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准!”他怒不可遏的一把抢过那张离婚协议书,当场就将它撕个粉碎。
“我绝不离婚,听到没有?”
龚臻纱为他的举动惊愕得膛大了双眼,但在下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又再度恢复原本的冷淡与漠然。她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屑,再抬头看他。
“这是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事,你想反悔吗?”她冷然的问。
“是,我想反悔,我绝不让你离开我。”
“就是为了我肚子裹的孩子?”
“不是!”他霍然握住她的双肩,既生气又激动的叫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爱你,跟孩子完全没有关系!”
“如果我答应在孩子生下来之后给你……”
“该死的!”他愤然的打断她叫道:“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我要的是你,不是孩子,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怎么做才会相信我爱你,你告诉我呀!”
“什么都不必说,我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自知之明!什么叫做自知之明?那是自以为是!”他霍然大笑的放开她,然后在她或者他明了自己想做什么之前用手臂奋力的一扫,霎时放置于壁橱上的东西兵兵兵兵的掉落一地,包括一把将他手臂到出一道十几公分长伤口的大剪刀。血在眨眼间溢满伤口,并随着他垂下手的姿势顺流而下,一瞬间爬满他的手臂。
“你……”她惊骇得膛大双眼,下一秒钟已迅速的冲向他。
“别碰我!”宋靖泽迅速的避开她,将受伤的手举高让她构不着。“别碰我,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
龚臻纱握紧拳头看着他。
“不要拿这个威胁我,会痛会流血的人是你不是我。”她以自制的冷漠对他说,却隐藏不住双眼中的担忧。
“比起我的心,这种小伤算什么?”他苦涩的看着她悲哀的说道:“比起你不相信我,比起你的无情给我的伤痛,这种小伤算什么?”
“这是你的苦肉计对不对?”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的“自知之明”都会替你找到最好的解释不是吗?”他的下颚紧绷,嘲弄的盯着她说。
龚臻纱没有回答,只是咬紧了下唇笔直的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为什么不快去处理伤口,要任它流血,他不痛吗?他这么做是故意的吗?他一定是故意的,可是“去把伤口清理一下抹点药好吗?”她还是无法不管他。
“你在替我担心吗?放心,这种小伤不会死人的。”宋靖泽不在乎的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冷淡的说道。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自制的面具逐渐破裂,她的声音不再平静无波而是有些颤抖的。
“我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跟你的外表看起来一样绝然无情,你依然是爱我的不是吗?”他深深地凝望着她轻声间。
“不。”她迅速的低下头道。
他的目光一下子冷了起来,理音变得毫无感情。
“那么我的伤口处不处理对你而言应该就是无关紧要的事,你犯不着再理我。
你刚出院,回房间去休息吧。”他好象已经绝望了。
龚臻纱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上,双眼盯着他不断滴血的手指末端,双脚则像长了根似的根本动弹不了半分。他的伤口对她而言无关紧要?如果真是如此,她现在也不会感觉到自己犹如要被撕成两半的痛苦,他真以为她能如此轻易割舍掉对他的爱吗?他从来都不知道爱他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要割舍谈何容易。”
“让我帮你处理伤口。”
“不必麻烦了。”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你这样做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它至少可以取代一些我心里的伤痛。”
龚臻纱的泪水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她垂下头半晌,终于颤抖的出声问:“为什么要说这些话,那不可能是真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不想再多做解释,反正你也听不进去。”宋靖泽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说,说完后径自蹲下身开始捡拾地上因他所造成的紊乱。他丝毫就是没打算要处理手上的伤口。
龚臻纱瞪着随他移动而滴落在地板上一滴又一滴的血,紧咬住下唇以防自己会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还要她跪下来求他才肯止血,才肯将伤口包扎?可恶的他存心就是要欺负她就对了。
“好,我投降,我投降了,只要你让我帮你处理伤口,你要我相信你什么我绝不迟疑,这样你满意了吧?你肯把你的手给我了吧?”见他恍若未闻的继续劳动着受伤的手,她终于崩渍了,“你不要再动了!”她以控制不住的激动歇斯底里朝他大望叫道。
蹲在地上捡拾物品的宋靖泽以极其缓慢地动作抬头看她。眼前的她因泪而湿透了脸,泪光盈盈的双眼中充满了对他的忧心与妥协。她投降了,意思是她相信了他吗?不,她依然不相信他,她的投降只是妥协,为了治疗他的手伤所做的妥协,她依然不相信他对她的爱。他觉得自己好失败,真的好失败!
