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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已经不能再喝了。”她拒绝道。

  “你醉了吗?”以她的酒量,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醉了。”

  “别骗了,你的酒量甚至比我好。”他轻笑道,好整以暇的将背靠向了椅背。

  终于要进入主题了吗?敖玫君不由自主的紧张了一下,而为了放松自己,她学他将背靠向椅 背。

  “何以如此说?”她问。

  “因为你不只一次舍命陪过我,每当我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时,你却清醒得像是个滴酒未沾 的人。”他微笑道,“事实上我曾经不只一次怀疑,你是不是以茶代酒骗了我。”

  他这样说,是想引她问出什么样的问题呢?“为什么我要陪你喝酒,还有,你是为了什么原 因喝酒,竟需要用‘舍命’这两个字?”如果她没恢复记忆,应该会好奇这两个疑点吧。

  “没什么,我心情不好,所以你陪我喝。”他轻描淡写的带过,绝口不提夏郁蓉这三个字。

  “为什么我会陪你?”他会把夏郁蓉的事说出来吗?

  “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她忍不住咀嚼这两个字,难怪她会为他两肋插刀,痛不欲生了。

  “那时候是朋友,但后来你便成了我的妻子。”他紧盯着她接着说,像是怕她会就此认定他 们只是朋友的关系似的。

  敖玫君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像在思考般不自觉的举起酒杯喝了数口红酒。

  “我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当然。”

  “我们俩真的曾经结过婚吗?”既然她都已经失去记忆了,他为什么不就此罢手?她真的想 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有我们的结婚证书,你要看吗?”

  她摇头。“我们结婚多久?”

  “三年十个月又十三天。”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说。

  易验宬的凝视让她紧张的又灌了一大口红酒,而他则大方地替她在满了一杯。

  讨厌,他到底想干什么?三年十个月又十三天?!他还真数得出他们结婚至今的日子,他到底 想表示什么?

  不管了,反正她必须尽早摆脱他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从我们结婚到我后来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多久?”

  “五个月又零七天。”

  “将近半年?”她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大口红酒后才从杯缘上看着他问:“可是我却依然 是个处女,这是为什么?”

  “你……”他似乎吓了一大跳,“你恢复记忆了?”

  “不。”

  “不?”

  “我有个医生朋友,是她告诉我的。”

  “但是……怎么会……”

  “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跟我说这个?”

  易验宬点了下头。

  她看了他一眼,不自觉的再度举杯就口,殷红的液体随着她喉间滑动的次数逐渐消失杯中后 ,她终于放下酒杯开口。

  “遗忘一年记忆的我回到故乡后,那些邻居总质疑我那一年到底做了什么,怎拿得出那一大 笔钱来偿债,”她说着轻耸了下肩头,而右手则不由自主的轻抚上左手腕上淡淡的两条疤痕 ,“我必须要有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理由。”“你自杀过?!”易验宬难以置信的抓起她的 手,瞪着上头那颜色早已变淡的伤痕,霎时感觉心口像是突然被人插了一刀般的痛苦,她竟 然自杀过?! 一次的火灾,两次的车祸,再加上她的自戕,他到底有几次差一点就失去她?老天!

  “听好!”他霍然攫紧她的手,“再也不准你做出这样的傻事听到没有?”他紧盯着她,像 是命令又像是警告的说。敖玫君呆愕了一下后,用力的抽回手。

  “放心,我现在不会再那么傻了,因为在这世上还有我很在意的人。”

  他的眼睛迅速地眯了一下。“欧昱峰?”

  其实她指的是那三个情如姐妹的同居人,并不是欧昱峰,不过为了那个谎言她当然点头,而 且还刻意摆出腼腆尴尬又含羞带怯的表情。

  顿时,两人陷入沉默。

  易验宬的脸上毫无表情,但眼神中却泄露了他难忍的愤怒与决心,她是他的,在他好不容易 找到她之后,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从他身边夺走她!

  看着剩下的半瓶红酒,他在心中如此对天发誓。

  第八章

  “小心点!”

