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让开!里头说不定有刺客,为保王上安全,咱们要破门而入——”
闻言,苏绿水俏脸一白,还来不及反应,揽着她的男人便再次大吼,“朕没事,通通退下!”
门外的守卫仍不放心,扬声确认。“王上,您真的安然无恙?”
“没事,都退下!”皇甫陵冷声说,接着狠狠瞪了一眼怀中一脸心虚的小女人。
“是,属下这就告退。”
直到门外杂沓的脚步声散去,苏绿水才默默的收回捶在他胸口的小拳,还有正打算攻击他小腿骨的粉足,尴尬的睨向铁青着脸的皇甫陵,“王、王上……”
“总算认出朕是谁了是不?”皇甫陵真是又气又好笑,他怎么会有个这么宝的小宫女?
“当、当然……”她方才只是一时吓着了,现在贴得这么近,她要是还认不出他,岂不是瞎子?
只不过,她、她为什么会……会在这?困惑的圆眸对上那双漆黑如潭的长眸,瞧见里头闪烁着的隐隐笑意,昏沌的脑袋瓜突然全想起来了——什锦面!
接着俏脸一白,她急忙捂着嘴,昨夜因为一碗面,她……她莫名其妙被皇甫陵给偷了个吻,还、还差点失了贞节……
想起那记火烫失控的热吻,脸儿由白转红,她羞得奋力一推,将仍揽着她的男人重重推离。
着迷于她双颊粉嫣模榉的皇甫陵猝不及防,被她这么猛然一推,整个人往后一例,藏在丝被下的血衣顿时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
眼尖的苏绿水探手便要拾起,皇甫陵却快她一步将丝被重新掩上,只不过他欲盖弥彰的行为,反倒让她更加怀疑,更别提她似乎看见丝被上印了一小块像是……
干涸的血渍?
粉脸一肃,她急忙敛起羞涩,终于注意到他惨白如纸的脸色,忧心的问:“王上,您受伤了?”
“没有。”皇甫陵抿唇否认。
“骗人!”她压根不信,伸手就要掀开被子。
皇甫陵眯起俊眸,目光危险。按住她的手,沉声说:“你敢质疑朕?”
“奴婢不敢。”嘴里说不敢,但动作却放肆得很,左手被制,她就用右手,硬是要掀起那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丝被。
“住手!朕说了没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他再次擒住她探来的右手。
他的伤口虽不严重,却也只有用顺手拈来的止血草裹上,因此目前的他可说是非常虚弱。甚至连拦住一个小丫头都显得十分吃力。
“既然没有,王上为何不敢掀被?依奴婢看来,固执的似乎是王上。”苏绿水仰起下颚,质疑的看着他,眼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她言语不逊,然而眼底的忧心及关怀却是那样的明显,皇甫陵的胸口蓦地一震,差点就要放开她的手,让她查看,但也只是差点。
故意避开她那能让人卸下心防的真挚眼眸,皇甫陵挑眉问:“朕里头什么都没穿,你确定要看?”他料定这害羞的小丫头绝对不敢。
怎知苏绿水这一回却出乎他意料之外,连忙重重点头。“要!奴婢要看。”
长眸微瞠,皇甫陵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趁他发愣之际,动作极快的抽回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开被子——
一看见雪白被里沾染的血花,还有他腿上晕着大量鲜血的伤口,苏绿水狠狠倒抽了口冷气,刷白了脸,好半晌才慌张的爬下榻。
“奴、奴婢这、这就去找御医来……”
“别去!”他连忙拉住她的手,冷声警告,“朕受伤之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既然她已经发现了,他也只能命令她不得泄露半点口风。
“但是……”在她眼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而是西陵国的王啦!
“这是命令!”
凝视着他严厉的神情,一向不将他的话听进耳里的苏绿水,竟破天荒的妥协,抿着唇,不甘的点头。“奴婢知道了,既然王上不愿唤御医。那让奴婢为您处理伤口好吗?”