突然之间,他轮起拳头用力的锤打地板。
“你干什么?”龚臻纱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第二次槌打地板的愚行,他竟然还用他受了伤的那只手!“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呀!”她歇斯底里的哭叫着。
宋靖泽用另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渴切的望着她低语的说:“我只要你相信我爱你,臻纱。”
她浑身一颤,以悲伤的眼神看着他求道:“让我帮你清理伤口好吗?你的血流得好多,滴得到处都是,那血色和血腥味让我好不舒服,你让我帮它包扎起来好吗?”
“来,起来。”看着她,他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冷静了下来,他在叹口
气后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你愿意让我帮你处理伤口了?”她盯着他。
“你先坐着。”他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你要去哪?”他的转身要走让她惊慌的迅速抓住他,双眼焦虑的猛盯着他。
“我去把地板上的血迹和我手上的伤口弄一弄。”他说,“既然血让你不舒服,你就乖乖地坐在这裹别动。”说完他轻轻拨开她的手,先是拿了几张卫生纸将手臂上的血液抹去,然后再找条湿的毛巾彻底的将地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龚臻纱的眼泪顿时落得更快了。
“靖泽。”这是在那天之后她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
“怎么样,很难受吗?”听到她的叫唤,宋靖泽立刻来到她身边,还注意的将受了伤有血腥味的手臂远远地向后举离她。
看着他体贴的举动,龚臻纱再也抑制不住的投入他怀中,双手紧紧地揽在他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哭叫着对他说。
“臻纱?”宋靖泽直觉的伸手拥住她,不了解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她低喃地念道。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对他这么没信心的,可是事实俱在眼前,跟他同事几年他从未注意过不起眼的她,即使在那一夜情之后,明知道她身分的他却一次也没来找过她,直到她怀孕的事实传了出去之后,他这才千方百计的想与她结婚。这一切事实,这一切凑巧叫她拿什么去相信他?
一如他们在办公室裹的对话,只是为了孩子,要不是为了她肚子里他的孩子,他是不可能、也不会来接近她,进而娶她的。
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的击倒了她,因为她实在无法想象过去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甚至于口口声声说爱她,那一切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她怎能接受自己竟为了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动情,甚至于爱惨了他?所以她会有激烈的反弹并不奇怪,她会自我封闭、自以为是就更没什么好讶异的了。
爱上一个人比忘记一个人容易,不爱一个人则比恨一个人要难上好多倍。她真的无法不爱他。
他受伤的手,他悲伤的口吻,以及他凄凉的表情都再再撕扯着她的心,就算眼前的一切是他演出来的虚情假意她也认了,这是她的命,也是她的价,她再也不做任何多余的抵抗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不管是悲剧是喜剧她都没异议的。
“臻纱?”
“让我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她从他怀中泪眼汪汪的抬头对他说。
“你的身体……”
“我没事。”她摇头打断他道,然后在小心翼翼地将他推坐在椅子上后,她轻声的求道:“坐在这里等我,我去拿急救箱过来好吗亡”
“臻纱?”这回换宋靖泽拉住了转身要走的她。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中有着明显的纳闷与不解。到底是什么突然改变了她?现在的她就像他们在还未吵架之前那般温柔可人,她不会是突然改变心意决定要相信他了吧?他不敢奢望。
“拜托。”她轻声地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