  反手锁门,易验宬不理她的挣扎与抗议,依然将醉醺醺的她圈在怀中。

  “我没醉,我可以自己走。”

  “我知道,但是我喜欢你陪着我。”他拥着她走向客厅的沙发。

  “这里好热。”她拉扯着身上的衣服道。

  他脱掉她和自己身上的大衣,将它们挂在衣架上,转身却见她摇摇晃晃的走向客房。

  “我想睡觉。”她在被他拉住时醉眼抬头道。

  “房间在这里。”他将她转身欲带往主卧房,怎知她却忽然伫足不前。

  “那是你的房间,不是我的,我的是那一间。”她转身指着客房道。

  易验宬一听,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惊异,她想起什么了吗?

  为了让她回来可以找到他,这三年多来,即使他有能力购置独栋的洋房,他依然坚持守在这 里,连屋内的装潢与布置也丝毫没动过。只是他没料到这一等竟是三年,幸好老天有眼,如 今她终于又回到这个属于他们俩的世界了。

  “我们是夫妻,理所当然要睡在同一间,为什么你会认为那间才是你的房间?”他试探性的 问。

  有道是酒后吐真言,也许她根本早就想起他了,只是不愿承认而已,想想昨天在“原力”时 ,她不是一见到他就吓昏了吗?

  该死!他怎会没想到这一点?而她之所以不愿承认他,端想以前他是如何冷淡的对待她就知道 原因了。

  “没有为什么,这是事实。你又不爱我,跟我结婚也是为了赌气,最重要的是我当时还是个 残废,任谁也不会想爱我的,所以分房睡很正常。”她笑着说,但语气中却仍掩不住落寞与 伤心。

  “我爱你。”

  “不,你爱的是夏郁蓉,我只是她的替身,一个残缺不全的替身。”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 的醉意早被哀伤完全覆盖。

  她果真全部都想起来了!

  此刻的易验宬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她还记得他,故意隐瞒事实无非也是 因为她对他的感情尚未释怀;而难过的是她清楚的记得他的无情、冷落,以及他曾深爱夏郁 蓉的事实。

  人总要等失去了,才会知道什么是珍贵的。

  他是爱她的,要不然夏郁蓉也不会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他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了,只是他没发 觉而已;是的,他是爱她的,要不然这三年多来,他的感情生活也不会像个古井般连一点涟 漪都波动不了。

  “为什么突然离开?”他盯着她问。

  “她回来了,这里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她喃喃道,同时感觉头似乎愈来愈重,重得连双 脚都快支撑不住自己。见状,他将她揽进怀中,承受她所有的重量。

  “谁告诉你她回来了?”

  “电话响个没停,我以为是公事还是急事,结果都是她。”她靠着他的肩膀无力地说。

  “你可以等我回来再说,为什么不告而别?”

  此时,她忽然抬起头来,以朦胧的眼神看着他。

  “我等了三天,可是你都没有回来,连通电话都没有。我知道我们完了,再等下去也只是更 显出我的寡廉鲜耻。我离开,是想留给自己一份尊严,也想还给你应该得到的幸福,以及谢 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做了什么?”除了冷落、伤害她之外,他还做了什么值得让她道谢的事?

  敖玫君朝他微微一笑。“替我还债,还照顾我。”

  闻言,易验宬冲动的握紧拳,用力的捶了一记墙壁。

  他该死的就只会替她做过这两件事,然而可笑的这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基于诚信道义,为了 约定与推卸不了的责任而做的,因为那是他们婚前的协定,而她的双脚之所以会伤残也全是 为了救他。

  他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除了珍惜疼爱她一辈子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偿还了。

  “我想睡觉。”她将头再度倚向他的胸膛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生车祸的?怎么发生的?”他背靠向墙壁拥着她,还不想放开她的接着问 。

  “那天晚上我离开这里,外头下着雨,我觉得头好痛,想过马路到对面的便利商店买药,后 来就被撞到了。”她据实以告。

  “你不是想自杀才去给车撞的?”他惊悸的问。

  “我不是……但,大概吧,被车撞后除了短暂的剧痛外,原本的头痛心痛、寒冷、四肢无力 的不适感全都随之消失,那感觉很轻松,我比较喜欢。”她说。

  “不!”易验宬在一瞬间将她拥紧,低声地呐喊着。

  “你别抱得这么紧,我的胃不舒服。”她挣扎道。

  易验宬闻言立刻慢慢地放松了力道,继而深吸一口气,重新稳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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