪她吹了一整天的海风,傍晚的时候才一起回到酒馆。
酒馆里只有一个欧巴桑和一个小弟在打扫,不过角落上已经坐了一个脸色发僵的莫非。
他看着乔艳和罗梵一起进来,他们也看见了他,罗梵照例躲开了。
“我一整天找不到你,原来和胖子在一起。”
他笑笑和她打招呼,发现她神情有异,又接着问。
“心情不好,也该找我陪你,何必找那个胖子?”
“你有你的问题要解决。”她淡漠地对他说,看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显然没有受到乔敏的威力肆虐,她再确认地问一句。“不是吗?乔敏的问题呢?”
“乔敏?她已经找到疏通的管道了。”
想起了乔敏扬言上星期五餐厅的凌人气势,他怪模怪样笑了起来。
“什么疏通的管道?她去找别的男人了?这就是你说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她?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的眼神像箭一样射向他,又凄厉又哀怨。
“你怎么啦?乔艳,你要我怎么样?用我的名义,去替她征婚找一个男人?”
“难道你认为,我们继续偷情,她去外面找乐子,这样就天下太平?”她大声了起来,失控地对他喊叫:“莫非,你只想永远这样醉生梦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