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为了不阻碍别人的出人,他将她拉到旁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脸担忧的半倾身问她。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的脸色……你在发抖!”他震惊的发现道。
“我没事。”龚臻纱不着痕迹的挣开他涩声道。
“别骗我,”他霍然又抓住她。“你怎么了?为什么发抖?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还有,你为什么穿这么多衣服你不热吗?臻纱……”
“宋医生!”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插了进来,打断了宋靖泽几乎要失去自制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在等你开会呢,你在这裹做什么?咦?龚护士长,你也在这里。”专职二楼手术室的陈护士说。
“嗨。”龚臻纱向她打声招呼,然后勉强的抬头对宋靖泽说:“他们在等你开会呢。”
“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我带你到八楼请张医生替你看一下好不好?”宋靖泽完全不理会开会的事,一脸担忧的盯着她说。
“龚护士长身体不舒服吗?”陈护士一脸恍然大悟的说,她听人说花心的宋医生在结婚后简直与以前判若两人,尤其非常疼爱他的妻子——龚臻纱护士长,原本她还不相信,现在亲眼看到了想不信都难。看着一脸担忧的他,她自告奋勇的说:“没关系,让我陪龚护士长去好了,宋医生,大家真的都在等你去开会呢,你还是快去吧!”
“臻纱?”宋靖泽担心的望着她,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他真的放心不下她,可是……“我真的没事,如果你一定要我给张医生检查一下的话,有陈护士在就够了,你去开会吧。”龚臻纱低下头牵强的开口说。
“你真的没事吗?”他还是不放心。
“放心,我会陪着她的。”陈护士在一旁保证的说。
“臻纱……”
“去开会吧。”
看着低垂着头的她,感觉手底下依然颤抖的她,宋靖泽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但他就是觉得她不太对劲,可是该死的,十三楼会议室内有三、四十名医学博士在等着他去开会,他根本没有时间留下来把事情弄清楚,她……该死的!
“Miss陈,麻烦你了。”他以绝对自制的望音对陈护士说,然后伸手抬起龚臻纱的下巴,深情的凝视着她柔声的说:“看完医生就乖乖地回家睡觉等我知道吗?
会议一结束我会立刻回家陪你的,别胡思乱想,嗯?”
看着他,龚臻纱必须竭力控制自己才能出声回答他。“嗯。”她点头说。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倾身亲了她一下。“Ms陈,谢谢你。”说完,他像是怕自己会后悔般的大步离去。
“别怪我好奇,龚护士长,你是怎么让宋医生这么爱你的?”在他的身影消失后,陈护士以羡慕不已的声音叹息的问。
听到她的话,龚臻纱在一瞬间握紧拳头让自己的指甲深深地陷人手心之中,她必须以疼痛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她怕自己会当场崩溃。他爱她?不,他不爱她,他爱的只是一不小心遗留在她肚子里的他的骨肉而已。
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如果不是今天无意在门外听到他和朋友之间的对话,她是不是要一直等到被他拋弃了才会知道真相?他之所以娶她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小孩?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爱你。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对她说出这句话?还有他的表情,他温柔的眼神,老天,你到底在跟我开什么玩笑,难道真如我当初所想的,这一生的幸福已经完全耗尽了,以后剩下的只有悲伤陪着我?
“龚护士长,你在想什么?”
“陈护士,我想我没事只要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再见。”完全没心思理会自己的答非所问有多么奇怪,也管不着自己突兀的转身离开会让对方产生什么反应,龚臻纱在开口说完后即迅速的夺门而出,因为她就要崩溃了。
今后她到底该怎么办?拥有离婚协议书在手的她当然可以立即与他离婚,然而离婚之后呢?她是不可能再继续与他待在同一间医院工作了,而挺着将近六个月的大肚子,有哪家医院或小诊所愿意雇用她的?毫无疑问,她根本已经陷入绝境中了。
噢,她还活得下去吗?
