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用的家伙!
「孟伯伯。」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起,周紫芯往孟成耀的方向乞求道:「孟伯伯你听我说,求求你放了天凛,我和天凛是真心相爱的,他并没有强迫我,你们误会了—」
她着急的解释,却使孟家父子脸色骤变,孟成耀更是直接打断她的话。
「紫芯!我一直待你如亲生女儿,你和修儿的亲事是你爹亲口允下,自亲事订下的那日起,你就已是我孟府未过门的媳妇,如今你却做出这样苟且之事,丢尽我孟家的脸,我没将你一起关进地牢已是最大的宽容,你竟还为他人求情?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她猛摇头,急声说:「孟伯伯,我已和孟大哥说过,我只将他当大哥看待,我不会嫁给他的,既然紫芯让孟府丢脸,您乾脆退了这门亲事,这样一来,孟府的颜面也能保留。」
她爱的人是楚天凛,她不能嫁给孟修。
「荒唐!」孟成耀表面恼怒,眸底却闪过一抹精光,「你爹收了孟府的聘礼,你身上也带着订亲之物,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订亲之物?」周紫芯一愣,忙将别在腰上的玉佩摘下,递给孟修,「孟大哥,是芯儿负了你,请你收回这玉佩,至于聘礼我会请人退回,是我配不上你,对不起。」
然而孟修却是怎么也不肯收下,柔情的说:「芯儿,我不会介意的,我更不在乎你是不是完璧之身,我爱你,所以不论你变成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
有别于儿子深情的告白,孟成耀双眼一亮,乾脆道:「要退婚自然可以,若你拿得出当初聘金的十倍来抵,我便同意退亲,那金额不多不少,恰好是你周府所有产业。」
听他这么说,周紫芯一怔,秀眉随即拧了起来。「孟伯伯,这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周府所有产业,那不就等于要她交出爹一生的心血来换取她的自由?这要求她做不到!
「强人所难?」孟成耀冷笑一声,那笑让她听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既然如此,我便不为难你,三日之后,婚礼如期举行。」
闻言,周紫芯肃起脸,「孟伯伯,不论你们怎么说,我不嫁就是不嫁。」
对有理说不清的人也毋须再好言相向,她不愿之事,没人能强迫她。
「这可由不得你,」孟成耀沉声唤来儿子,「修儿,把你的新娘带回房去,将她看好。」
「别碰我!」她避开孟修的手,连忙往后退去,「若你们执意逼我,我宁可一死!」
孟修一听,顿时着急的大喊,「芯儿!千万不可—」
「随你。」孟成耀冷冷的打断儿子的话,「就算是死,你也是我孟家的媳妇,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她是死是活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直处心积虑想得到的——
拿死要胁也没用,周紫芯咬着牙,豁出去的拉起裙摆便往外冲。
至少,她得救出天凛!
然而才跑没几步,她便让孟成耀给擒住,纤细的脖子也随之遭他掐住。
「既然你这么不听话,留着也没好处,要死,我就成全你,等你死了,我再让孟修迎娶你的牌位。」他阴狠的道。
「放——手!」她脸色涨红,不停拍打他的手,双腿却仍是缓缓的离开地面。
「爹!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芯儿!」孟修大惊失色。
「闭嘴!」孟成耀瞪了这没用的儿子一眼,冷酷的说:「女人再找就有,忘了我昨夜和你说了什么吗?」
顿时,他不敢再多言,神情复杂的看着快昏死过去的周紫芯。
儿子的沉默令他满意,孟成耀加重力道,沉声吩咐,「去拿条白绫来,就说这女人因不甘受辱而上吊自尽,明日再将关在地牢的男人送进官府!」
不!不可以!
周紫芯想大喊,然而她的意识却愈来愈模糊,挣扎踢踹的手脚,渐渐的失去力气,颓软的垂下——
砰!
「谁」本是宁静无声的房里突然发出巨响,惊得孟成耀猛地回头,同时感到手中的周紫芯顿时脱离了他的掌控,待他定睛一看,她人不见了,而儿子却是动也不动的倒卧在地,「修儿—」
他慌得要上前察看,可才一动,脖子突然遭人掐紧,他整个人随即被压到墙上,手脚有如千斤重,无法挣扎。
看着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他吓得张大嘴,「你—你不是被关在地牢」
楚天凛俊美的脸庞十分酷寒,那双乌眸中透着阴狠的光芒,语气却轻得像一阵风,「你敢伤她?」
当下,孟成耀浑身发颤,那寒意打从心底散至全身。「你——你究竟是谁?」
那双眼——他确信自己见过那双眼,可他到底是谁,他为何想不起?