折腾了一夜,体力早已透支的皇甫陵只能颔首。
“那奴婢这就去盛热水,请您再忍耐一会儿。”得到首肯,苏绿水马上起身去准备。
她边走边想,方才掀开丝被时,除了看到被上的血花和他腿上的伤口,她似乎还看见被塞在角落的黑衣。不过重点不是那件普通的黑衣,而是衣上绣着的银徽。
那银徽眼熟得紧,她似乎在哪见过……
踏着困惑的脚步,她走出房门,小脑袋瓜子仍不停回想自个儿究竟在哪见过那特殊的图案……
望着她离去的皇甫陵,不只一次低骂自己,“该死,怎么会这么大意……”
他本有足够的时间将一切掩饰好,要不是一时出了神,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到入迷,也不会衍生出后头这些麻烦……
他究竟是怎么搞的,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出这样的错?该不是太久没碰女人,才会欲求不满,饥渴到对一个小宫女出手吧……
第5章(1)
苏绿水一边为皇甫陵包扎伤口,脑袋也没闲着,终于让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黑衣上的银徽图腾了。
在处理完沾血的布条,又替他煮了碗香喷喷的什锦面后,苏绿水眯起圆眸,拎起被他藏在床角的黑衣,轻声问:“王上,这是什么?”
吃饱喝足的皇甫陵一见她手上的衣物,表情猛然一变。该死!他居然忘了“毁尸灭迹”!
凝视着她带着质问表情的小脸,黑眸闪烁了下,随口搪塞。“一件衣物。”
废话!苏绿水真想直接骂出口,不过她忍住了,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笑,“这奴婢当然知道,奴婢要问的,是这个——”纤长的玉指比了比黑衣上的银徽,“若奴婢没记错,这银徽似乎是王宫密探影的专属标记,但奴婢不解,这衣物怎会出现在王上的榻上,还这么凑巧的沾了血迹呢?”
搁下见底的面碗,他夺过她手上的衣物,镇静的说:“不干你事,你甭管。”
瞪大了眼,她不悦的板起小脸,“王上,您受的不是普通的伤,而是刀伤,不宣御医、不让人知晓,您可是王上啦,究竟晓不晓得您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会儿受伤的是西陵的一国之君,她怎么可能不管,更别提她一知道他受伤,那颗久久无法安然归位的心,此时还七上八下不停地狂跳,她就不能让他这么轻易蒙混过去。
黑眸望向激动的她,皇甫陵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就因为朕贵为王上,身份尊贵,受了点伤便弄得人尽皆知,将王宫给翻了是吗?”
他脸上的不以为然,眼底淡淡的忧悒,让苏绿水的心顿时一紧,连忙解释。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关心王上……”
他态度冷淡的问道:“是关心朕这个人,还是关心朕的身份?”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不解的看向他,“王上也是人,就算身份不同,可一样会受伤、会疼、会难受,奴婢希望召御医来,只是担心王上的伤口会发炎,这和身份有何关系?”
她居然还敢反问他?究竟是谁先提起他的身份的?皇甫陵俊眉一扬,张口欲言,但一见到她那纯真困惑的表情,所有的话顿时卡在喉中,化成一声嘟喽。“算了。”
“怎么能算了!”苏绿水一手杈着腰,一手指向被他夺去的黑衣,目光坚定,“王上今日非给奴婢一个解释不可,否则……否则就……”
“就怎样?”他若不说,难不成她要皎他不成?
她一时间找不出话威胁他,但瞥见几上的面碗时,顿时灵机一动,双眼乍亮,兴奋的说:“若王上不交代清楚昨夜为何受伤,又为何会有这件黑衣,从今以后,奴婢就不再煮——”
“华妃娘娘驾到——”
苏绿水话才说到一半,外头便传来通报声,堵住她未竟之语。
“华妃?她来这做什么……”皇甫陵不耐烦的皱起浓眉。这时的他,可不宜接见任何人,尤其是难缠的华妃,长眸一瞥,他低声对一旁发愣的小女人说:“打发她走,别让她进来。”
苏绿水一听,圆眸若有所思的一眯,用打商量的语气反问:“奴婢若将华妃娘娘请走,王上是否会告知奴婢您所隐藏的秘密?”
她隐约猜到属于影的衣物为何会出现在王上的榻上,再加上他上身赤裸,下身只着一件黑裤,她似乎已经有些头绪了,但这也只是她个人的猜臆,毕竟这等荒谬之事,最好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样……
啧啧啧,这小丫头居然敢和他谈条件?皇甫陵不怒反笑,缓声说:“那也得你真赶得走再说,那么,就交给你了,朕先去小歇片刻。”
说着,他扶着桌缘站起身,强忍着脚伤的疼痛。缓缓踱步回榻,将残局扔给身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笨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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