可是她不能死,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活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撑得过现在这种痛心疾首的痛苦,还有,她的心已经冻透得结成了冰块,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的人也会整个儿的冻成冰,然后轻轻的一敲,支离破碎。
她还活得下去吗?
“对不起。”
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伴随着颈背处的一阵剧痛,龚臻纱甚至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体一软便倒人某人的怀中,她失去了意识,也暂时逃开了令她痛心疾首的痛苦。
一散会,宋靖泽便马不停蹄的找上陈护士询问龚臻纱检查的结果,怎知得到的答案却是不知道,因为龚臻纱根本就没去检查。皱紧眉头,他立刻回到办公室抓起锁匙回家,途中他不断拨电话回家试图找到她,以安抚自己忐忑了一下午的一颗心,结果电话那头却始终只有空洞的嘟嘟望,这让他更焦急了。
他像个恶劣的出租车司机般的横冲直撞乱按喇叭,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家,然而空无一人的房子让他惊惧得膛大了眼睛。
她不在家?怎么会?
宋靖泽不知道自己对着她空洞的房间在房门口站了多久,当他回神的那一剎那间,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转身向门外冲去,上了车,发动引擎,瞪着前面早已被夜幕笼罩的马路,他竟然不知道要将车开往何方,他该去哪里找她?
“该死的!”听到自己的诅咒声与拳头用力槌打在方向盘的望音,宋靖泽趴在方向盘上双肩微微地颤抖着。
老天,她在哪里,她不会有事吧?唉,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来告诉他?
不敢轻易的离开房子怕她会突然出现,宋靖泽开始以电话询问今天所有与她有所交集的人,试着推敲出今天她在医院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为了怕她会突然打电话回家给他,他只有舍家用电话,以行动电话逐一找寻线索。
早上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下午以后才变得有些奇怪。他问过的人都这样对他说。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她离开护理站再回来之后就突然感觉冷了起来,即使披上外套依然冷得发抖,她不愿去看医生坚决的说是只要回家睡一觉就会好了。
那是几点钟事?他问。
两点多吧。他们都这样回答他。
两点多,两点多……天啊!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宋靖泽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手机,颓然的跌坐进木椅中,他十指痛苦的插入发中,悔恨扫过心头。该死的,他不该和唐一搭一唱的,即使是开玩笑他也应该义正词严修正唐的说词,而不是……噢,老天,臻纱一定是听到那些话而且把它当真了,天啊,他该怎么办?他该到哪里去找她?还有,她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漆黑的房子,沉静的四周,再加上一颗焦虑不安的心和一个忧心忡忡的男人,时间这么一分一秒的滴滴答答的走过。没开灯的屋内黑漆漆的让他看不到现在是几点钟,然而不必看时钟端看周遭的黑暗便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
从下午三点离开医院到现在,她到底跑到哪裹去了呢?
坚持她根本无处可去,迟早会回到这个家,宋靖泽动也不动的坐在客厅痴守着,没有灯光看时间的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也不想知道现在几点,因为几近要崩溃的他,无力再承担担心她半夜一个人走在无人的街上,所会遭遇的危险事实。
“拜托,老天,”他低语出声,声音艰涩而沙哑。“求求你让她在下一秒钟平安出现,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无怨无悔。拜托!”
也许太晚了,老天睡着了所以没听见他的拜托,龚臻纱始终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幽暗的窗外慢慢地随东方的太阳升起而光亮,一夜没睡的宋靖泽头发乱了,下巴长满了胡磴,张着充血而且无神的双眼呆若木鸡的坐在椅子上。现在的他狼狠得可能连他父母都认不出他来。
她没回来,她竟然一夜没回家?
天啊,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难道她不知道他为她担心得都快要死了吗?
不,她不会知道的,因为她以为他不受她,因为她不相信他,因为她早已伤透了心,因为……老天,臻纱,你到底在哪里?
突来而急遽的电话声吓了宋靖泽一跳,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在第一声铃声未落之前迅速的抓起话筒,他的心跳比往常快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