「忘了是吗?」楚天凛冷笑一声,「时间的确是有些久了,我也费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想起你是谁呢——『孟丰』。」
孟成耀蓦地瞠大眼,脑海倏地浮现一个将脸藏在黑面纱下,只露出一双冷寒双眸的人影。「你——你是——『毒阎罗』」
「想起了?」他轻哼一声,「既然想起,是否也记得当初咱们订下的契约?」
待脑中浮现契约内容后,孟成耀这才真真实实的感到惧怕。
「我——我不晓得你说什么!」一反方才欺迫周紫芯的威风,此时他懦弱得像个普通老人。
「少装傻!」眸一眯,楚天凛加重力道,孟成耀顿时涨红了老脸,开口求饶。
「饶命——饶命呀!想、想起了,我想起来了!」
他怕得浑身直打哆嗦,将与毒阎罗—楚天凛签下的「契约」内容记起得一清二楚。
三年前,他在黑市以一千两黄金购得毒阎罗的「风绿」。江湖上的人都知晓,要买毒阎罗亲手调配的毒物除了要他允许,还得和他签下契约,而契约的其中一条就是—不得转卖。
而他——毁约了。
「你真该死!」黑眸里杀意浓厚,楚天凛又加重了几分手劲,「竟敢瞒骗我,还私自转卖『风绿』—」
那日他被擒,本能轻松脱困,却在看见孟成耀时改变心意而束手就擒,因为他认出这人就是三年前向他买下「风绿」的孟丰。
他没想到孟成耀如此狡诈,不仅为了欺骗他而化名,还编了个故事,且整整布署一年。
他记得那时自己会将「风绿」卖给他,是因为他说要用此毒杀害当时一名罪大恶极的土匪,据调查,那匪贼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孟丰」表明自己的女儿便是受此贼所辱,投河自尽,他为了报仇才会到黑市竞标。
那时他不疑有他,当然更不会想到孟成耀即使是作戏,仍是杀了那恶贼,自己则另外保留了一半以上的「风绿」,并将它转卖给周府的仆人,洪俊启。
在牢里的五日他可没闲着,用飞鸽传信的方式请厉天行为他调查整件事情,才有这惊人的发现。
原来孟成耀早已觊觎周府的财富,更晓得周府掌权之人并非周老爷,而是其女周紫芯,但他很清楚她仅是代理,等弟弟长大成人后,周府的一切仍要归予弟弟继承,因此他将「风绿」卖给洪俊启,打算借刀杀人除去周大富、么女周媛媛和周大富唯一的儿子周牧杰。
他精心布署,在下手之前先让孟修去提亲,打算等周府子女全数死尽,再来对付洪俊启,最后只要迎娶周紫芯过门,就能名正言顺接收周府的一切。
虽然这之后周紫芯也中了毒,周牧杰及周媛媛也未死,但事情的变化却没阻碍他的野心。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孟丰——不,该唤你孟成耀,你当真是要财不要命,还是说——你以为能瞒得过我?」楚天凛眸光如寒刃,直贯入他盛满恐惧的双眼。
违背契约,死路一条,更遑论他还差点杀了他心爱的女人,光是这点就足够让他将孟成耀化为屍水,屍骨不留。
「我——我——」没想到自己的计谋会让他识破,孟成耀吓得脸色发青,偏偏手脚被施了毒无法动弹,他只能窝囊的拼命求饶,「楚大爷,请你饶命!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我、我会退婚,会成全你和紫芯,请你——请你放了我——」
「我们不需要你的成全。」楚天凛猛地收回扣在他颈上的手,阴森的又说:「你想怎么死?我多得是折磨人的毒药,每一种能都让你生、不、如、死!」
虽然他很想活活将这老头掐死,但那太便宜他了,这人害周紫芯险些家破人亡,还妄想杀害她,他绝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由怀中掏出一颗黑色药丸,楚天凛扳开他紧闭的牙关,将药丸扔了进去,「这毒很普通,死法却很复杂,你想不想听听?」
见孟成耀脸色死白,他冷笑一声,像谈论天气般淡淡的又道:「首先你会感到骨头痛得犹如万蚁钻心,满地打滚,接着就像是全身遭人千刀万刮,血水会由你全身毛孔渗出,一点一点的—」